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毛的口中,我了解到“金色大帝”的老板叫陳酒,是金門世家之一的陳家長子,一個城府頗深的人。我記得,在金門世家中,陳家的實力是最弱的,以經營賭坊和夜店為主。


    陳酒掌管的“金色大帝”是魔都最大的一家夜店,裏麵包含、酒吧、桑拿和餐飲,自然也是日進鬥金的。在這樣的夜店,如果把21推銷出去,那勢必會成為這場子裏最誘人的東西,我把它列為了發展目標。


    不過因為21的影響力太大,我暫時還沒有批量生產的打算。我也怕,怕我犯下的罪孽太多,還不夠媽媽每日念經求佛來贖罪,到時候把她連累了就不好了。


    黃毛幾個人的事兒,我並沒有報警,而是直接把他們載到了醫院裏去,並且還幫忙支付了醫療費。於是他們幾個人視我為救命恩人,叫我三爺。


    他跟我講了很多關於陳家的事兒,我才曉得秦家在生意上獨斷專行,惹惱了其他家族,這關係也是勢如水火。秦家也就和商家的關係稍微好點兒,都還是因為兩家聯姻的原因。


    有些時候,小混混嘴裏的話比任何當事人的話都來得客觀。黃毛幾個人一人一言,我就大概了解到了目前金門世家的發展趨勢,心理有數了。


    我覺得,要掌控這幾家比掌控秦家要容易得多,所以我改變了計劃,決定先不動秦家。


    我約見陳酒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跟他見麵,而是讓老出馬,跟他拋了一根橄欖枝,先探探他的反應。這家夥比我年長幾歲,城府相當的深。


    他是搞夜店的,早就經營過11,應該賺得也不少。所以在老提了21的時候,他的興趣立馬就來了,馬上跟我邀約,但我沒有露臉,暫時吊著他的。


    在魔都逗留期間,我看上了位於世紀商貿城的這家名為r的酒吧,它的地理位置不錯,我想盤下來作為革命根據地,往後回魔都的時候,也有個消遣的地方。


    我打聽到老板正是陳酒,於是又讓老去談判。他可能急於跟我做生意,竟毫不猶豫地把酒吧以最低價轉讓給了我。我花了三千萬,從他手裏接過了這酒吧,名字沒有改,就叫“r”。


    接手酒吧的時候,我和陳酒正式見了一麵,他並曉得我的真實身份,我隻是說他人都叫我“三爺”,於是他也尊稱我三爺,對我還畢恭畢敬的。


    其實我曉得他這人也是個認錢不認人的主,他之所以對我示好,是因為21還沒有批量生產出來,而老給他調研市場的樣品他已經用完了。


    陳酒還有個弟弟陳魁,比他小一歲多,但兩人習性不一樣。


    陳魁主掌賭場,是一個脾氣暴戾的人。這家夥是個亡命之徒,我一看就知道,因為他身上又一種和白鯊一樣的戾氣,但他的智商比不得他。


    我接觸他們倆過後,也暗地裏找人調查了一下,一動一靜,也是一對不好惹的刺頭。我想要掌控他們,估計也就隻有互利這個籌碼了。


    而互利的最根本,無非就是走私、毒品以及軍火。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垂手可得,所以我前期跟他們合作了一次,讓他們看到了一點兒蠅頭小利。


    當然,我所謂的蠅頭小利,比起他們開夜店要多得多了。


    我看得出這一次合作過後,這兄弟倆對我就刮目相看了,很誠服。當然這也可能是表麵上的,我倒是很不以為然,畢竟引起他們關注了。


    我在魔都這邊呆了近三個月,媽媽一直深居簡出,而我則在這段時間裏把魔都的走勢行情摸得一清二楚。秦家確實是獨領風騷的存在,秦斐然,老頭子,都是業界翹楚,打理生意很棒。


    不過我最在意的還是秦漠飛,他一個人拎著跟棍子去救秦漠楓的畫麵,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這個小家夥,可能是我往後複仇路上的心頭大患。


    我把這邊的形勢摸清過後就準備回美國了,想要呆一段時間吊吊陳家兄弟倆胃口才過來。但媽媽不願意回去了,她說喜歡這邊熟悉的氣息和風景。


    其實我曉得,她是想老頭子了,她始終還是放不下。


    我思來想去,還是想幫幫她,要麽讓她徹底死心,要麽讓她回到那該死的家族裏去,但我更願意結果是前者。涼薄又殘忍的秦家,實在太對不起她了。


    大概是四月中旬的時候,魔都這邊正好有個招商引資的大會要開。秦家和商家都要參加,並且聽說還瞄準了其中一個項目準備投資的。


    我也有幸得到了一張邀請函,於是我準備在這個大會上露露臉,奠定公司的基礎。


    有句古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古今通用,在哪裏都好使。可能這世上有高風亮節的人存在,但我活了這麽多年根本就沒有遇到過。


    我盯上的人,軟肋幾乎都是這點,所以我不費吹灰之力在招商引資的大會上得到了一個與政府掛鉤的投資項目。作為公司的董事長,我很張揚地發表了演講,成功引起了秦斐然和老頭子的注意。


    其他人如何看我我並不在乎,但這兩人是我拋頭露麵的目的。在老頭子的眼皮子底下,我表現得可圈可點,我眼底餘光看到他正個大會一直在盯著我看。


    他都已經老了,雙鬢白發很多,但那精氣神還在,一雙眼眸犀利如劍,一直在我身上掃來掃去,不曾挪開過。我居然發現我們倆長得很相似,至少輪廓差不多,他大概一眼認出我了。


    我演講結束過後,他就親自來找我了,還就在洗手間裏。我們倆狹路相逢,他滿臉激動,我滿目仇恨,想起媽媽受過的苦和磨難,我真恨不能一拳頭打死他。


    但我忍住了!


    我就冷冷地看著他,露出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盯著我打量很久,眼圈都有些微紅了,“孩子,你叫什麽名字?這些年欣茹她還好嗎?”


    孩子?欣茹?


    嗬嗬!


    我冷冷一笑,“秦先生可以叫我n,至於我母親,她很好。”


    “你還在恨我嗎?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很後悔當初把你們母子趕出家門,回來吧,回來認祖歸宗。”


    “認祖歸宗?秦先生是在說笑吧,你讓一個被掃地出門兩次近二十年沒有過父愛的孩子認祖歸宗,你覺得這可能嗎?你老不會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良心發現了吧?”


    其實在他說認祖歸宗的瞬間,我很想答應的。因為媽媽渴望回到那個老宅子裏去,她可能想要落葉歸根了。可是我不甘心,不看到他和他那殺千刀的大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忍讓著,是想儲備足夠的力量一擊讓他下地獄。


    老頭子聽到我這樣說,眼底的淚光更多了,顫巍巍的樣子好像隨時會暈倒。


    而我已經不會感動了,他之所以來找我,無非就是我有出息了。而他並不曉得我還有另外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這個身份足以令我死上千百回了。他若知道,恐怕避之不及吧?


    “我錯了,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們母子,也派人來找過你們,但是沒有找到。”


    “好啊,你要我回來可以,馬上卸掉秦斐然總裁職位,趕他出秦家如何?”


    我想老頭子是不會動秦斐然的,那混蛋能力不錯,把成業集團打理得井井有條。但他欺辱媽媽一事我無法釋懷,我若回到秦家,可能分分鍾想捅了他。


    果然,老頭子聽得微微一怔,問我,“你為何那麽恨你大哥?他也曾專門去找過你,想接你們母子回家的。”


    這話頓令我氣不打一處來,那混蛋找我怕是想殺死我吧?還想接我們母子回家,我清楚地記得他是如何在房頂上把媽媽淩辱了的,又是怎樣把我一腳踹開的。


    盯著老頭子那懊悔難過的臉,我心頭特別悲涼。枉他聰明一世,卻不曉得他百般欣賞的大兒子其實是一隻披著人皮的狼,不但欺負他的女人,還想殺他的兒子。


    就這一刹那,我覺得老頭子可能是天底下最傻的人了,是他的愚蠢害得我和媽媽被活生生推入地獄,我要如何跟他算清楚這一筆賬呢?


    我沉默了很久,才有對他道,“秦先生,你那兒子什麽樣的貨色你還是弄弄清楚,不要被蒙在鼓裏了。如果你真那麽想讓我認祖歸宗,就讓他來求我。”


    講完我就走了,沒有跟老頭子講更多,怕他受不了。


    隻是我一打開門,就瞧見秦斐然勁鬆般站在洗手間門口,操著手冷冷地看著我,以及門裏邊傻愣愣站著的老頭子。


    他唇角還泛著一絲很不屑的笑容,令我想起了當年他丟一張支票在媽媽身上時那種譏諷和冷漠。這一刻我沒有絲毫猶豫,飛身上去一個橫踢踹向了他的脖子。


    我雖然武功學得不好,但終歸是老教的,招招都狠,都致命。秦斐然一著不慎被我踹在了地上,我撲上去抓起他的領子就左右開弓地打,毫不留情。


    老頭子急急地跑出來攔住了我,痛心疾首地樣子令我感到一陣陣失望。我真想撕掉秦斐然的偽裝讓老頭子看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我不敢。


    媽媽現在心心念念想回到老頭子身邊去,如若我把這事捅出去,她一定會無地自容,到時候等於斷掉了她的後路。她這一生那麽悲劇,我怎忍心在她心上又添一道傷痕。


    在老頭子的阻礙下,我僅僅把秦斐然打得鼻青臉腫就了事。


    離開的時候我甩了他一耳光,用極小聲的語音說了句,“這一巴掌是替我媽媽打的,你現在最好數著天數過日子,保不定哪一天你就一命嗚呼了。”


    他沒應聲,我在轉角的時候瞥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中那揮之不去的陰鷙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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