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衾知第八次撲空的時候,她重重扔了手中的叉子,然後憤然轉身看向許肆,卻忽然覺得眼前一陣黑霧,熟悉的感覺襲來,她有些心慌地微微撫著胸口。


    許肆並沒有看出不妥,隻是揚聲喊道:“怎麽,抓不住啊?”


    等舒服點兒後林衾知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來抓一條試試?!”


    許肆笑得十分妖孽:“抓住要怎樣?”


    “隨你!”林衾知咬牙切齒。


    許肆聞言瀟灑起身,哪裏像是前幾天受了傷的人?他一手插兜走向林衾知,卻在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兒。許肆忽然朝右手邊看去,發現有幾個居民正麵露畏懼地後退,下一刻他看到了好幾個身穿黑西裝的人。


    都是在道上混了很久的人,對於同類的氣息總是異常敏感,但許肆害怕的是這些是殺手而不是援軍。


    林衾知看許肆忽然加快速度超自己跑來,笑著打趣他:“怎麽,這個也要趕時間?”卻不想許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轉身就跑。


    但已然來不及了,許肆眼角的餘光瞥見有居民指了指他們這邊,立刻有好幾個人衝上來。


    驚訝間林衾知似乎聽到一個十分耳熟的聲音:“我看到她了!哎別跑啊!”


    似乎有些明白許肆在緊張什麽,不等他們成功逃走,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在快速接近,幾乎是同一刻,許肆鬆開林衾知反身迎擊。林衾知被他帶動得原地轉了一圈,這才看清楚追來的人是誰……


    幾天時間不見,男人似乎瘦了一些,在林衾知的記憶中他極少穿深色的衣服,都是銀灰色或者是白色居多,永遠帶著巨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以及旁人難以擁有的自信,隻是此刻他眉宇間的焦慮跟怒火卻怎麽都掩飾不住。


    來人正是衛湛言。


    林衾知愣了愣,看到許肆已然跟衛湛言交手,兩人你來我外誰都不讓,她憋了半天總算是吼出一句:“停下!許肆,他是湛言!”


    湛言?誰?許肆一時間沒有跟上節奏,她若說衛總他還能明白,卻獨獨沒聽過林衾知直接喊衛湛言的名字,一個恍神間便被衛湛言一腳踢翻,在地上滾了一圈後許肆反應過來了,他也不著急起來,就跟個地痞流氓一般躺在地上,半側著身子看向衛湛言,笑嘻嘻說道:“衛總身手過人,能將我打倒的我還沒見過幾個。”


    衛湛言眸色深沉,期間湧動著許肆看不懂的情緒,男人微微轉身,不遠處便站著林衾知。


    林衾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眼眶,就是在看到男人的一刹那鼻頭一酸,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會過什麽叫做“委屈”了,從前顧寧長在時還能發泄一二,後來被男人摒棄,又有了知了,便再也沒了這種權利。


    衛湛言好看的眉宇微微皺起,片刻後沉聲詢問:“哭什麽?”


    林衾知急忙摸了摸臉頰,這才觸及一手濕潤。


    忽然,衛湛言緩緩張開雙臂,嘴角似乎也輕輕上揚,那是久經焦躁與擔憂過後的第一抹笑意,帶著衝破烏雲重重的生機,林衾知一股衝動上腦,想也不想便撲向男人。


    傅司晟氣喘籲籲站在不遠處,剛扶著膝蓋起身就看到這樣一幕,女人好似翻飛的雪雁落在衛湛言懷中,此情此景從他這個角度看去美則美矣,就是有些不合時宜,天知道他這兩天跟著衛湛言都遭受了什麽!時不時的低氣壓跟怒火都是家常便飯,將s市翻了個底朝天的時候他都不敢想象如果林衾知沒有找到,這個男人會做出什麽事,葉銘直接帶著人去上官家興師問罪,而他則跟著衛湛言各種跑,最後在看到那個深坑中的車時衛湛言將視線放在了這座小島上。


    真不讓人省心!傅司晟暗自咒罵,眼神卻驟然變得清澈,又是那個平時喜歡插科打諢的銀城副總。


    衛湛言牢牢抱著林衾知,狠狠嗅了嗅女人身上的馨香,覺得提了好幾天的心總算回到胸腔,熨帖舒服,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衛湛言有些不滿地拍了拍林衾知的後背:“你剛才跑什麽?”


    林衾知膽量十足地將鼻涕眼淚抹在衛湛言衣服上,紅著眼眶解釋:“許肆拉著我跑,我以為是追殺他的人找到這裏了。”


    “許肆?”衛湛言別有一番意味地重複,聽她的口氣跟描述,這兩人好似很熟的樣子。


    林衾知現在反應不過來,許肆卻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急忙坐端正身子舉起雙手:“衛總你聽我解釋,我跟她什麽關係都沒有!”被衛湛言涼涼地注視,許肆終於沉沉歎了口氣,“好吧,這個女人救了我一命。”


    衛湛言沉聲接道:“而在此之前你綁架了她。”


    “不是!”許肆趕緊否決,“是她自己闖入溫泉,還偷看我洗澡。”


    “呸!”林衾知轉頭狠狠瞪著他,“什麽叫做偷看你洗澡?我那是為了逃命誤闖好嗎?”


    衛湛言被她偶爾一次的野蠻樣子弄笑了,又忍不住繼續詢問:“逃命?劉茗雅的人?”


    “嗯。”林衾知輕輕點頭,“但是許肆真的沒有對我做什麽,他當時懷疑我的身份,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放了我。”


    “然後我被自己人設計,最後就變成了這幅樣子。”許肆邊說邊起身,笑著攤攤手。


    傅司晟饒有興致地盯著許肆看,這男人,明明長得一般,除了那雙淡藍色的眸子,但就是有股難以掩飾的風騷樣。


    知道衛湛言是什麽脾氣,絕對錙銖必較,不想再給許肆帶來什麽麻煩,林衾知小聲說道:“一路上他都在很認真地保護我,湛言,不關許肆什麽事兒。”


    衛湛言抿唇沒說話,倒是許肆,神情有些古怪。


    倒也不是被一個人女人這麽維護覺得別捏,而是許肆仔細想了想,他當時身上帶著傷,半條命都沒了更別說帶著她,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一路上飆車撞車,又將昏迷的自己帶來小島的人,是林衾知。


    哪裏是他保護她,分明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舍棄自己。


    許肆暗自苦笑一下,這輩子他怕是都要欠著這個人情了。


    傅司晟上前拍了拍林衾知的肩膀:“沒事就好,該處理的都由我們來處理,知了還在等你回家,你都不知道藍思一個私人助理都快變成超級奶爸了,現在抱著知了前空翻一輪都能給知了喂飯。”


    許是傅司晟的描述畫麵感太強,林衾知嘴角輕輕抽了抽。


    衛湛言沉聲說道:“我們走。”


    “好。”林衾知眼前黑霧再度彌漫而出,說出這句話後,她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最後一眼,是衛湛言驟然睜大的雙眸。


    ……


    “傅叔,媽媽什麽時候會醒啊?”依稀聽到了知了的聲音。


    傅司晟刻意壓低聲音,“你家美人隻是累了,很快就能醒。”


    衛湛言走在林衾知病床前,靜靜注視著女人蒼白的容顏,身後的傅司晟見狀輕輕歎了口氣,抱著知了悄悄出門。


    沒人知道林衾知忽然昏過去那一刻他心中是何感覺,這二十多年來,他縱然也有低穀時期,卻從未懼怕過什麽,也從未對任何事情束手無策過,一件件處理,總能想方設法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可這個女人的出現從一開始就是個意外,要不是在b市她忽然跳上自己的車,帶著哭腔說要去機場,他根本不會對她有任何印象,之後再次相遇,現在想起來竟有幾分注定的意味。


    一點一點,她開始滲透他的生活,他的思想,時不時惦記起一個人,對於衛湛言而言這是個不好的開端,他的身份地位,需要他保持絕對的理智,可就是抑製不住,迫切要將這個女人留在身邊。


    而她蒼白至極躺在他的臂彎時,一向無所不能的衛湛言無措到了頂點,他不是學醫的,這諸多年來學的都是勾心鬥角,純潔似她,讓他毫無辦法。


    醫生說林衾知一直以來氣血虛弱,應該是之前生知了時落下的後遺症。衛湛言到現在都不敢詢問,她那麽乖巧守舊的一個人,當初是如何在醫院產下知了?


    林衾知過去的所有,現在的衛湛言都知道。


    沒關係,衛湛言伸手撫摸著林衾知的黑發,過去也好現在也罷,他會將她的未來跟自己牢牢綁定,那些長在她心上的傷口,他會一一撫平,用他衛湛言的方式。


    “湛言?”林衾知聞著消毒水的味道醒來,覺得雖然迷糊著,但是意識卻比之前幾天清醒很多。


    被林衾知一喚,衛湛言才猛地驚醒,他這才注意到那雙水色橫生的眸子已經睜開,忍不住深深鬆了口氣,他伸手撫摸著林衾知的麵頰,“哪裏不舒服?”


    林衾知微微搖頭:“我很好啊湛言。”


    衛湛言聞言起身,俯身在林衾知唇上印上一吻,沉聲說道:“我去叫醫生,等我回來。”


    林衾知望著他的身影,比起平時來有些倉促,她忍不住輕笑。


    知了首先邁著小短腿衝進來,喜悅高喊:“美人!你醒啦?”


    是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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