喻子成的來電,就像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在蘇櫻原本平淡的生活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她實在不知道,喻子成現在拖著不離婚,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人一旦有了心思,對外界其他情況的感知度就會降低很低。


    就像現在,沈亦埃足足叫了蘇櫻三次,蘇櫻都沒任何反應。


    隻是雙手抱著抱枕,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視,眼神散亂,毫無焦點。


    “蘇櫻。”沈亦埃臉色微沉,抬手輕輕推了蘇櫻一把:“在想什麽?”


    “啊?”蘇櫻下意識的回頭,額頭恰好磕在了沈亦埃剛毅的下巴上,疼得她不自覺的嚶嚀出了聲:“噝——”


    抬手揉了揉生疼的額頭,蘇櫻捂著腦袋問:“你叫我了嗎?”


    沈亦埃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垂眸溜了她一眼,便吩咐傭人拿條熱毛巾過來。


    待傭人將熱毛巾拿過來後,沈亦埃衝蘇櫻招了招手,而後又在自己腿上拍了兩下,示意她躺到自己腿上。


    蘇櫻揉了揉有點發紅的額頭,不確定的問:“你要幫我熱敷?”


    沈亦埃沒吭聲,隻是接過傭人手裏的毛巾,便將傭人支開了。


    意思,格外明顯。


    蘇櫻搖了搖頭,呆呆的坐在原地沒動。


    沈亦埃長臂一伸,便將人拉到了自個兒身邊。好巧不巧,蘇櫻的腦袋,恰好落在了他堅實的胸膛裏。


    刹那間,蘇櫻的臉上,頓時火辣一片,立刻推拒起了麵前的男人來。


    沈亦埃攬著蘇櫻後腰的左手稍稍加了加力道,便讓她失了掙脫的機會:“別動。”


    不知是沈亦埃的聲音,過於有威懾力;還是蘇櫻自知掙紮不開而放棄了掙紮,總之,蘇櫻就這樣乖巧的靠在了沈亦埃胸前。


    他攬著蘇櫻後腰的手掌漸漸上移,最後停在了她的肩膀處。而另一隻手,已經拿著毛巾附上了蘇櫻娟秀的額頭。


    此時,兩人的距離格外的近,近到蘇櫻甚至能清楚的聽見沈亦埃的心跳。


    “嘭,嘭,嘭——”


    遒勁的搏動,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蘇櫻心頭,讓她大腦空白一片。甚至,有點發懵。


    額頭上的暖意,很好的緩解了痛意,舒服得蘇櫻像隻溫順的貓兒似的,乖巧的窩在沈亦埃懷裏,一動不動。


    瞧她沒了抗拒的動作,沈亦埃岑薄的唇角不自覺上揚了兩分。內裏,繾綣著毫不掩飾的笑意。


    今個兒,他們的關係應該親密些了吧……


    手中的毛巾逐漸變涼,待它徹底涼透後,沈亦埃才將毛巾拿開,隨手放在一旁。


    可攬著蘇櫻的手掌,卻半點沒有鬆開的打算。反而,抱得更緊了點。另一隻手輕輕環住她的身子,低聲問:“剛才在想什麽?”


    男人醇厚的聲音,猶如大提琴的音調,在靜謐的客廳中蕩漾起了醉人的氣息。


    蘇櫻略微怔愣了下,才回過神來,用力推拒沈亦埃,想要將他推開。


    因為無論怎麽看,他們之間的關係,都不適合這樣親昵的動作。雖然,她似乎並不排斥這樣的親昵……


    沈亦埃好看的眉頭頓時褶皺一片,看向蘇櫻的眼神中,也多了點陰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蘇櫻輕咬著嘴唇看了沈亦埃好一會兒,確定他真的不打算鬆手後,才放棄抵抗,小聲說:“我在想,這段時間,喻子成和沈煙青怎麽樣了。”


    “你的記性倒是好得很。”沈亦埃冷笑,就算他們已經開始了平淡的同=生活,居然也還有時間去考慮喻子成的境況。


    蘇櫻並沒聽出他話裏的酸味,繼續說:“他還是不想離婚。”


    “你呢?”沈亦埃追問:“你也還愛他?不想離婚?”


    “不知道。”蘇櫻茫然的看著自個兒的鞋麵:“要真說不愛,那絕對不可能,到底是在一起那麽多年的人,哪裏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但如果真的要說愛,好像也不是太愛。否則,我怕是早就興高采烈的跑回去找他了。”


    聽到這話,沈亦埃心裏的酸味才算是稍微淡了點。


    清了清嗓子,他問:“你現在怎麽想?”


    “我想離婚。”蘇櫻毫不猶豫的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繼續跟喻子成在一起了。”


    說到這兒,她忽而抬頭對上了沈亦埃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況且,我們不是說好要結婚的嗎?”


    之前,她已經失信過一次了。可沈亦埃還是不計前嫌的幫了她。如今要是繼續反悔,那麽就連蘇櫻自個兒,都會看不過眼。


    沈亦埃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插=進蘇櫻漆黑的發間,肆意遊走著:“知道就好。”


    “可是……”蘇櫻有些踟躕:“喻子成要是不想離婚,我該怎麽辦?”


    “我說過,這是沈煙青需要考慮的問題,與你無關。”沈亦埃說完,便低頭在蘇櫻頭頂上輕吻了下。


    蜻蜓點水的一吻,帶著柔軟的溫度,讓蘇櫻的身子僵硬不已。


    她忽然發現,自個兒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了。否則,怎會看不透沈亦埃的意思?


    沈亦埃在她紅彤彤的臉頰上掐了一把:“既然早晚都是夫妻,那你也該學會接受這些了。”


    “哦……”蘇櫻臉上的緋色,一路蔓延到了耳朵根兒:“我,我知道了……”


    她心跳如擂,那顆不安分的小心髒,仿佛雖是都會從胸腔裏蹦躂出來似的。


    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後,蘇櫻跟沈亦埃之間的關係,似乎還真親近了不少。


    每天早晨,沈亦埃會在她喝完藥後,親自給她第一杯清水漱口。之後,才會離開別墅去上班。夜晚,就算再忙,也都會在別墅裏陪蘇櫻吃飯。有時候心情好,兩人還會一起逛逛超市,買點小東西。


    偶爾一晚燈光美,氣氛佳,沈亦埃也會輕描淡寫的在蘇櫻額頭上落下一吻。不過,卻再也沒有更深入的舉動。


    雖然如此,但兩人看起來,還真有點在一起的意思。


    就連別墅裏的傭人,對蘇櫻也客氣了不少。


    原來,還以為她隻是過來借住一段時間。但眼下看來,就算住一輩子,大約也是有可能的。


    可蘇櫻心裏,卻始終還是有點不安。


    隻要一天沒有離婚,她的心,就不能完全落地。


    果然,在一個月後,沈煙青便主動找上了門來。


    當天天氣十分不錯,蘇櫻下午運動完洗了個澡,便抱著本書去了花園,打算曬曬太陽,看看書。


    暖融融的空氣中,流動著花草的氣息,讓她覺得十分放鬆。不一會兒,便合上雙眼睡了過去。


    不過,蘇櫻才剛合眼,就被一陣吵鬧聲給驚醒了。


    沈煙青尖細的聲音中,夾著明顯的憤怒:“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沈家的小姐,我來我自己哥哥的家裏,你也敢攔著?”


    傭人臉上盡是為難:“對不起,二小姐。先生說了,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這話,沈亦埃也不止交代過一次。


    自蘇櫻住進來後,他已經叮囑過傭人三四次了。當然,在他的交代裏,還特意提到了“沈煙青”這個名字。


    如此,傭人哪裏敢讓她進來?


    沈煙青氣得雙眼通紅,抬手就推在了傭人肩上:“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麵前作威作福?”


    毫無防備的傭人,竟真的被她推到在了地上。


    別墅裏的其他傭人聽見動靜,也紛紛來了門口。一見沈煙青挺著肚子在發火,誰都不敢上前阻止。


    沈煙青一手推開一個,隨即大步走進客廳:“蘇櫻,你這個賤人,你給我出來!”


    花園裏的蘇櫻歎了口氣,仔細收好手邊的書本,便抬步朝客廳走去。


    唇角勾起一絲笑意,蘇櫻三兩步走到沙發上坐下,對門口的傭人吩咐:“去給二小姐倒水。”


    聽到這話,傭人如蒙大赦,爭先恐後的就往廚房走。順便,給沈亦埃打電話通風報信。


    見傭人這樣聽話,沈煙青心裏的怒火燒的更旺了些!


    憑什麽她都給喻子成懷了孩子,那男人卻還念著蘇櫻?


    而蘇櫻這個賤人,一邊跟自己的哥哥同居,一邊還賴著喻子成不肯離婚?讓自己沒辦法名正言順的跟他在一起,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了旁人眼中的笑柄?


    一係列的問題,狠狠刺激著沈煙青的神經,讓她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


    傭人才剛端著水從廚房出來,沈煙青已經大步上前奪過了傭人手中的水杯。而後手臂一揚,便將一杯溫水潑在了蘇櫻頭上。


    蘇櫻根本沒想過沈煙青會在這裏動手,就這樣毫無準備的被她潑了滿頭。


    隨手掀開滴水的頭發,蘇櫻直接起身走到沈煙青麵前,抬手就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嚇得一旁的傭人張大了嘴巴,卻又不敢置喙。


    誰能想到,平日裏柔弱文靜的蘇小姐,居然也會打人?


    其實不止他們沒想到,就連從前的蘇櫻,也都沒想到。


    隻是生活,從來都不會停止給你驚喜。在經曆了愛情,友情,婚姻的背叛,和無家可歸的淒涼後,蘇櫻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


    “你,你居然敢打我……”


    沈煙青哆哆嗦嗦的指著蘇櫻,隨手將玻璃杯一扔,便抬起手掌打算朝蘇櫻臉上揮去。


    然,蘇櫻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沈煙青的手臂才剛抬起,就被蘇櫻的左手給鉗製住了。她冷笑了聲,右手狠狠一甩,便重重的落在了沈煙青另一側臉上。


    看著她紅腫的臉頰,蘇櫻心裏竟有點莫名的快感:“有話就說,別在我麵前發瘋。”


    “你個賤人,憑什麽打我?”沈煙青愣了愣,便猛然朝蘇櫻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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