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喇叭,我不肯讓路,雙手環胸等著他下車。


    “怎麽了?”他下了車,走到我麵前探究的問。


    “想走從我身體上碾過去!”我指了指自己,要麽不開口,開口就是一語驚人。


    “你這裏是不是壞掉了?”他戳了戳我的額頭。


    “你才壞掉了。”


    “我真有事。”他摟住我的肩膀,商量說:“要不你跟著?”


    “不跟,半夜三更的我才不跟你出去晃悠,我要睡覺。”


    “那你去睡吧,我要走了。”他轉身欲走,我衝過去用身體擋住車門,威脅道:“你要是走了,我今晚非把你房間整的變形不可!”


    這麽一提醒,他想起了上次我說過要折騰他房間的話,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他笑了笑:“隻要你高興怎麽折騰都行。”


    “好啊!那我就先把你牆上掛的那幅畫用毛筆添上幾筆,然後把你家的貓抓到你的浴缸裏洗個澡,再……”


    “行了,我不走了。”


    隻是寥寥數語就能擊中他的要害,並非是我太有才,而是威脅別人的時候一定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李母跟我說過,牆上那幅山水畫李慕承很寶貴,我仔細瞧過上麵署姓一個李,自然就明白一定是他的恩師也就是李昱的父親李民鴻教授所贈。


    他那麽尊敬他的恩師,又怎麽能容忍我毀了他恩師的作品。


    威脅他就要找些不能用金錢去彌補的要害,衣服被子毛巾這些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堪一提,所以我才不會犯傻的拿這些來當籌碼。


    另外跟了李慕承這麽長時間,我又怎麽會不知道他有多潔癖,特別是洗澡的地方要求是一塵不染,若是讓他跟貓共浴,簡直是要他的命。


    因此我隨便說了兩句,就讓他無奈的妥協了。


    李母看到我把李慕承拉了回來,一臉欣喜一臉失望的說:“哎,到底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我讓你晚上住家裏,你連考慮都不考慮就說不行,允錦才出去多大會,你就乖乖的跟回來了,真是讓為娘的寒心。”


    我被李母說的很難為情,什麽娶了媳婦忘了娘啊,這都哪跟哪呢,扯的未免也太遠了些。


    “媽,你最後一句話說了快二十年了,累嗎?”李慕承有些受不住的問。


    我回想李母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真是讓為娘的寒心啊。”對。就是這一句!天哪,二十年了……


    我開始計算二十年前的李慕承才幾歲,沒想到李母二十年前就對他說出這麽深奧的話,難怪把他培養的這麽沉穩內斂,桀驁冷峻。


    “你是想說你聽累了嗎?我說都沒說累,你怎麽好意思說你聽累的?”李母委屈的隻差沒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瞧著這對母子說話真是幽默的緊,想想李慕承難得回來,李母一定有很多話想跟兒子說,於是自覺的上了樓,把空間留給了他們母子倆。


    到了李慕承的房間,我打開牆壁上懸掛的50寸大液晶,調了個電視劇頻道,然後帶著完成任務的輕鬆心情,躺在了真皮的黑色軟沙發上。


    感覺口有點渴,又不方便下樓喝水,想到背包裏還有一個蘋果,便拿到衛生間洗了洗,折回沙發旁一邊啃一邊看起了電視劇。


    我吃蘋果一向不吃皮,又找不到水果刀,隻好找來一張紙墊在沙發旁的茶幾上,把啃了的皮都丟在上麵。


    結果李慕承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麵:原本幹淨的茶幾上堆著一坨蘋果皮外加一個果核、寬大的沙發上斜躺著一個人,還把腳搭在了他的靠枕上……


    他一言不發的走到我麵前,看了看麵前的蘋果皮,又看了看他的靠枕:“夏允錦,你還真把這當你家了是吧?”


    我坐正身體,解釋道:“我可沒這麽認為,你別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沒這麽認為?你看看你把這弄成什麽樣了。”他指了指那坨蘋果皮。


    “哎,你這屋裏沒有垃圾筒,我又怕打擾你和你母親回憶往事,所以就隻好暫時寄放這了,如果你覺得不舒坦,你就換個茶幾唄,你不是說反正你有的是錢,看不順眼你就都換了得了……”


    他聽了我的話,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腦子一轉,我馬上補充一句:“別看我不順眼就行!”


    終於按捺不住笑出了聲,笑完後他竟把茶幾上的蘋果皮摞起來,然後轉身出了房間。


    待他重新上樓後,我滿懷感激的說:“讓你替我扔果皮,我很愧疚的。”


    “是嗎?”他打量著我的表情,很疑惑的問:“我怎麽沒覺得?”


    “我的愧疚是發自於內心,如果你沒覺得,不能代表我不愧疚,隻能說明你和我心靈不相通,我就知道,你其實……”


    又來了,我話還沒說完,李慕承趕緊打住:“我感覺到了,還不是一丁點。”


    強忍著笑,我滿意的重新倒回沙發上繼續看電視,李慕承則頭痛的進了浴室。


    恰巧這時候電視劇裏說了句台詞:“命運的相交,到底是我的不幸,還是你的劫數?看來還需要重新恒定。”


    甚得我心呀甚得我意。


    因為我明白李母心裏的所想,讓她對我更加的信賴,隔三岔五總會打電話跟我聊聊心事,眼看母親節將至,我一偉大的計劃橫空出世。


    母親節的前一天,我特地請了一天假,幾乎跑遍了b市所有的商場,終於為李母挑選好了一份獨特的禮物。


    那是一把手工雕刻的木梳,梳柄上雕刻著李母的屬相,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但意義卻極其不凡。


    用精美的禮品盒包裝好,又寫了一張卡片放進去,其實單獨送木梳並不能表達什麽特殊的感情,隻是配上這張用心良苦的卡片後,就顯得禮輕情意重了。


    卡片上寫著:風雨中您伴著我慢慢長大,歲月裏您漸生白發,即使我不常表達,您依然是我深深的牽掛。——祝母親梳盡三千煩惱絲,身體安康,萬事如意。


    最後署上李慕承的大名,這份禮物立刻變得別具匠心。


    五親節的前一天,我用快遞把這個禮物寄給了李母,然後下了班便直奔遠洋集團。


    既然是以李慕承的名義寄的禮物,自然要跟他串通好,免得到時候謊言不攻自破,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到了遠洋我直奔19樓,剛出電梯就遇到了李慕承的女助理菲菲,她笑著跟我打招呼:“夏小姐,找李總嗎?”


    我點點頭,她指了指東側的方向說:“李總在開會,你先到他辦公室稍等會。”


    “好的,謝謝。”


    她說完便轉身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的合上,我很欣慰李慕承能有這麽好的女助理,即識大體又不逾越。


    一般老總的女助理不是冷豔高傲,就是對老總心存愛慕,遇到像我這樣的角色,別說給張笑臉,能不冷眼相向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進了李慕承的辦公室,坐在他老總的位置上,然後一邊等他一邊玩起了鬥地主。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等的我是饑腸轆轆,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聽到開門的聲音,我立馬將視線移過去,哪知並不是李慕承一個人,還有一位中年男人和他一起走了進來,倆人似乎再討論著什麽。


    當我們三人的視線撞到一塊時,別提我有多尷尬了,慌忙站起身別扭的笑笑,那中年男人起初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馬上會意:“李總看來今天不方便呐,那我們改天再議,改天再議。”


    李慕承點點頭,中年男人含笑的瞥了我一眼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抱歉啊,不知道你有客人。”我殷勤的把位置讓出來給他。


    “沒關係,你怎麽來了?”他剛一落座就看見我用他電腦玩了一半的遊戲。


    “嘖嘖……”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夏允錦啊,你真讓我大開眼界,在網上跟人家鬥地主竟也能負分四位數,我深度懷疑要不要帶你去測測iq……”他目光盯著電腦屏幕左上角-14520調侃著我。


    我趕緊退出遊戲頁麵,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早日脫離包身工!


    “以前我同事用我號玩的,別以為是我!”


    垂死的為自己開脫,怕他繼續這個話題,趕緊又說:“帶我去吃飯吧,餓死了。”


    李慕承取了車,我剛一上去就等著他來給我係安全帶,他一邊笑著伸出手,一邊說:“你倒是適應的挺快。”


    “那當然了,我前兩天看了一本小說,上麵的一句話深深的震撼了我,也影響了我……”


    “哦?什麽話?”他饒有興趣的撇了我一眼。


    “如果你習慣有男人這麽對待你,將來你會嫁個比較好的男人。”我娓娓道出。


    李慕承笑笑:“很有根據性。”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我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於是轉過頭對李慕承說:“明天是母親節。”


    “知道。”


    “那你準備禮物了嗎?”我問。


    “沒有。”


    我驚恐的望著他,沒準備還回答的這麽理直氣壯啊。


    “為什麽不準備?”


    “你管太多了。”


    這話說的真讓人填堵,我冷哼了一聲,決定吃飯前不生氣。


    “我何止管的多,我把你該做的都做了!”


    他眉頭輕皺:“什麽意思?”


    “我以你的名義給你媽準備了禮物,並且已經快遞給她了……”


    猛一個刹車,李慕承像打量怪物一樣盯著我說:“夏允錦,你怎麽那麽喜歡多管閑事?”


    他說我多管閑事,我把他該做的都替他做了,他竟然還說我多管閑事,這口氣讓我怎麽能咽的下……


    “我跟你沒有關係嗎?如果你愛我,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反過來也是我的事,怎麽能叫多管閑事?隻有沒關係的人才會說對方多管閑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從來沒走進過你的心!”


    說完這幾句話,我已經能從李慕承的眼裏看出一絲歉意,他輕聲安撫我:“你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這明明是兩碼事。”


    “是我曲解你了嗎?我為了幫你挑一份禮物送給你媽,幾乎跑遍了b市所有的角落,我的用心和辛苦你可以不理解,但是你母親收到以為是你送來的禮物後,該有多開心你有想過嗎?”


    表情激動的質問他,李慕承深邃的雙眸漸漸柔和了許多,我為了加深他的愧疚感,眼一閉,裝暈了過去……


    清楚的聽了他呼喚我的名字,一遍一遍,聲音焦慮不安。


    接著他快速的發動引擎,車子以飛躍的速度直線行駛,我知道他現在要去的地方一定是醫院。


    約十分鍾後,車子停了下來,為了避免當著醫生的麵被拆穿,我想該是時候清醒了……


    李慕承剛一抱起我,我就緩緩睜開雙眼,佯裝虛弱的問:“我貧血又犯了嗎?”


    他無語的看了我半天,才憤憤的說:“竟然又著了你的道。”


    “我是貧血……”我強調。


    “找不到比你臉色更紅潤的了,說你高血壓我可能會更信一點!”


    “可你剛才明明信了不是嘛?”我有點得意。


    “那是因為我瘋了,才會這麽緊張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聽了這話甭提我心裏有多高興,想起第一次騙他的時候,他是那麽冷靜的拆穿了我的謊言,如今我第二次騙他,他竟因為在乎我而真的信以為真,這是多麽幸福的蛻變。


    吃了晚飯後李慕承送我回憶園,飯前他接了個電話有要事處理。


    “我看著你進去。”不舍的和我吻別。


    我笑著點點頭,剛走幾步,像心靈感應般,一個轉身,李慕承向我張開了雙臂。


    我奔到他懷裏,他緊緊摟著我,戲謔又溫潤的說:“既然這麽依依不舍,我還是不走了。”


    “不行,抱一會就走!”我賴在他懷裏,享受著片刻的溫暖。


    “再抱一會想走也走不成了。”他熾熱的唇摩擦著我的頸項,我當然明白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毛主席說了思想要端正,不許意.淫。”


    “是你勾起了我不端正的想法,走就走了,為什麽還要回頭。”他繼續吻我。


    “你不對我張開雙臂,我才不會投奔到你懷裏。”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兩人在憶園門口整整親熱了半個鍾頭,才終於戀戀不舍的分開。


    當我第三次想要回頭的時候,李慕承威脅說:“再回頭我讓你想走也走不了。”


    於是我聽話的真沒再回頭,一如我的感情也是一樣,前方縱然迷茫,但身後卻已無退路。


    和李慕承之間微妙的改變終於引起了李母的注意,某天經不過她的軟磨硬泡,我痛心疾首的又去陪她們打了一場麻將,散場的時候她突然拉住我,意味深長的說:“允錦,慕承好像對你不太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了?”我裝傻。


    “他看你的眼神……很專注。”李母的聲音透著股肯定。


    “看別人就不專注嗎?”繼續裝傻。


    “不一樣的專注,看你的專注裏帶著一種特殊的感情。”


    哎……我長長的歎了口氣,她不解的問:“為什麽歎氣?”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您覺得我不該歎氣嗎?”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我已經了解李母不是那種心理脆弱的人,所以也不再忌諱會不會傷了她的心。


    “死丫頭,我兒子才不是他父親那種人,慕承能用那樣的眼神看你,你應該偷笑才對。”


    “阿姨這話也太不公平了,他就隨便看我兩眼,我就該偷笑啊?那他要是對我拍拍頭,我是不是該跪在他麵前感激涕零啊?”


    李母戳了戳我額頭,笑著說:“別擁有的時候覺得無所謂,當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被一個人真心愛著何其不易。”


    笑歸笑,她眼裏一閃而過的重重失落卻深深震撼了我的心。


    “阿姨,你為什麽不給自己找一個伴?”我盯著她風韻猶存的麵龐,心裏有些想不通。


    “年輕的時候為了慕承就想著等等再說,畢竟他是那麽敏感的孩子。”


    人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誰又知道這個世界上為了孩子而犧牲自己一生的女人有又多少?


    “這一等就等到了慕承長大,而我已老,再想去找,卻發現心跟著人一起老了。”


    心頭莫名一酸,我抱住李母的胳膊安慰:“別瞎說,您才不老。”


    我不是阿諛奉承,我說的是肺腑之言,李母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永遠都不計較過去,不管開心或不開心臉上都會掛著微笑的可愛女人。


    ——


    那天的談話成了我的一樁心事,腦海裏一直回想著李母最後說的一句話。


    “一個人走過孤獨的二十幾年,唯一的遺憾是沒有人能陪著我一起變老。”


    因為這一句話我竟然萌生了要替李母找一個攜手度過餘生的人,也許李慕承知道後又會罵我多管閑事,可是我豁出去了,心裏有了想法我就必須要付諸於行動。


    跑婚介所,上姻緣網,找同事介紹,幾乎能用的方法我全用了,最後終於篩選了三名合格的相親對象。


    李母一聽說我要讓她去相親,起初並不讚成,但終是坳不過我的軟磨硬泡,隻好答應去試試。


    我安排李母見的第一個對象是一位大學教授,其實這麽安排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想著李慕承那麽尊敬李民鴻教授,那如果李母見麵成功的話,李慕承那邊肯定也會比較容易接受。


    約定的地點是市區一家帝都酒店,上午九點我和李母準時抵達。


    “允錦,你剛跟我說那個教授姓什麽來著?”


    “姓柳,木字柳。”


    “多大了?”


    “59。”


    “結過婚沒有?”


    “……”


    “阿姨這些話等會見麵的時候你問他呀,我把他該說的都說了,等會你們倆說什麽?”


    “……”


    進了提前預訂好的包房,我看了看時間,還差五分鍾,心裏不免嘀咕,這柳教授未免也太準時了,就不能早點來嘛。


    五分鍾很快過去了,柳教授卻並未出現,硬著頭皮又等了十分鍾,他仍然還是沒出現,這時李母的臉上已經有些不耐煩。


    “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如此沒有時間觀念的人,見不見都不重要了。”


    “哎喲,阿姨再等等啦,人家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耽誤了,再等十分鍾,就十分鍾好不好?”


    我祈求的望著她,李母終於做了退讓,她指著我的額頭說:“真拿你沒辦法。”


    眼看十分鍾又要過去,我站起身以上洗手間為由,衝出了包房。


    一出包房的門我就趕緊掏出手機,撥了柳教授的電話,電話嘟了很長時間才被人接起。


    “柳教授九點見麵的事你忘了嗎?”我語氣不悅的質問。


    “哦夏小姐真是抱歉,我今天要去開個學術研討會,所以……”


    “你有沒有搞錯?!你有事幹嗎還答應我要來相親?耍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是真心想找個伴的,你看要不咱們重新約個時間怎麽樣?”


    “不怎麽樣!誰稀罕跟你見麵啊?你不來正好,後麵排隊的人多著呢,機會是留給有觀念的人,而不是留給你這種言而無信的人!”


    沒等他再說話,我憤怒的掛了電話,正惱著怎麽跟李母交代,一聲淩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夏允錦!”


    乍聽這突兀的聲音,我驚的迅速轉過身,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李慕承。


    “你……你怎麽在這?”


    “你要跟人相親?”他走近我,等我解釋。


    “沒、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後麵排隊的人還有很多?”


    “不是,不是,真不是!”


    “剛還被人放了鴿子?”


    “沒有,不是,其實……”


    我真想咬舌自盡算了,身為一名律師不是該滔滔不絕,伶牙俐齒嗎?怎麽這會我除了沒有,不是,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又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我到底再心虛什麽??!


    “是這樣的……”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指了指包房說:“你媽在裏麵。”


    “然後呢?”


    他這麽一問,我就真有點心虛了,我不確定接下來我說給他找個爸,他會不會掐死我……


    “快說。”他不耐煩的命令,我心一橫:“是你媽來相親!”


    我沒猜錯,他果然有點想掐死我的衝動。


    “你安排的?”我點點頭。


    “夏允錦,你到底想怎樣?你是不是要把我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操心一遍?”


    竟然跟我扯到祖宗十八代了,我給她媽找對象跟他祖宗十八代有什麽關係……


    “你媽都沒意見,你這個做兒子的憑什麽有意見?”


    “你什麽都不知道,整天在這裏瞎摻和什麽!”他吼了一句,我頓時滿腹委屈。


    “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為什麽在你麵前,我永遠像一個局外人?我對你一無所知那是你的錯,為什麽你卻能說的如此坦蕩蕩……”


    每次隻要我說到傷心處,李慕承就算再怎麽生氣,眼神也會柔和下來,他見我低頭抹眼淚,正想說什麽,包房的門被打開,李母走了出來。


    “允錦,你介紹的人呢?”說完她才發現兒子竟然也在這裏。


    “阿姨你問問你兒子吧,我都不想說了……”委屈的哽咽了兩句,我繼續抹眼淚。


    “怎麽了慕承?”


    她一臉疑惑的將視線轉過去,李慕承板著一張臉,根本就不知道我讓她媽問他什麽。


    “不知道。”他如實回答。


    “你裝什麽呀?人家柳教授堵車好不容易趕來了,你卻又把人家轟走了,把我夾在中間為難成什麽樣了?我告訴你做人不能這樣的!”


    李慕承被我誣陷的石化當場,李母走到我麵前安慰說:“沒關係,走了就走了吧,別為了這種事傷和氣。”


    原以為李慕承肯定會被他母親訓上一頓,哪知她半句都沒訓,還笑著要拉我去做spa,目的沒達到,反落了個大大的疑問……


    李母怎麽一點也不生氣兒子阻礙她找伴的事?


    “媽我有些話要單獨跟允錦說。”李慕承一開口,李母立馬鬆開我的手:“好,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我盯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裏默默的呐喊:“李阿姨,你不能丟下我啊……”


    胳膊被人霸道的拉過去,我被李慕承拎小雞一樣拎進了包房,他砰一聲關了房門,咬牙切齒的說:“真是把你寵上天了,竟然敢無所顧忌的誣陷我,今天看我怎麽收拾你……”


    “這是酒店你可別亂來。”我提醒他。


    李慕承根本就無視我的提醒,一把將我摁倒在沙發上,言辭鑿鑿:“今天亂來定了!”


    他饑渴的像一頭狼撕扯著我的衣服,雙手滑過我柔軟的肩在光滑的脊背上來回磨蹭著。


    火熱的唇更是遊離於肌膚每一寸敏感的地帶,最終停留在我白皙豐滿的胸部,時而溫柔時而用力的揉搓著。胸部柔軟的地方很快開始膨脹,耳邊吹來一陣溫熱的暖風癢癢的……


    濕潤綿軟的唇如香氣撩人的花瓣細碎的落在了我的脖頸,他輕咬住我的耳垂慢慢的吮.吸,很快我就被他撩.撥的勾起了所有的欲.望,一團火在體內熊熊燃燒,膨脹的身體已被打開,粘稠濕熱的暖流洶湧而出。


    在他如火一樣的柔情中,我像一朵嬌豔的玫瑰終於盛開在了他的身下……


    我去接葉珊出院的那天,遇到了陳真,對於這個不該出現的人物,我的態度自然是冷漠的。


    陳真去取車的時候 ,我怒視著葉珊質問:“為什麽他來了?”


    “我沒讓他來。”她心虛的低下頭,我提醒她:“你可以趕他走。”


    “來都來了,趕人家走多不好。”借口多多,明顯就是不打算趕。


    “看來你為什麽住院,已經忘的幹幹淨淨了。”


    我掩飾不住的失望,對她真的是無從勸起,榮華真的就那麽重要嗎?重要到隻要不死就可以重新來過。


    “允錦……”她抱歉的扯了扯我的衣袖,我知道是想讓我不要責怪她,眼看陳真的車已經漸漸駛過來,我掙脫她的手好自為之的說了句:“既然都是你的選擇,那我也無權去幹涉。”


    等她上了陳真的車,我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就是如此吧,我看的是她的未來,她卻看的是自己的現在,隻要她放手,或許就會有一萬個美麗的未來等著她,可她卻不肯放手,寧願舍棄一萬個美麗的未來,也不願舍棄一個華麗的現在。


    葉珊心甘情願的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周末我休息,葉珊打來電話,約我晚上出去吃飯,我想了想同意了。


    我們一起去海仔灣吃了海鮮,然後又找了家酒吧喝了點酒。


    “葉珊你現在又跟陳真在一起,就不怕他老婆再找你麻煩嗎?”這是我一直擔心的問題。


    “放心吧,她不敢了。”她說的極肯定。


    “為什麽?”


    “陳真說他已經警告過她,如果再敢對我下手,就離了她!”


    我真不知是她想的簡單還是陳真的謊言太逼真,這種話葉珊也能相信,我還能說什麽……


    不再跟她聊這個話題,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別的話題一直到十一點。


    出了酒吧葉珊很興奮,興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她一邊唱歌一邊說:“允錦也許我真的該考慮要不要讓陳真離婚娶了我呢……”


    “三更半夜的,別做夢了!”我沒好氣的衝了她一句。


    剛出了巷子準備打車,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三四個男人,其中還有一個女人,我沒有見過陳真的老婆,但依照之前葉珊的描述不用見也能猜到一定是她!


    “臭婊.子,上次打的沒長記性是不是?才出院幾天又搞上了我的男人,看老娘今天饒不饒的了你!”


    陳真的老婆出口成‘髒’看來今天葉珊要是說一句不該說的話,下場都是不堪想象……


    “齊珍珍你不要亂來我告訴你,否則陳真絕對會和你離婚!他親口跟我說的,你不信你可以去找他對質……”


    我聽著葉珊顫抖的聲音,一顆心徹底涼到了底,這個時候她還說這些不切實際的話,神仙也救不了我們了……


    “齊小姐你冷靜一下,葉珊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正在開導她,你給我三天時間,我保證一定讓她離開你丈夫,還你一個完整的家。”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出言相勸,希望齊珍珍不要做出偏激的行為,然而她此時已經是憤怒交加,根本就聽不進我的任何話,隻見她手一揚,那幾個男人一把上前揪住葉珊的頭發,啪啪就是幾個耳光甩在了她臉上。


    葉珊發出淒厲的叫喊,我衝過去推那幾個男人,憤怒的吼道:“你們幾個男人打一個女人算什麽男人,齊珍珍給了你們多少錢,我雙倍給你們,你們給我放了她!”


    “你給我滾開!別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娘看在你無關的份上已經對你手下留情,再囉嗦一句連你一起打!”


    齊珍珍一把將我推倒,接著抬起小腿使勁的踢葉珊的下身,她穿的仍然是細長的高跟鞋,葉珊發出一聲比一聲淒厲的慘叫……


    我爬起來奮力衝過去,一把揪住齊珍珍的頭發狠狠的扇了她幾耳光,就算葉珊再怎麽不對,一個女人也不能下手變態到這種地步!


    我知道打了齊珍珍會有什麽後果,那幾個男人鬆開葉珊上來就是對我拳打腳踢,我痛苦的蹲了下來,無助的任他們對我施加暴力。


    “你們放開她!不要打她!跟她沒有關係要打打我好了!!”葉珊哭喊著撲過來。


    “給我打,使勁的打!!兩個一起打!”齊珍珍歇斯底裏的咆哮。


    葉珊死死的抱住我,不顧一切的的咒罵著齊珍珍,眼看那些人手腳越來越重,她使出最後的力氣大吼一聲:“我告訴你們,她是李慕承的女人,你們再打下去全部都是死路一條!!”


    終因體力不支她昏死了過去,我已經痛的麻木了,意識也漸漸開始呈現昏迷狀態,在昏迷前我聽到了其中兩個男人的對話——


    “能不能打了?”


    “還是別打了,假如真是李慕承的女人,我們就完了。”


    “也許是她撒謊!”


    “你敢賭嗎?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們也不能僥幸!”


    “那我們怎麽辦?”


    “拿了錢趕緊躲一陣子再說……”


    ……


    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裏,葉珊就在我的左側,她傷的似乎很嚴重,仍然還在昏迷中。


    護士見我醒來,上前詢問:“哪裏不舒服嗎?”我虛弱的搖搖頭,然後問:“誰送我們過來的?”


    “兩個上夜班的大姐將你們送來的。”


    “那她們人呢?”我想問她們看到我的包了沒有,手機也放在了包裏。


    “已經走了。”


    我失望的皺了皺眉,然後說:“你能把手機借我打個電話嗎?”


    她遞過手機,我撥了李慕承的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他焦急的詢問:“允錦是你嗎?”


    “是我。”


    “你在哪?!”


    “慧安——醫院。”我說的小心翼翼。


    話沒說完他就已經掛了電話,二十分鍾後他出現在了我麵前。


    ……整整五分鍾,他什麽也沒說。


    “這是怎麽了?”隱忍的情緒達到極限後他終於開口。


    我想對他說實話,可又怕他將責任怪罪在葉珊身上,於是淡淡的回了句:“沒什麽事。”


    “砰”一聲巨響,他將醫療架上掛完的鹽水瓶摔在了地上,怒不可遏的吼道:“已經這樣躺在這裏還說沒什麽事?!那你告訴我怎樣才叫有事?什麽樣的事才叫事?!”


    從沒見李慕承如此失控過,我嚇的一句話不敢說,眼淚嘩嘩的落了下來。


    值班的護士聽到響聲趕緊跑了過來,見到地上一片狼籍,心有餘悸地問:“先生這是怎麽回事??”


    “立刻給她換病房,現在,馬上!”李慕承沒解釋地上是怎麽回事,而是直接吼著讓她給我換病房。


    “那葉珊呢?”我諾諾的指了指左側的葉珊,意思要換一起換。


    李慕承的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他直直的盯著比我傷的嚴重卻仍在昏迷的葉珊,心裏大概已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是因為她?”淩厲的雙眸移向我,他指了指葉珊的方向。


    這個時候我想瞞也瞞不住了,因為之前已經跟李慕承說過葉珊被打的事,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我輕恩了一聲,以為李慕承下一秒肯定會罵我為什麽不給他打電話,或是罵我不該跟這樣的朋友走的近,然而他卻突然命令我:“把昨晚的詳細經過說一遍!”


    深吸一口氣,我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了出來。


    李慕承聽完後,立馬掏出手機,麵容陰鷙的說:


    “大鵬,馬上查出大豐製藥總經理陳真的老婆昨晚帶了哪些人在七豐路打人!”


    “別管打的是誰,查好了全部弄到你那。”


    “你看著辦,缺胳膊也好斷腿也好,總之……”


    “李慕承!”我打斷他的話,語氣懇求的說:“你放過他們吧……”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根本就對我的話置之不理,繼續說:“總之讓他們一輩子也不能好過。”


    “你先聽我說行不行?!”強忍著身上的痛我吃力的坐起身,眼神哀怨的瞪向他。


    “陳真的老婆你們不用管,我會讓他們夫妻傾家蕩產的滾出b市!”


    他還是不理我,鐵了心的要替我討回所有的公道,我是很無辜,可是既然已經這樣了,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真的不想再讓事態往更壞的方向去發展……


    用力一扯我扯掉了手上的輸液管,頓時血止不住的湧了出來,極端的舉動終於引起了李慕承的注意力,他惱怒的走到我麵前質問:“你這是幹什麽?”


    手指按住我的傷口,他已經快氣的發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惡魔總裁不好惹:欲錦承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淩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淩沐並收藏惡魔總裁不好惹:欲錦承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