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袁桀本就心煩,直接就衝了上來,狠狠扼住慕嵐的手腕。


    慕嵐被嚇了一跳:“你想幹什麽?你想幹什麽!你還想學你女朋友,殺了我不成?”


    袁桀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往外蹦:“你再多說一句?”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慕嵐趾高氣揚的氣勢被袁桀嚇到,她整個人哆嗦了一下,竟然有些後怕。


    “不說就不說,你女朋友殺了我妹妹,現在還想殺了我?不是一家人,橫不到一塊去。”


    袁桀整個人都是陰的,他隱約壓製住自己的怒氣,退了一步,站到角落裏。


    “阿桀。”薛北謙伸手,按住袁桀。


    袁桀回了個“我沒事”的眼神。


    三個人就這麽站著,直到柳眉從病房裏走出來。


    柳眉麵色發白,慕嵐看著柳眉:“媽!”


    她想把剛才袁桀威脅她的事告訴柳眉,想讓柳眉把霍彥朗趕走,可是看到柳眉失魂落魄的樣子。慕嵐第一反應是病房裏出什麽事了?慕安然又有問題了?


    第二反應就是霍彥朗對柳眉說了什麽。


    “媽,怎麽了?”


    “沒事。”柳眉強打起精神。


    柳眉看著霍彥朗帶來的人,把醫院包圍個水泄不通,應該沒什麽事了,她太疲憊了:“安然沒什麽事了,媽先回去休息,熬一些粥過來,你跟我一起回去。”


    慕嵐眼神閃爍了一下,拎著手提包優雅站著。


    “嗬。”慕嵐笑了一下,“也好。”


    回去總比呆在醫院好,畢竟慕安然是死是活她不想管,現在也不想見到霍彥朗,那麽不如回去。


    慕嵐像變了個人一樣,牽住柳眉的手:“我開車了,我送你回去。”


    柳眉走的時候,回望了慕安然所在的病房兩眼,目光有些複雜。


    一直到坐到慕嵐的車上,柳眉都還是有些心不在焉。慕嵐發現了,有些奇怪地問道:“媽,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柳眉猛然回神,看著慕嵐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慕嵐被柳眉這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媽,你幹嗎這樣看著我?”


    柳眉盯著慕嵐的五官,欲言又止,隻是喃喃道:“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


    “沒什麽。”


    “安然這個小賤人命硬得很,你不用擔心她,醫生說了死不了。與其擔心安然,不如想想我爸下午的庭審怎麽辦!”


    柳眉皺了皺眉頭,把心裏的異樣強壓下去,她說:“知道了。”


    病房裏,點滴的聲音輕而細微,整個病房宛如一個封閉的空間。霍彥朗盯著慕安然看,她躺在病床上,因為傷口疼痛,所以時不時皺起眉頭,這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疼。


    原本她的皮膚就很白,但之前是白裏透紅,洋溢著健康的氣色,如今一點血色都沒有。


    霍彥朗皺著眉頭看著她。


    從一開始兩個人在一起,他就不舍得讓她磕著碰著,哪怕把她氣得狠了,欺負得狠了,都還護著她。可是就這麽一不留神,竟讓慕婉苒把她傷成這樣。


    如果不是袁桀攔著,他隻怕現在就在警局裏了,絕不可能讓慕婉苒好好地接受審問。


    霍彥朗盯著慕安然,慕安然難受地動了動身子,突然昏睡中“嘶”了一聲,像是不小心扯到了傷口。


    疼……


    慕安然在手術室裏渙散的精神又被驟然聚起,疼痛在她的身體裏拉扯,整條神經都被抽得緊緊的,整個人緊繃起來。


    渾身哪兒都疼,疼得她都不能視而不見了。


    太疼了,慕安然緩緩睜開眼睛。


    一睜開眼睛便看到霍彥朗坐在病床前。


    他臉色發白,深邃又淩厲的雙眼透著一抹著急,一直以來從容又淡漠的樣子不見了,臉上寫著擔憂和心疼,他很少顯露這種情緒,慕安然腦子迷迷糊糊,看到了的時候先是一怔,然後心裏一陣發酸。


    心酸和疼痛交織在一起,凝在臉上就是一個特別難受的表情。


    “醒了?”霍彥朗幾乎第一時間發現,猛地站起來。


    “……”慕安然想張張嘴,結果卻說不出話。


    真疼啊。


    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都在犯疼,幾個地方同時痛。原來……她剛剛看見的那些並不是錯覺,她真的被人送到醫院裏來了。幸好,幸好沒有死掉,她一點都不想死。


    慕安然身子不能動,隻能眼睛溜溜地轉,環視了一下四周。


    霍彥朗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事了,沒有人可以來這裏,慕婉苒被抓起來了。”


    慕安然疼得僵直的身體終於鬆了下來。


    緊接著,她又緊繃了一些,上下打量霍彥朗。


    他很好,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其它哪都很好。


    “我沒事,慕婉苒沒有到我這裏來。”


    看清了她眼底擔憂的神色,霍彥朗又平穩了聲,壓著脾氣說道:“慕嵐和伯母也沒事,傭人上來得及時,隻有你傷到了。”


    慕安然眨了眨眼睛,好像虛弱地笑了。


    霍彥朗不知道她都被傷成這樣了,怎麽還笑得出來。


    “不疼?很開心,嗯?”


    慕安然覺得很疼,但是不想讓他擔心,所以想搖搖頭。結果,太大意了,她動了一下又疼得齜牙咧嘴。


    霍彥朗看她這麽單薄的身子受了這麽多苦,眼底的情緒蔓延開來,他站起身煩躁地走了出去,清醒了幾分鍾才重新進來。


    看到慕安然這個樣子,他有好幾次把慕婉苒生吞活剝的心。


    霍彥朗清醒了之後再進去,整個人冷靜了許多。


    慕安然沒想到他剛才就那麽出去了,此時看見他又進來的身影,視線拚命凝聚落在他身上。其實她特別想他能夠陪陪他。


    慕安然眼底的渴望一點都沒遮掩。


    霍彥朗終於坐下,“疼就告訴我,我讓醫生給你打些止痛劑。”


    “我……”慕安然緩了好一會,勉強讓自己開口。


    她緩緩說道:“我縫了多少針?”


    “五處傷口,縫了十四針。”


    慕安然裝滿了水意的目光溜溜地轉,十四針……真多啊。


    霍彥朗低沉的聲音在病房裏炸開:“你掙紮得及時,醫生誇你聰明,盡量避開了那個瘋女人的刀子,雖然推搡中不小心被刀子劃了幾處,但基本沒什麽大礙。縫針之後等傷口愈合就好。”


    “那我現在……”她怎麽感覺自己跟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樣,渾身乏軟無力。


    “五處傷口裏有一處傷到了動脈血管,出血量比較大。”


    “哦。”慕安然委屈的聲音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一般,原來是這樣。


    “那我輸了不少血吧?”


    霍彥朗沉了一下,動了動唇,“是不少。”


    他心裏一疼,伸出手想摸摸她,手碰到她額頭時,又猛然收住。這心疼她的目光看得讓慕安然心都要軟化了,雖然身上很疼,可一睜眼就能看到霍彥朗,心裏暖暖的。


    “不用擔心,我沒事啦。”說話很疼,可她現在就隻想和他多說幾句話。


    被慕婉苒用刀指著的一瞬間,她腦子裏閃過很多東西,霍彥朗對著她笑的樣子,霍彥朗冷靜沉著的樣子,甚至……她好像看到了一些自己從來沒回憶起的畫麵。一個下著雨的晚上,一棟沒開燈的別墅,她輕輕靠在一個少年身上睡了一晚上。


    少年的臉龐特別清晰,雖然臉上一片青一片紫,但是她看得見,他的睫毛特別長。


    慕安然此刻怔怔地看著霍彥朗,眼前成熟的男人和之前腦子閃現而過的少年漸漸重合起來。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有些酸楚,但臉上的笑容卻很明媚。


    笑得莫名其妙,霍彥朗冷沉片刻,想伸手去按呼叫鈴。


    “除了傷到身體,還有沒有傷到哪了?”


    “嗯?”


    “例如腦子之類。”


    慕安然愣地看著他,三秒之後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慕安然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睫毛一顫一顫,平緩了一下心情,忍著身上的痛說道:“我沒傷到腦子。霍彥朗,我有些渴……如果現在能喝到一些熱水就好了。”


    “我去給你倒。”


    不容慕安然再說,他主動起身照顧她。


    能喝水就好,快些好起來。


    霍彥朗挺直的身影貴不可攀,他掂了掂桌上的壺,病房裏的壺沒有熱度,他拿起往外走。


    “好好在床上躺著,不要亂動,不要翻身。”


    “嗯。”慕安然吃力地應著。


    她目送霍彥朗走出去。


    霍彥朗剛走,查房的護士進來,看到慕安然躺在床上盯著門口的樣子,她熱情又緊張地走過來關心慕安然,“小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慕安然動動嘴唇,輕悄悄扯了嘴角,恬靜地笑了一下:“還好。”


    “疼嗎?”


    “疼。”慕安然如實說。


    小護士依言在記錄本上勾勾畫畫,俯身看看慕安然包紮的傷口有沒有再次出血,護士一邊檢查一邊說道:“你老公對你可真好,你送進來沒一會他就來了,一直在這裏守著你寸步不離。急救的時候,院裏血庫的血用完了,後來還是他現場抽的血,給了你70呢,一直撐著等到你急救結束,現在還沒休息過。”


    小護士看著慕安然發愣的樣子,還以為她聽不懂是什麽概念,隻是羨慕道:“客觀來說,一般人最多隻能一次性抽40,70對身體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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