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沃特國以外的另一個方向,暗碑師·阿勒薩尼行走在效野的小路上,在他身後數百米距離,另一位大魔導士跟上來了。暗碑師偏過頭,但沒有回頭,低語般用沙啞的嗓音道:“還真是不留餘地啊辛格。”


    辛格·魯綺卡停下腳步,停留在離暗碑師70米的距離上。


    暗碑師話音像拉風箱似的緩緩說:“差一點死在你手上的仇怨,我沒去找你,你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魯綺卡麵無表情的冷聲道:“我沒想到你竟然沒死。”


    “我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回來。”暗碑師‘喀喀’的笑了兩聲,笑起來像咳喘一樣。


    魯綺卡道:“你是來找我複仇的?”


    暗碑師扶著額頭連聲的怪笑起來:“說出這麽愚蠢的話,明明是你來找的我啊!”


    魯綺卡獰笑道:“是啊,因為你是一個巨大的威脅。為了保護自己不被暗算,我也隻有再一次送你去死了!”靜與動之間的轉換極其的快,剛才還靜立不動的魯綺卡眨眼已騰空而起,一顆、兩顆、三顆……十幾顆的藍色魔法球憑空浮現,連接不斷砸向對方。


    暗碑師同時魔起:“你保護自己的方式就是殺人啊。能把無恥的話說得這麽坦然,我所遇到的人當中也隻有你了!”暗碑師祭出的暗紫色魔力在魔法的光陣中湧動成形,兩隻4、5米高的魔法生物擋在暗碑師身後,擋下那些連續來,威力巨大的魔法球。


    轟轟轟轟轟轟……


    “嗬,再見了魯綺卡。”一片煙塵之中,兩隻受損的魔法生物向魯綺卡撲殺而來,魯綺卡雙手魔法同出,兩隻巨大的魔法手將撲來的魔法生物握住,一手一隻淩空捏滅在空中。再看消散的煙塵下,地麵上一個正快速收縮的時空蟲洞最終消失無蹤。


    “哼,逃得真快。”魯綺卡有些不快,可也隻有無奈的離開了。


    ……


    昏沉沉的天,陰鬱在每一個人的心口,灰蒙蒙的空氣在西北的冷風中撲麵而來。現在是白天,還是正午,可天外的陽光照不透大氣上空彌漫的煙塵,氣溫已經降到了4、5度,這在夜晚還要更低,低到河裏的水都結了冰。


    這裏是米德加特國境內,地麵上沒被摧折的樹木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葉子也軟耙耙的,失去了往日的鮮內。地麵上一片冰霜肅殺,難以看到一點生機,更多的是地震之後地表產生的龜裂。


    米德加特以往的曆史上,沒有記載過自然地震發生過的曆史,當發生在北麵沙漠一塊巨大的隕石墜落之後,陸續引發了幾場大地震,同時也把北方的沙塵帶到了這裏,讓這裏的人也品嚐到了天災的可怕滋味。地表上的城鎮許多已成了廢墟,亡的亡,逃難的逃難,活下來還留守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已經不多了。


    在一處無人的空城鎮裏,基亞·弗裏德和他的王權先軍在這裏安營紮寨,天災過後,兩邊各有很嚴重的損失,王權軍這邊傷亡更大一些,現在地震的餘波未斷,寒霜四起,雙方軍隊短時間內大概不會再有新的交手。


    城鎮外有一個簡易的修理廠,王權軍控製了這裏,並在沒日沒夜的趕修魔岩千裂爆和其它攻城器材。此前一役炮械部隊損失慘重,戰後可用的軍械連四分之一都不到了,現在趕修不知道能不能修回到原來的一半。


    因為地震和衝擊波的原因,鎮上很多房屋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很多士兵隻能在廢墟裏紮裏了帳篷,三、五個帳篷紮在一起,中間圍起一堆篝火,大家圍坐在一起抱團取暖。這幾天來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因為沒有準備,很多人都得了重感冒,紮營地不斷的響起咳嗽聲。隨軍帶的醫藥不多了,軍裏已派了人去附近荒棄的城鎮村莊搜掠。


    沿北方沙漠的後勤補給通道因隕石的原因中斷,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搜尋到西海岸那邊派來的補給隊。好消息是食物暫時還是夠的,同樣是天災的原因,使得大量的動物魔獸受驚嚇而死。深知後勤重要的弗裏德在災後的第一時間就派出幾股部隊去收撿剛死不久的野獸,將肉醃製起來,做長時間的儲存。


    出去撿獵的隊伍都不需要太過仔細的搜索,光在地上撿到驚死的野兔就有好幾萬隻,其它能食用的野獸數量同樣不小。不過讓軍官們比較擔心的是,他們沒有準備冬裝。原本想到的是天氣會越來越熱,後勤中大量輕減了衣物,現在卻突來寒潮,又冷又陰,傷病的人在不斷增多。雖然用獸皮簡單穿織起來的衣服可在平時用來保暖,但不適合行軍打仗,數量也有限。更讓人擔心的是大災大難之後必有大疫,軍中嚴格提防著瘟疫流傳,但凡傷病的都會被隔離開,死難者的屍體會立刻火化處理。弗裏德治軍較嚴,創世島來的王權軍官紀律性也很強,這些事務都被嚴格的執行著,暫還沒有大麵積的流感瘟疫爆發。


    房間裏,弗裏德正著手處理著軍中事務,他已命人將這裏的消息通憶回創世島,同時他已將部隊分散成五部,其中三部去更遠的地方尋找城鎮入駐,重要的是要找到那些還有大量人口居住的城市,以及找到還能生產的被服廠、紡織廠趕製冬衣。他知道在這一點上,敵軍的情況肯定比自己這邊要好。


    一幹瑣事處理完,弗裏德正要出去看看鎮上士兵們的情況,打開門正好碰到了要敲門而入的親衛隊長法拉丁。


    “大元帥,克頓的葬禮準備好了,您是不是去一趟?”


    弗裏德拍了拍悶得久了而頭疼的腦門:“噢,是,現在就去。”


    小城鎮的南邊有一片墓園,最近這裏新葬了不少因傷病而死的軍官骨灰。不過克頓沒有打算葬在這兒,而是選擇了附近的小山崗上單獨給他修了座墓碑。必竟他是王權東征以來,犧牲的第一位比較重要的中高層軍官,而且死得那麽轟轟烈烈。同僚們希望給他一個更好一點的歸宿,和墓園裏那些籍籍無名的人區分開。


    葬禮並不隆重,到場的人卻不少,大元帥·弗裏德,小妖法師·多諾萬,暗殺快刀·本、瘋狂戰士·凱特,還有克頓下屬幸存下來的十幾名中低層軍官都來了。另外,做為直屬上級的卡拉西亞斯也來到了葬禮上,新加入不久的沙蛟三人也來參加了吊唁。


    棺材被下葬到一個三米深的土坑裏,裏麵置放著克頓生前殘破的炎魂鬼甲和其它的軍裝用具,以及他的骨灰盒。原本更多的人希望不要將克頓火化入葬,特別是他的舊屬,但凱特說服了大家。


    現在,站在克頓的墓前,凱特點了支煙放在墓前,又將錫盒裝的一盒香煙放下,看著墓碑緩緩說道:“克頓,你和我在一起戰鬥的時間不長,打交道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以前我們還是敵人,現在你就這樣去了。我知道你這一生以火焰為舞,死前也一如火焰般炫爛,所以最後是我提議讓你在火焰中歸去,去往天堂,我想你一定不會怪我這樣做吧。這盒煙是我收藏最好的一盒煙,平時自己都舍不得抽,現在剩下的全給你了。省著點抽,這麽好的東西,別一根接一根的抽光了。”


    話語樸實,眾人眼眶裏不禁泛起了淚光。


    這時捕食者·羅絲杵著拐杖也來了。


    “你怎麽來了羅絲?不在醫院裏好好休養。”凱特語中略帶關懷。


    羅絲反道:“你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卡拉西亞斯調侃道:“他皮糙肉厚,早就受傷習慣了。”


    羅絲歎了一聲:“怎麽說我們也一起在在戰爭學院受過培訓,又是同一期出來的軍官,克頓突然就這麽犧牲了,我……,我本以為最先犧牲的那一個會是我呢……”


    一期的軍官,除了正在執行任務的黑騎士·沃洛,其他的都來了。凱特輕輕地抱住她,拍了拍背以示安慰:“這一仗我們每一個都差點犧牲在戰場上,即然幸運的活下來了,就應該更加努力的活下去。噢抱歉,我不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太合適,或者我應該說點更激勵人心的話。”他歉意的看著大家。


    弗裏德和聲道:“沒有,你說的很好。參與了戰爭,我們就應該不懼犧牲,但活著,這一點很重要。我希望當戰爭結束的那一刻,你們都能活著。”


    凱特不知道自己怎麽活到現在的,他還記得在上一場戰役中,昏迷前他遇見了一個孔武有力的女人殺光了他身邊的護衛。可當他昏迷蘇醒時,自己已經躺在臨時建立的軍醫院病床上了。他以為是哪個戰友同僚救了自己,可到現在一直沒有找到那個人。


    眾人各自獻上花,說著悼語。卡拉西亞斯手裏一直夾著一個長盒,這個時候拿出來了,打開了盒蓋,裏麵整齊平放著兩把錚新的寶劍。


    “這是……?”


    卡拉西亞斯說:“之前克頓的烈刃雙劍斷了,他找我向後方申請兩把適合他的兵器,前兩天那半支從大漠趕來的後勤補給小隊把這個送來了,可……他再也沒有機會用到了。”說著扔下盒子取出劍,兩柄劍‘唰’的同時拔出了劍鞘。劍身光滑如鏡,鋥光發亮,即便隻是單純的握在手裏,也能聽到風吹在刃上‘噝噝’的破風劍吟,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劍名浴火,真是一雙好劍啊。”多諾萬感概又歎息,眾人同樣哀歎。


    卡拉西亞斯沒有將劍插回鞘中,而是將劍重重的插入了墓碑旁的石磚上,將鞘靠在了碑旁。回不了鞘的劍,一如再也回不到軍中的炎劍士·克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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