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上,一行人有說有笑。


    我心情自從來到山莊後一直都很放鬆,此刻麵對這裏純天然的美景,心裏更是愜意得不得了,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放鬆過了。


    前麵的陸庭修肩上坐著年年,腳下雖然亂石縱橫,他卻依然健步如飛,還不時逗年年說笑,年年被逗得咯咯直笑。


    步行了將近半個小時,導遊宣布原地休息,陸庭修把年年放了下來,我拿出帶來的水和零食分給大家,補充體力,接下來還有大半個小時的路要走,盡頭是一片斷崖,聽說從那裏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翻滾的雲海,大早上來的人還能看到日出,隻可惜我們沒那個體力。


    一路上沈疏影和穆子月都沒有交流,兩人悶頭各走各的,我把零食分到沈疏影手裏時,對他咳嗽了一聲。


    他耳朵裏塞著耳機,聞言抬頭看了我一眼,還對我聳聳肩,笑了笑,那副樣子顯然沒打算接受我的提醒。


    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得我心裏一陣憋悶。


    拿著零食,我走到穆子月麵前:“小月,吃點東西。”


    穆子月接過:“謝謝疏詞姐。”


    “累不累?還能走嗎?”我問她,我不是看不出來,她昨晚沒睡好,所以今天全程都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能走。”穆子月笑了笑:“疏詞姐,你不用管我,我能行的。”


    “那就好。”我拍拍她的肩膀:“時間不會太長,最多兩三個小時我們就下山了,到時候吃了飯,你就回房間休息,晚上的活動要是不想參加,就不用參加了。”


    她點點頭:“好。”


    在原地休息了十多分鍾,我們再次出發。


    我扶著年年剛爬上陸庭修的肩膀,身後就傳來穆子月的驚呼聲,我們幾乎是立刻回頭,正好目睹了在最後麵的穆子月摔倒的那一幕,地上全是尖銳裸露的岩石,她這麽一摔,手狠狠擦了一下,不用靠近去看我就知道她傷的不輕。


    沈疏影連忙過去扶她,陸庭修更是焦急的把剛爬上他肩膀的年年拽下來放在地上,轉身就跑回去:“小月,你怎麽樣了?”


    年年被這麽粗暴的一放下,一個趔趄,坐在地上,他一臉茫然的看看我再看看陸庭修,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我立刻跑過去把他扶起來:“年年,沒事吧?”


    年年搖搖頭。


    穆子月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攤開手掌,上麵擦得一片血肉模糊,看得陸庭修眉頭都皺起來了。


    導遊聽見動靜連忙跑過來,一看見這情況,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快送她下山包紮一下,這岩石裏有特殊微量元素,進入人體有一定的傷害……我不是跟你們說了,走路一定要小心嗎?怎麽還是摔倒了?”


    穆子月淚眼朦朧的說:“對不起。”


    “好了,我送她下山,你們要是想上山就繼續上,不想上山就跟著下山。”陸庭修直接把穆子月打橫抱起來,轉身匆匆離開。


    他的著急落在我眼裏,我心裏一陣不是滋味。


    和沈疏影對視了一眼,我問他:“現在是要上山還是下山?”


    沈疏影意有所指:“你放心姐夫跟她獨處?”


    我:“……那下山吧。”


    “好……哎?年年,你怎麽了?”


    沈疏影這麽一說,我立刻把目光轉到年年身上,他一隻手被我牽著,一隻手在褲子上蹭來蹭去,顯然很不舒服的樣子。


    年年見我看過去,大概是知道瞞不住了,隻好把手掌攤開給我看:“剛剛蹭破皮了。”


    我心裏一突,想起剛剛陸庭修直接把他拽下來丟到地上那個動作,再低頭查看他的傷勢,發現雖然傷的不深,但蹭破皮的麵積卻不少,血珠子源源不斷的冒出來……我心裏瞬間火起。


    為了一個外人把自己的兒子從肩膀上拽下來摔到地上,陸庭修到底在想什麽?


    難道穆子月比年年還重要?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立刻把年年抱起來塞到沈疏影懷裏,一邊吩咐他快點下山一邊掏出手機給陸庭修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陸庭修微微氣喘的聲音傳來:“怎麽了?”


    “年年摔傷了,怎麽辦?”我問。


    陸庭修似乎是愣了一下,問道:“嚴重嗎?”


    我避重就輕:“一直在流血。”


    陸庭修遲疑了一會兒,說:“叫疏影快點把他送下山。”


    “那你呢?”


    “小月在我這兒呢,我們等會兒在山莊的診所見。”


    我心裏的火氣更甚:“穆子月比年年更重要?”


    陸庭修一頓,語氣頓時嚴肅起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分不分得清輕重緩急?”


    我被他這麽一指責,剛想吼回去,旁邊剛把年年扛到肩膀上的沈疏影卻眼疾手快的把我的手機給奪了下來,對電話那頭的陸庭修說:“姐夫你放心,我會把年年和姐安全送下山的,我們等會兒見。”


    陸庭修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他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我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怒氣衝衝的看著沈疏影:“你幹什麽?”


    “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沈疏影急匆匆的說:“先下山吧,有事下山再說。”


    說完他扛著年年快步往來時的路走去,我隻好跟上。


    下山比上山輕鬆得多,前後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抵達山下山莊裏的診所,在那裏,我看到了正在包紮傷口的穆子月,以及在一旁幫忙按著她的手,防止她因為太疼亂動的陸庭修。


    他一臉的著急根本就不加掩飾,目光幾乎全放在穆子月身上,聽見我們進來的動靜,他隻是匆匆回頭看了一眼,問了一句“年年還好嗎?”,沈疏影回答後他就沒再關注了。


    我越看心裏的火氣越大。


    沈疏影在一旁輕輕拽了我一下,用眼神示意我要忍耐。


    診所裏的醫生隻有一個,幫穆子月處理完傷勢才給年年處理,一路從山上下到這裏,年年的掌心已經血糊糊的了,看得我揪心不已。


    醫生幫年年處理傷口的時候,陸庭修起身說:“你們在這兒陪著年年,我先帶小月回去休息,等會兒再回來接你們。”


    這句話徹底把我忍了一路的火氣點燃了,我剛要上前,沈疏影拽了我一把:“姐……”


    “你閉嘴!”我吼斷他還沒說完的話,指著陸庭修的鼻子說:“你要是敢走,我現在就帶年年回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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