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可從睡夢中被弄醒了就很不高興了,這大半夜了,秦厲是發什麽神經,非要逼她接單?他性格固執,她也是知道的,從前她什麽都隨他是因為珍惜。現在他們的關係,她已經不在意了,她蒙上被子又睡下道:“早些睡吧。”


    從來都是別人巴結帝恒,她還是第一個敢這麽敷衍他的。而且,她從來什麽都隨他安排,現在丟了秦夫人的身份倒擺起架子了?


    秦厲心裏堵了一口氣,又不好直接衝她發火,拉下她被子,問:“你接了誰的單,我跟他談談。”


    梁曉可覺得自己要瘋了,想睡覺都沒法睡,她坐起來怒怒瞪著他:“你今天怎麽了?你以前不是幹完事就睡覺嗎?我明天還要早起,秦總您能不能行行好,讓我早些休息?”


    說到後麵,她帶著懇求的語氣。


    “你以前從來不反駁我。”秦厲平靜道,可她卻覺得這語氣……怎麽有點失落?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秦厲定定地注視著她,她的心突然就漏了半拍,不敢跟他對視,低頭歎了一口氣後,語氣稍好道:“你看,我先答應了別人,凡是有個先來後到。做生意都要講信用不是嗎?你掌管著帝恒那麽大的企業,也知道信用有多重要。”


    “你答應了誰?”


    見他揪著不放,梁曉可天無奈,又歎了口氣,道:“慕容易,他在半個月前就下單了,定金都付了。你如果非要我推掉,你找他談談吧。你說服了他,我也沒意見。”


    梁曉可說這話的時候,很仔細地留意他臉上的變化。果然,他臉一黑,十分不悅。


    他跟慕容易每次都水火不容,她可不認為他會去求慕容易。


    “是不是就是因為是他,你就不願意推掉?”


    “秦總,無論是誰跟sunny烘焙合作,我們都會尊重別人。你要是改個日子,我們sunny烘焙又有能力為您服務,我們也很樂意!”她笑了笑。


    秦厲被她這麽一笑,心怦然動了一下。他突然覺得,結婚的那三年,他認識的梁曉可到底和這一個是不是同一個?


    從前,她總是唯唯諾諾,隨和得沒有一點脾氣。可自從離婚後,他看到許多不一樣的她,就像現在的她,真是倔強!


    秦厲不說話,隻是細細打量她。梁曉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問了句:“秦總,我們可以睡覺了嗎?”


    她真的很累啊!


    “像以前那樣叫我。”他依舊目不轉睛盯著她,道。


    梁曉可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不要這樣稱呼我,就跟以前一樣叫我。”


    最初嫁給他的時候,她叫他秦厲。後來孔琴笑她說,哪有人整天連名帶姓叫自己老公的?


    她也覺得太生疏,但大概是因為結婚的時候就很陌生,叫他老公也不自在,就一直叫“阿厲”。現在想想,她突然就覺得從前的自己好傻啊!真的對他小心翼翼到,連“老公”這個稱呼都不敢叫。


    麵對他小孩子般的執著,她歎氣:“好吧。阿厲,我們可以睡覺了嗎?現在真的很晚了。”


    他皺了皺眉頭:“你以前這麽稱呼我?”


    秦厲記得,她也曾經叫他“老公”。後來,他們倆連話都很少說,更別說稱呼了。如果真的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哪有什麽稱呼?


    “你今天怎麽了?”梁曉可覺得今天的秦厲十分不正常,糾結起這種小事?


    “沒什麽!”他冷冷道,卻是一臉不滿。


    “還有三個小時我就要去烘焙店了,我要睡了!”說完,她就蒙頭睡下去,又扭頭問他:“那我關燈了?”


    “嗯!”秦厲也躺下。


    梁曉可關了燈,睡意很快襲來。背後的人輕輕擁著她。梁曉可以為他又想做什麽,呢喃:“你能不能快點,我真的好困……”


    秦厲擁著她,卻沒有對她做什麽。聽她睡夢呢喃,突然就覺得好笑。不過,一想到,原來他們以前過得那麽生疏,就有些不悅起來。


    抱著已經熟睡的人,他卻難眠。


    之所以答應方順,是因為奶奶方可忻來找過他。而且,隻要方順這個項目完成了,沒意外的話,他在帝恒也可以站穩腳跟,這樣一來,就不需要受父親的威脅,而和慕容芷的婚事也可以擺脫。


    隻是,眼下卻是要曉可推掉慕容易的單子,好讓慕容家的人放下戒備。怎麽偏偏曉可答應了慕容易?


    也不知道,她看到他和別的女人結婚,會是個什麽樣的表情?她會在乎嗎?


    ……


    夜潮酒吧裏,盡管已經淩晨一點多,卻人聲鼎沸。


    安晉應邀走到吧台前麵,慕容易早就給他點了杯酒。


    “淩晨一點,我都出來赴約了,給足了你這個大模特麵子啊!”安晉雖然這樣說,卻沒有一點惱意。


    “我要不說是可可的事,安大少爺能出來嗎?”慕容易笑道。


    安晉也低眉笑了笑,其實早在三個月前,他在一家日本餐廳遇到慕容易,慕容易很主動跟他搭訕。安晉一直想知道他接近自己的目的,今晚或許就知道了。


    慕容易又要了杯酒:“你應該也知道下個月秦厲跟慕容芷結婚的事吧?”


    “知道。”


    “慕容芷要求在婚禮上用可可做的甜點。”


    一提到梁曉可,安晉就心緒複雜。他說過,今晚會來找她。可是她卻以孩子推脫他。他在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卻見她下來並打車去了信達公寓。


    安晉還沒弄明白她為什麽去信達,所以候在那裏直到慕容易給他發了個信息。他想,慕容易跟可可也算熟絡,或許從他這裏,能讓他得到更多關於可可的事。但就算如此,他也必須先弄清慕容易的意圖。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可可是我的朋友,我自然看不得別人欺負可可。”


    “你是慕容芷的弟弟,可可卻是秦厲的前妻。你這是為了可可跟你姐樹敵?”


    慕容易最不喜歡別人說慕容芷是他姐姐,一聽到這樣的質問,他臉上瞬間布滿陰霾,杯裏的酒一飲而盡,那放下杯子的力度有點重,冷笑:“姐姐?跟慕容芷的關係,你不需要擔心什麽。她根本不是慕容家的人,隻是我父母慈悲,當她親生女兒養罷了!”


    安晉有詫異,聽得不禁皺眉:“你討厭她?”


    “她還沒那個資格!”慕容易道:“我隻是不希望可可被人欺負,就是這麽簡單而已。”


    “那你是討厭秦厲?”安晉很聰明,猜測地問道。


    這一次,慕容易沒有反駁,隻是沉默了幾秒,突然就轉笑:“其實你並不需要擔心,依照可可的性子,或許不會答應。”


    “慕容少爺是不是很矛盾,既然如此,今晚找我又是為什麽?”安晉語氣平和,但依舊不明白他的目的。


    “我讓朋友在秦厲和慕容芷結婚的那天開了個派對,而可可早就答應了那天要給派對提供甜點。我保護了你心愛的女人,你該謝謝我!”慕容芷笑得有幾分狡黠:“秦厲總以為什麽都掌握在他手中,偏偏遇上了我,遇上了可可,當然,還有你!”


    “既然慕容少爺已經有了對策,約我來又是做什麽?”


    “你太不了解你的情敵了。”慕容易喝了好幾杯,臉色已經有些紅潤,但卻還沒醉:“為了讓我爸放下戒備,他一定會逼可可給他們的婚禮做甜點。可可答應了我,也不會妥協於秦厲。但是秦厲這人,一定會想盡辦法為難可可。秦厲不可能拉下臉求我,所以他隻能對著可可下手。”


    安晉眸子閃過一絲狐疑,心裏暗想,慕容易這小子也不是吃素的,如果真有這麽一回事,能這麽早就料到這出戲?


    “可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麽就料到他們會讓可可提供甜點?”


    慕容易突然笑了:“這你就不懂女人了!可可卻和秦厲藕斷絲連,慕容芷怎麽可能放過可可?”


    他的確不懂女人,他經曆的女人也就梁曉可,有說會相信,他為梁曉可守身如玉到現在?不過,他辯護道:“你說的不對,不是可可和他藕斷絲連,是秦厲糾纏不清。”


    安晉認真的表情讓他一愣,緊接著,他笑道:“你說的對,的確是秦厲糾纏不清!”


    安晉惴惴不安,但與此同時卻也明白慕容易的目的。慕容易就是為了不讓秦厲順意,而他知道秦厲會為難可可,能幫可可的也就他安晉了。


    他記憶裏的曉可,明媚如三月春光,可是現在的她,就連笑都帶著一絲抑鬱。這些年,她一定過得不開心吧?


    想到這裏,安晉的心猛地一抽。一口飲盡杯裏的酒。


    慕容易見他已經聽懂自己的意思,又道:“我是真的把可可當朋友,或許最初不是,但起碼現在是!”


    安晉看了他一眼,不語。末了,道:“很晚了,回家洗洗睡吧!”


    喝了最後一杯,安晉就離開了。


    慕容易望著他的背影,手搖著紅酒,眼裏的玩味越來越大。


    ——


    第二天,梁曉可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的刺眼,旁邊的秦厲已經不在。她猛地意識到什麽,拿起桌上的手機,竟然十點十六分了!


    她有些抓狂,怎麽手機沒響鈴?她明明調了鬧鈴,怎麽關了?!不僅僅如此,微信裏,陳佳給她發了很多信息。衛敏也給她打了幾個電話。


    突然,手機屏幕亮了,是衛敏打來的電話。梁曉可這才發現,她的手機被調成靜音了。能做這事的,除了秦厲還有誰?


    雖然惱怒,但眼下她還是先接了衛敏的電話。


    “可可?!你在哪裏?我跟你說,你先不要急,今天早上鳳嬸跟平時一樣,帶著一一去公園散步。一不留神孩子就不見了,不過……”


    “什麽?!!!”聽到女兒被人抱走了,梁曉可哪裏還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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