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號一把攥上許在希的衣領,咬著後牙狠狠的說:“都是你!燕姐連安心去治療的時間都沒有,止疼藥,她要吃多少止痛藥才能敵過病痛,才能繼續有氣力幫你善後,你去看看醫院裏的白血病患者,他們發病時是怎麽哀嚎著疼。”


    五號一拳打在了許在希的我臉上,許在希絲毫不想反抗,也不感覺不到疼。隻是因為慣性往後退了一步,隨後發出了聲音。


    “帶我去。”


    許在希的聲音異常幽冷,沒有猶豫沒有驚訝。就像仍不信燕子死了,更不信有墓地的存在。


    而走出家門的那一霎,他像遇光就化的幽魂,感受到的是心上炙熱難耐的擁堵。


    浩浩蕩蕩的車隊開了半日。


    所有人都不敢言語,氣氛低沉。


    在他們的眼裏,燕子就是鐵打的,無所不能。


    沒人能接受她死了的事實,她怎麽可能會死?她那麽能打,那麽健康,怎麽會得病呢。


    許在希的臉看不出表情,將領帶纏在手上,鬆開,然後再纏上。


    一路上他都反複著這一係列動作,一旁的五號則一路抽泣。


    天灰的發白


    青色墓碑孤零零的立在山頭,墓碑上嵌著小小的四方照片,沒有刻名字,就是一張照片。


    “是附近的村民發現的,他說這照片上的女人和我們登報的女人很像。”


    “燕姐。”


    “燕姐。”


    ..........


    周遭都是哭聲,許在希蹲在墓前,看著那四方的照片。


    這樣美好清麗的麵龐不該出現在這墓碑上,應該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然後催著自己簽合同,還會在每個清晨為自己係領帶,還會做很多事.........


    過了良久,他的手伸上冰涼的墓碑,手指摩痧著照片。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像觸了電一樣,回到了現實,胸口忽然劇烈的起伏。


    “安然,安然,安然!”


    許在希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他沒有辦法,隻能用咆哮來緩解胸口的擁堵。


    沒人知道他有多後悔,他幻想了所有和白安然重逢的樣子。


    可沒想過再見到白安然,竟是天人永隔。


    這聲咆哮後,一切又恢複平靜,許在希的手環抱著墓碑一動不動。


    長夜涼如水,這荒蕪的山頭立著一群黑衣保鏢,和一位緊抱著墓碑的男人。


    抱著墓碑一動不動的許在希終於說話了:“讓我和她單獨呆會兒。”


    一下,隻剩下許在希,這個緊摟墓碑的男人。


    他終於哭了,眼淚一滴滴的連續滑落。


    “你膽還真是大,一個人呆在這荒山野嶺的你不怕嗎?葉子說你第一次見到我的照片就愛上我了,我又何嚐不是。”


    許在希用西裝袖口蹭了蹭眼淚,然後手又趕緊環上了墓碑,這舉止像極了孩子。


    “那時候我就愛上你了,我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生。清冷堅毅,一雙眼睛像黑寶石一樣,你眼風一掃,所有人都會怕。”


    許在希輕笑了一下:“我每天逗你要你當我老婆,其實那不是玩笑。我有數不清的女人,可我從沒和她們說過這個。”


    寂寥荒蕪的山頭,許在希的身影就像摟著愛人一樣。


    “我現在不知道要幹嘛,想去死沒那個決心,想活著又沒那個力氣。不如我就在這陪你?嗬,也不行,你肯定會因為我不務正業生氣。”


    “你穿白裙子比穿黑衣服好看多了,其實現在我倒情願沒找到你,那我還能想著你生活在世界的某一個地方。”


    “我能不能帶你回去,以我妻子的身份,等我死了。我們就呆在一起,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隻是又要和你留下的那個五號打一架。”


    ........


    許在希在白安然墓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整晚,直到天微亮。


    “走!我們回家。”


    許在希捧著四方的骨灰盒下山,隻是一夜,他好像蒼老了幾十歲。


    捧著骨灰盒的手帶著血,他徒手挖開一捧捧黃土。


    五號衝上前,瞪著許在希:“你個惡魔!”


    在所有人以為五號會出手的時候,五號卻走回了車上。


    許在希低頭溫柔的看著骨灰盒:“老婆,過一會兒就到了,我們不去墓園,我們回家,我要在花園裏親手為你種一大片向日葵,永遠都是太陽。”


    這溫柔的聲音讓周圍的眾人如遭雷擊,白安然走了,許在希不再是許在希。


    回來的一路,許在希的手一下都未曾鬆動,就像那骨灰盒就是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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