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理十分醒目地退出去,並把門掩上了。


    慕容芷怒瞪著她,正要走過去卻被秦厲給拉住了。他道:“不關她的事。”


    不等慕容芷反駁,他又扭頭對梁曉可說:“你先回去。”


    梁曉可見慕容芷恨不得殺了自己,就應了聲“哦”然後就走了,雖然走得那麽平淡自然,可是誰知道她心裏有多麽波濤洶湧?不過,與此同時,她不免也有種複仇的快感!可快感過後,又有一種羞辱。


    她雖惴惴不安,但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辦公室裏,慕容芷忍不住流淚,認真地問他:“是不是她找你的。”


    她強壓著怒意,聲音不免有些顫抖。他卻不以為意,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腦袋:“不關她的事。”


    他沒有半點愧疚,更別說認錯道歉了。


    慕容芷就這樣盯著他,眼淚一直流。可是,她知道,他什麽也不會說的。他們的婚事,他根本就是不情願。


    慕容芷擦了眼淚,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怕你餓,所以帶了一些蛋糕,聽李助理說,你最近很喜歡吃蛋糕。”


    “你身體不好,不必這麽操勞拿這些過來,我想吃什麽讓小李去買就可以了。”看似關懷的語言,她卻也知道他不過是避著他。


    但是他給台階自己下,她也不至於愚鈍到去反駁什麽。這時,她才發現辦公室一片狼藉,他的眼角也淤青。


    “你受傷了?”


    “沒關係。”他像是調節好自己的心情,睜開眼,也沒看她一眼道:“下午還有個會議,你先回去吧。”


    說完,他就打電話讓小李發下通知。小李早就幫他備好要換上的襯衫,他換上後,卻不見慕容芷離開。


    不免皺眉:“你怎麽還在這?”


    “回去也不知道該做什麽,我在這兒等你就好。”慕容芷說話本來就溫柔,對秦厲更是柔情似水。可卻換來他冷冷一聲:“隨你。”


    小李看了一眼受傷低頭的慕容芷,內心不免揣測,這秦總的心到底是不是千年寒冰啊?麵對這麽個嬌滴滴的美女,也能如此冰冷?


    下午六點,秦厲開完會,不得不帶上慕容芷回去。慕容家的長輩都已經來了,盡管回家的路上,秦厲沒說一句話,但下車後,慕容芷還是湊上去,拉起他的手。


    她感受到他的抵觸,卻低聲笑道:“家裏人都在裏麵,我爸那人愛挑小毛病!”


    秦厲知道她的意思,自上次他在音樂餐廳和梁曉可的事被撞見後,慕容家的人就對他十分不滿意。若不是父親拿帝恒威脅他,加上慕容芷失去孩子跟曉可有關,他是不可能答應婚事的。


    屋裏頭,慕容家和秦家其樂融融。見兩主角回來了,更加開心。慕容德見兩人牽手進來,自己的女兒又笑得燦爛,對秦厲的態度也好了起來:“方順剛回國,就找帝恒合作,最近很忙吧?”


    “是有些。”秦厲尊敬有禮地回道。


    剛走下樓的秦老爺子聽到他們的話,怒得吼了聲:“誰允許你們跟方順合作了?!”


    老爺子一吼,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秦天的質問沒人敢接。


    秦偉仲怕父親又氣得進醫院,心想父親疼孫子,就忙給秦厲使了個眼色。秦厲也是無奈,當初他也提過,爺爺要是知道了定會大發雷霆。


    秦偉仲用帝恒總裁之位威脅他和慕容芷結婚,秦厲哪裏不記仇?隻是默默低頭喝酒,沒理睬。


    慕容芷見未來公公為難,就走過去想要扶秦天:“爺爺,您別生……”


    秦天卻躲開,陰沉著臉,卻還保持風度道:“我在跟我家人說話,慕容姑娘請讓讓。”


    慕容芷沒討好,而惹了一臉尷尬。孔琴連忙過來扶持:“爸,這些事我們在再談?”


    秦老爺子發起怒來,也不顧場合,直接對秦偉仲說:“你要是不撤銷和方順的合作,就不要認我這個父親!”


    秦天冷哼一聲,就轉身要回去。孔琴連喊了幾聲,他也沒理會。


    秦厲自小都跟爺爺好,十分了解他的性子,便對孔琴道:“媽,先吃飯吧,一會我再上去。”


    這秦家的人都知道,秦老爺子最聽孫媳婦梁曉可的話。現在錢少奶奶離開了秦家,恐怕也就秦厲說的話他才聽幾句吧?


    保姆們開始揭開飯菜的蓋子,替客人們倒酒。秦厲看了一眼父親,見他沒發現酒不是那瓶,也就放心了。


    飯桌上,兩家人又說了些婚事的細節。最後,秦偉仲問慕容芷:“阿芷可有什麽想法?”


    “說到想法,還真有一個。我想把點心的供應商換一下。”


    “換成誰家的?”


    “sunny烘焙。阿厲喜歡吃這家的,就讓他們供應吧!”


    秦厲一怔,卻也沒說什麽。秦偉仲卻皺了皺眉,因為之前秦厲想把帝恒的下午場供應給sunny烘焙,他就特地打聽了,知道是梁曉可開的之後也就沒阻止,畢竟兒子能惦記前妻的恩情,賣給人情也算是一種風度。不過,秦厲跟慕容芷的婚禮,點心讓曉可供應卻極其不厚道。梁曉可對自己的兒子多深情,他怎會看不出?而且她對著他們哭著說,她跟倆沒緣分的時候,真的傷透了心,是兒子沒珍惜這麽好的媳婦。


    “這……”他看向兒子,問:“阿厲,你怎麽看?”


    自慕容芷提起sunny烘焙後,秦厲就想起今天下午,梁曉可和梁子延的對話。孩子不是安晉的,到底是誰的?而她心裏到底有沒有自己的位置……


    秦厲很少會心不專注,秦偉仲又喊了一句,他才緩過神。他對一旁的慕容芷淡淡一笑:“你喜歡就好。”


    說完,也不顧大家的目光道:“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慕容芷看了一眼他碗裏的飯菜,根本都沒動。他剛才也不過是喝了幾口酒而已。桌子下麵,她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孔琴連忙解圍:“肯定是今天阿芷做的蛋糕太好吃了,阿厲這人還像個孩子,吃到好吃的就沒節製了!”


    慕容芷見未來婆婆都給自己台階下,也就笑道:“是啊!剛才大家也等了我們那麽久,肯定餓了,況且孔阿姨可是費了不少心思,還親自下廚,可不能辜負了這一桌子好菜啊!”


    慕容德哪裏看不出秦厲對慕容芷的不滿,隻覺得自己的女兒這麽才貌雙全的,配他秦厲綽綽有餘。自己的女兒疼到大,卻被這麽對待,怒得就想起身掀桌子,好在魏蘭的脾氣好,握住他的手,帶著怒意卻也有幾分勸解的眼神。


    這桌上,兩家人尷尬地用著晚餐。那樓上的爺孫,關起門正要交談。


    “爺爺。”


    秦厲這才喚了聲,秦天已經有些怨氣地看過來:“是你爸逼你簽的吧?”


    “大概是看在奶奶的麵子上吧。”


    “那臭女人對你們倆不聞不問,對別人生的倒是疼愛!你爸居然還答應和方順合作!真是氣死我了!”他用拐杖頓了頓地板。


    方順是安家旗下的公司,聽說是為了曆練安家企業接班人而開的。


    其實秦厲的奶奶方可忻根本沒有去世,不過是愛上安玨,跟著安玨移民了。秦天就當她死了,也就沒再娶了。


    秦厲低著頭,有一種莫名的傷感。隻聽老爺子歎氣:“秦家到底造了什麽孽?人丁稀薄也就罷了,守住了那麽大的帝恒,卻連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


    爺爺後麵的話,秦厲也就沒聽進去。他想起二十多年前,那個穿著碎花裙的女人將他丟在商場裏,然後再也沒回來的情景。


    再後來,秦偉仲和孔琴出現了。秦偉仲說,他是自己的父親,親生的。從此,他便有父母,即便是孔琴對他再好,終究不是親生母親。


    的確如爺爺所說,秦家的男人總是丟了媳婦。他奶奶如此,母親如此,就連梁曉可也如此。可是,梁曉可背叛了秦家,就算她不配有名分,他不會像爺爺和父親那樣妥協,所以絕不允許梁曉可跟別的男人逍遙快活!他要她一輩子都隻能屈身在他身邊,永遠背負惡名!


    ——


    當晚十點,梁曉可抵達信達公寓時,跟前一天一樣,並沒有看到秦厲的身影。等到夜裏淩晨十二點,被他從睡夢裏弄醒。


    梁曉可呢喃:“你能不能快些,我好早點睡?”


    秦厲翻過她的身子,卻沒有立刻下手,道:“下個月十五日,帝恒酒店裏有個婚宴,西式甜點那一塊,要你做。”


    “大半夜說什麽甜點的事?睡醒了明天再說好嗎?”睡得正沉被叫起來,真的很讓人惱火好嗎?


    可她沒想到,這話卻迎來他的深吻。梁曉可被弄得睡意全無,他才涼涼道:“現在醒了嗎?”


    “嗯……”她不悅,卻隻能打開燈,道:“你再說一次吧,我剛沒聽清。”


    “下個月十五日,帝恒酒店裏有個婚宴,西式甜點那一塊,你來做。”


    下月十五日,她可是記得牢牢地,因為慕容易那家夥隔三差五就要提醒她,讓她千萬不能接別人的單。梁曉可突然就好奇地望著他,而秦厲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那天已經被預定了。”


    “推掉。”霸道的語氣。


    “不行,已經簽約了。”哪裏有簽約?隻不過是希望他知難而退。


    “多少違約金,賠給對方。”


    “錢是可以賠,可聲譽是賠不來的!”


    他不以為意道:“推了原來的單子,這一單你能得到十倍的價。”


    梁曉可並不在意多少錢,盯著他,執拗:“能找別人嗎?”


    慕容芷就是想為難她,而他為什麽也希望她出現在婚禮,他也一時間說不出,就想看看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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