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賊心虛地悄悄瞄了兩眼身旁的周煜謙,於黛南把頭扭到一邊,假裝在數路燈。


    周煜謙等了半天也不見於黛南補充,不悅地攏攏眉,問道:“隻不過什麽?發生病變了嗎?”


    “啊?沒有,沒什麽。”於黛南一臉不解,想假裝自己剛才說的話,純粹隻是隨口亂講,並沒有別的任何意思。


    “到底怎麽了?”周煜謙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於黛南無奈吐出一口氣,解釋道:“其實真的沒什麽,我覺得可能是我自己太多心了,畢竟我是醫生,我要對患者負責。”


    “說重點!”周煜謙顯然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


    被逼到梁山,於黛南隻能是豁出去了,“周院長,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你批評我衣著不得體的事情?”說就說,大不了又被批評一頓嘛。


    “記得。”周煜謙點點頭,眉頭攏得更緊。


    於黛南無視周煜謙明顯不悅的神情,接著說道:“今天這個急診患者,就是那一天因為同樣的原因,被急診送來我們醫院的病患。”還記得是哪一天,這件事情才好說明白。隻不過,這小人果真是時時刻刻惦記著揪她小辮子,不讓她有好日子過啊。


    聞言,周煜謙扭頭看了於黛南一眼。微微頜首,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第一次送過來,可以認為他們夫妻兩個人是吃飽撐得自己作死,又非常缺乏常識,才會不小心受傷。那麽這一次呢?而且上一回我已經明確警告過患者的老公,不要再危險同房,可是他不但不聽,這一次還讓他老婆傷得更嚴重了。我想來想去都有些想不明白,他們兩夫妻是在搞什麽?怎麽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呢?最關鍵的是,我反複檢查下來,都覺得患者的撕裂傷完全不像是正常的同房所造成的,更像是被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弄出來的。還有,這一次患者傷得那麽嚴重,即便她是因為失血,身體過於虛弱才會昏睡不醒。問題是,我前前後後給她做了三次檢查,再加上治療,她不可能一點知覺都沒有。”


    既然周煜謙一定要聽,於黛南索性毫不保留地把心中所有疑慮全吐露了出來。相較於另一種可能性,於黛南更願意是自己多心了。但如果真的是另一種可能,這件事情她早晚要知曉周煜謙。他再小人,也是海大四院的院長。不論她要做什麽,都必須先得到周煜謙的同意。況且,倘若真到了她需要做出什麽舉措的時候,沒有別人的支持,她一個人很難成功。


    周煜謙默默不語,心中細細思索著於黛南提出的每一個疑問。的確,這個病患與她的丈夫很值得懷疑。


    “我是太過擔心患者的情況,所以可能有點胡思亂想了,沒有別的意思。”怕周煜謙沉默了半天之後,先做得第一件事情便是把自己狂削一頓,於黛南覺得很有必要為自己解釋兩句。


    “確實很可疑,這不算是胡思亂想。”豈料,周煜謙不但沒有責怪於黛南,還讚同了她的想法。


    於黛南不可思議地斜眼看著周煜謙,心中幾番猶豫掙紮過後,她決定再吐露一個秘密,“院長,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坦白。”


    周煜謙不由得心頭微跳,問道:“什麽事?”


    雖然是自己決定要坦白的,於黛南還是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為了以防萬一,讓護士偷偷抽了患者一管血送到化驗科去化驗,我想查一下患者的血液裏是否含有鎮定劑之類的成分。”俗話說紙包不住火,與其等到被別人主動發現後,讓周煜謙這個小人找準時機把自己懟死再加削死一百遍。倒不如順水推舟,趕緊自首坦白了吧。


    聞言,周煜謙果然很不高興地緊緊皺起了眉頭。然而,他卻破天荒的沒有抓住這個大好時機,把於黛南臭罵一大餐。


    “可以理解,不過,這個事情一定不能讓患者的家屬知道,否則,我們醫院會有麻煩。”


    滿心以為自己會被罵個狗血淋頭,從而當即硬起了頭皮咬緊了牙根,並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的於黛南,直接驚恐到石化了。話說周煜謙這個小人到底是要鬧哪樣?他是想等著秋後一起算總帳還是怎麽地?要殺要剮就不能幹脆一點嗎?等死的過程才是最特麽折磨人的吧!


    “於醫生?”半天不見於黛南做出什麽回應,周煜謙眼角的餘光一掃,臉上的表情直接變成了嫌惡的表情。


    “啊?!哦哦!這我知道,所以我特意交待了好幾次,讓那兩個護士無論如何都要保密,尤其不能讓家屬知道。”於黛南驚恐未定,沒有被罵真真叫她有些惶恐不安。因為,她根本想不到周煜謙這個小人下一句話會說什麽,下一步又會做什麽。


    也許是對於於黛南頗有些失態的表現感到不悅,又或者是想要了解的情況自己已經了解清楚,周煜謙便不再開口多說什麽。


    於黛南再一次把頭扭到一邊,默數著馬路兩旁的路燈。


    所幸,於黛南居住的小區離醫院並不算太遠,兩個人隻沉默了片刻,周煜謙便把車開進了她居住的小區。


    原本於黛南在大門口就想下車,但無奈周煜謙堅持要把她送到樓下,她隻能被迫省力氣。


    還好,把於黛南送到她家的樓下後,周煜謙果真立刻開著車走了。


    望著周煜謙的車子漸漸隱入夜色下,於黛南直到這個時候才敢大喘一口氣。


    “你丫怎麽才回來?特麽電話還關機了,老子都要以為你被你們院長殺人碎屍了!”


    這邊廂,於黛南才剛剛鬆了一口氣,耳朵便忽然被人狠狠擰了一下。一聽這火爆的聲音,於黛南沒好氣地吼了回去,“急診!”


    “你這孩子怎麽總是這麽悲催?”張曉瑞無語望天,八卦道:“剛才那個男的就是你說的小人院長?”


    “嗯。”於黛南點點頭,不客氣地整個人掛靠在張曉瑞身上。她好累,腳好疼。


    “滾!給我站直了。”張曉瑞一巴掌拍開於黛南,拖著她往樓裏走。還好這家夥及時回來了,否則她就要跑出去找她了。實在找不到,又打不通她電話的情況下,她絕對要去找警察叔叔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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