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有些反應過度,羅健明連忙掩飾道:“上一次不是查過了嗎?”


    “上一次是上一次,這一次是這一次,你昨天還吃過飯呢,那今天是不是就不用吃了?”於黛南故意發難,不過她也的確看這個假惺惺的患者的丈夫十分不順眼。


    羅健明閉上嘴,不再多加廢話。


    乘著這點安靜的時間,於黛南迅速開好各項手續與醫療單,然後半點不客氣地直接拍給羅健明,“拿著,去給你老婆辦理一下入院手續。”


    羅健明臉色倏然一變,大聲叫嚷道:“為什麽要住院?留院觀察一個晚上不就行了嗎?你們要是敢亂收費,我告你們去!”


    於黛南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借題發揮,跟羅健明吵吵了起來,“你去告啊!你老婆傷得那麽嚴重,你連院都不讓她住,你是真關心她還是假關心她?而且上一次我好像有囑咐過你,讓你們不要再做危險同房的事情,你聽了嗎?你就是這麽關心你老婆的嗎?還敢說我亂收費,你如果不想給你老婆治病,那你把她送到醫院來做什麽?我吃飽撐得半夜三更被護士叫到醫院來給你汙辱!”


    於黛南對患者的丈夫絕對非常有意見。她越說越火大,越說越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真發飆還是做戲。


    “於醫生,你冷靜一點呀!”


    兩個小護士眨巴著眼睛,看著驀然發飆的於黛南。


    其中一人似乎很快便琢磨了過來,看出了於黛南是在跟家屬演戲。連忙主動配合,並朝另一個護士使了使眼色。


    “是啊!於醫生,你冷靜一點,你是醫生,你當然知道患者的情況有多嚴重,可是家屬什麽都不懂,他們會有疑問這是很正常的。”見狀,另一個小護士也趕忙加入了勸說的行列,更坐實了患者家屬是誤會了於黛南的好意。


    “對啊!這位家屬已經算很好的了,別得科室的醫生還有被打的呢。”


    “我們醫院好像還好吧,沒聽說過有被打的。那個什麽醫院,好像經常有打砸的。”


    “那是我記錯了,可能是我以前看到的新聞給記岔掉了。”


    兩個小護士勸著勸著就聊了起來,於黛南眉頭一攏,故意批評道:“你們兩個幹什麽?事情做完了嗎?不用幹活啦?”


    嚇得兩個小護士不約而同地吐了吐舌頭,一副被抓住了把柄的模樣。


    於黛南把手續單跟各種醫療單再次遞向一言不發的羅健明,語氣極其冷淡地說道:“你,要麽去給你老婆辦理住院手續,要麽現在就轉到別的醫院去。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轉到別的醫院,醫生也一樣會要你們住院,而且所有的檢查都還要再重新來一遍。不但如此,可能還會給你老婆開更多的檢查。”


    羅健明想了想,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了於黛南遞給自己的手續單和所有醫療單。


    “你要是不相信,你哪天可以去別的醫院問問,說我們亂收費,嗬!我們醫院是整個海城收費最低的醫院!”臨出門離開以前,於黛南憋不住似的倒回頭,很是不服氣地丟下幾句話。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羅健明一直目送,直到再也看不見於黛南的身影,才收回視線看向趴在病床上仍然還在昏睡的吳婉。


    然後,他又看了看那兩個依舊還在圍著吳婉忙活的小護士。猶疑許久,終歸還是走出了治療室,乖乖去辦理吳婉的入院手續。


    於黛南脫下白大褂,處理好個人衛生,便打算回家。到這個時候,她方才想起忘記跟周煜謙打招呼了。不過也好,她可不想再坐周煜謙的順風車回家,她寧願自己花點時間打出租回去。


    踩著已經讓自己的雙腳脹痛不已的高跟鞋,慢悠悠的從急診部走出來。於黛南忽然間想起,張曉瑞總是嫌棄她不穿高跟鞋不穿裙子,不化妝不打扮什麽什麽的。問題是她這樣的工作,她怎麽穿高跟鞋?即便隻是高底的鞋子,也遠遠不如她買的平底護士鞋來得方便舒適又自由。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患者是什麽情況?”


    突如其來的周煜謙的聲音,果斷打斷了於黛南的思路。她頗有些不可思議地瞪著等在急診部大門外的周煜謙,第一反應便是,這小人是不是又要借機批評她衣著不得體,巴拉巴拉一大串,最後理直氣壯的扣她獎金?


    “於醫生?”周煜謙微攏眉頭,對於於黛南毫不掩飾地直瞪,有些不悅。


    “哦!”於黛南一怔,立馬畢恭畢敬地小跑到周煜謙的麵前,相當客氣地問道:“周院長,你怎麽還沒有回去?”


    “我正好也有事情要處理,弄完就到現在了。”周煜謙淡淡地解釋了兩句,依舊感到不悅。他詢問的兩個問題,於黛南並沒有回答他。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我這邊打個出租就行了。”表麵上於黛南是在跟周煜謙客氣,不想大晚上的還麻煩他。實際上,她是真心實意的不願意再坐周煜謙的順風車。勞騰了一個大晚上,她不想再繼續心塞了。


    “都已經這麽晚了,我怎麽能讓你自己打出租回去?反正不遠,我順便把你兜過去就行了。”周煜謙說完,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明顯是不想再多耽擱一秒鍾的時間。


    於黛南莫可奈何,老老實實地上了車。該小人的時候不小人,不該小人的時候瘋狂小人,特麽她是真心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大半夜打出租。


    把車開出醫院,周煜謙重複問道:“剛才那個患者是什麽情況?”倒好像終於找到了可以聊的話題。


    “肛門撕裂。”於黛南回答的簡單又幹脆。貌似這是她肛腸科的事情,與他沒什麽關係吧。


    是不是隻要能找到機會批評她,不論什麽事情,這小人都要伸手幹涉一把?心裏鬱悶地思索著,便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兀自陷入了沉思。


    “情況非常嚴重嗎?”見狀,周煜謙繼續詢問。之前在電話裏,值班護士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非常嚴重倒也不至於,隻不過……”於黛南下意識開口,當她猛然察覺到對方是周煜謙而不是別的什麽人時,嚇得她趕緊把話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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