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馳恩的離去,並沒有影響到秦家族人的歡沁,他們來的目的很明確,拿紅包。今年的紅包是我預備的,都是五十萬的支票,沒有誰特殊。


    席間我偷看了一下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那真真是滿臉陰霾,根本揮之不去。


    我沒有心情去理會他們,紅包一發就回到了南院,繼續完成我的畫作。之前秦漠飛勒令我畫他,我憤憤不平就沒畫,之後我們的關係稍微平和了點後,我有想過給他畫一幅,隻是一直沒有行動。


    今朝這個,就當做他的新年禮物好了。


    秦漠飛當年為我解圍的事兒,對我來說刻骨銘心,每每想起來我就會心波蕩漾。若不是我一頭紮進他的懷抱,今生今世會成為他的妻子嗎?


    我都不敢想,因為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也許是因為太過於刻骨銘心,我把那一刻的他畫得入木三分,時間雖短,但不比秦馳恩那一幅差半分。這大概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吧,對他們倆,我畫畫的心境是不同的。


    在杜嶽峰帶領秦家的保鏢放煙花的時候,我的畫畫好了,盯著畫麵上帥氣逼人的秦漠飛,我心跳居然漏跳了幾拍,就好像小鹿亂撞的那種感覺。


    我把畫小心地收了起來,才屁顛顛地往前院去,發現以往吃了飯拿了紅包就離開的族人們今朝還在,都圍在一起小聲議論什麽。看到我過去,微微把音量提大了一些。


    “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哪年的紅包不是一百萬,今年倒好,直接就變成五十萬了。嗬嗬,咱們秦家真是越來越倒退回去了,什麽金門世家啊,我看什麽都不是。”


    聽著這話我特別的不開心,但因為這些人跟我沒什麽關係,就不打算跟他們計較。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沒瞧見秦漠飛,秦語告訴我他接電話了。


    於是我也坐下準備看煙花,這些人又開始憤憤不平了。


    “哼,這五十萬塞牙縫都不夠。用手段收購了我們那麽多股票,早早怕是想把我們打發了。這一家之主如果聽女人話,這秦家遲早也是要完蛋的。”


    “可不是嘛,以前漠飛處處想著為我們好,哪裏像現在這樣被人蠱惑,處處跟我們作對。”


    “紅顏禍水啊,想不到咱們秦家也會遇到這樣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這些族人們一點兒也不避諱我,看我沒反應還越講越有勁。秦語好幾次要幫我出頭,我都把她勸住了。她現在可是孕婦,是秦家和甄家的寶貝,哪能動怒呢。


    我並不想於這些沒心沒肺眼裏隻有利益的人計較,所以也隨他們去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但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即使我如此隱忍,他們還是不依不饒,說道最後,直接就把矛頭對上我了,各種難聽的字眼就出來了。


    最先朝我開炮的是旁支的一個嬸嬸,他們家是太祖爺的弟弟那邊衍伸下來的,到我們這一代已經是第五代了,算是遠親。


    這個嬸嬸有好幾個孩子,每個孩子又給她生了很多孫子,所以每年光是紅包收入就特別不菲,不過這次我把紅包折半了,她損失就很大,對我特別的不滿。


    她直接叫上了我,“歡顏啊,你這樣對咱們族人是不是有些過分啊?這可是秦家傳統的禮節,大哥在世的時候都沒有更改,到你們手裏居然變這麽少了,什麽意思啊?”


    “大嬸子,爸在世的時候正好是成業集團收入好的時候,自然會給你們多發一點兒。但如今公司已經被收購了,你們錢也已經拿到了,難道我們還有理由給你們分配福利?”


    “喲嗬,你這是什麽意思?敢情是要把我們趕出這秦家了?”


    她霍然站了起來,叉著腰瞪著我,要跟我幹仗的架勢。其餘的人都義憤填膺地看著我,真真是那種我欠了他們錢似得樣子,我覺得很無語。


    早在漠飛掌管成業集團的時候,他們一個個恨不能把他榨幹。到最後為了擁護三叔上位而彈劾他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來維護他,為他講一個字的好話,就這樣的人,我們要怎麽去報答?


    我看她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冷冷笑了下,“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嫂嫂,看來你們今天對這紅包的事情是不滿得很。那麽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些紅包呢,我們給算是一種情分,不給算是本分,你們不會覺得是理所應當的吧?”


    “沈歡顏你講什麽屁話啊?秦家是你說了算嗎?把漠飛叫過來,讓他給我們大家一個說法。他作為秦家家主,不能就這樣姑息這件事。”


    “對,把漠飛喊出來,一定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太過分了,秦漠飛不出來這事就過不去”


    “大家找我做什麽?我在這裏站半天了,紅包的事兒是我讓歡顏這樣做的,你們有異議嗎?”


    就在這些人義憤填膺討伐我的時候,秦漠飛的聲音從院門口冷冷傳了過來。我轉頭看去,他就靠在門邊操著手,滿眼冷漠地看著這些族人。


    “做人呢,要適可而止,否則來年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這個秦家,我說了算!”


    秦漠飛補的這一句,徹底把這些人惹毛了,一個個都朝他衝了過去,氣勢洶洶的。而他隻是挑了挑眉,又換了一個姿勢操著手看著他們,特別挑釁的樣子。


    領頭的叔叔看他這樣一下子就慫了,狠狠一甩手,怒氣衝天地走開了。他一走,其他人麵麵相覷,很快也迅速走開了,一邊走一邊咒罵啊,十分難聽。


    我想不到秦漠飛會這樣講,待那些人全部離開過後,我才走了過去,“漠飛,我是不是真做得有點兒過分啊?畢竟我們也不是拿不出那些錢。”


    “不過分,養一群蛀蟲,不如把錢捐了好,沒事的老婆,你做得很對。”


    他捏了捏我的臉寬慰我,但我還是覺得忐忑,秦家這些人族人總歸是一脈相承,骨子裏淌著秦家的血,多少有幾分血性的。如果把他們惹毛了,難保不做出點什麽過激的行為。


    我捏了捏眉心,道,“人家就怕他們亂來嘛。”


    “傻瓜,小鹹魚能翻大浪嗎?你是不是太小看你老公了?對了,你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過一刻了呢。”他舉起手腕指著腕表給我看了看,意有所指。


    我莞爾一笑,拉著他就朝南院跑,回頭還不忘交代秦語照顧一下言兒和諾諾。到了南院,我把畫好的畫搬了出來,有些羞澀地看著他。


    其實秦漠飛的繪畫造詣並不比我差,所以在他麵前我還是有點兒壓抑的。這幅畫時間短,就怕有些地方我沒顧及到。


    他輕輕拉開了蓋在畫架上的幔布,看到裏麵的畫時微微一愣,眸子頓然一暖,出現了幾分追憶的神情。我輕輕牽著他的衣角,滿眼的期待,期待他點讚。


    他看了許久,轉頭睨我眼,“老婆,這是我的新年禮物嗎?”


    “嗯,你喜不喜歡?”


    “喜歡,不過要是添一點兒東西更喜歡。”


    “嗯?”


    “你就像當年那樣,再來一次情景再現好不好?”


    我點點頭,讓他站到客廳的沙發邊,然後慢慢走到了門口。腦海中,頓然就湧現了當年那個畫麵,清晰得像是昨天才發生的。


    看著秦漠飛那冷峻的模樣,我飛奔著撲進了懷裏,隻是相似的話我還沒有講出口,他就一把抱住我,埋頭就吻了過來,吻得十分用力,十分狂野。


    我醉到在他強勢的深吻裏,想著當年他輕輕揉著我的發絲,對陳魁說那麽狠的話,那一刻我仿佛遇到了救世主,那一刻他就是我的主宰。


    五六年了,我們在一起已經五六年了,明明那麽漫長,卻又像是彈指間的功夫。我為秦漠飛生了三個孩子,我還想繼續生,讓我們兒孫滿堂。


    他吻了我很久很久才放開,星眸裏的焰火烈得像是要把我焚化。他那略顯粗糙的手在我臉上眷戀不休地廝磨著,有些癢癢的,很幸福。


    我頓然間就淚眼婆娑了,說不來心頭是什麽樣的滋味,總之很難過。


    “漠飛,當年謝謝你,否則我那天一定是死路一條。”


    這麽多年了,我想起陳魁當時的樣子心裏還是會發怵。我能肯定,若非秦漠飛的幫忙,我真的就灰飛煙滅了。別說是再生兩個孩子,就怕是小凡可能都養不大。


    他用指腹抹去了我眼角的淚,又低頭吻了我一下,“我也謝謝你,把你傷得那麽深,卻還是對我不離不棄。老婆,往後我都聽你的。”


    “才不要,我這麽笨!”


    在秦漠飛麵前,我相當有自知之明,就算十個沈歡顏也不及他的睿智吧。我索性是嫁給了他,要是嫁給別人,也不曉得會過什麽樣的日子。


    他捏了捏我的臉,轉頭又瞥了眼那幅畫,笑道,“我深深覺得,三叔那幅畫沒有我這個好看。”


    我臉一紅,“醋壇子!”


    “就醋壇子,就喜歡當醋壇子!老婆,咱們去看煙花。”


    秦漠飛說著拉起我又往院子外麵走,杜嶽峰他們還在宅子外麵放煙花,一片一片煙花此起彼伏地升上天空,渲染了整片夜空,美得無與倫比。


    我讓他蹲下去,一躍就爬到了他背上,勾著他的脖子幸福無比。我輕輕在他耳邊問道,“老公,我這麽笨,你愛我什麽啊?”


    “就愛你的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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