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修的臉色沉得快滴水了,他眼神陰鷙的看著年年,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怕繼續下去他會直接動手把年年揍一頓,連忙拉過年年,勸道:“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陸庭修,你去上班吧,年年有我陪著就行。”


    陸庭修盯著我們看了一會兒,像是極力在壓製脾氣,他重新在我們麵前坐下:“你都給兒子灌輸那樣的想法了,我要是不好好盯著你們,哪天回家了你們連人都不見了,那我怎麽辦?”


    “都說了是在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


    “不是我當真了,是年年當真了!”陸庭修惡狠狠的說:“你別管我,玩你的東西,反正我不走。”


    他不肯離開,我和年年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低頭繼續玩拚圖。


    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陸庭修都沒有出門,我和年年無論在屋裏做什麽,他都要跟著,也不說話,眼神跟監控器一樣時刻盯著我們,搞得我和年年做什麽都不自在。


    晚上,吃過晚飯,我到年年房間給他輔導作業。


    剛輔導了一會兒,陸庭修進來了,手裏還端了一盤子切好的水果,他把水果往桌上一放,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聲說:“我們談談。”


    我撇開他的手:“我看見我正給年年輔導作業嗎?有什麽事等會兒再說。”


    我這麽一說,他隻好悻悻的作罷:“那我在房間等你。”


    “好。”


    陸庭修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他一走,年年就竊笑:“媽媽,爸爸今天好像一整天都在生氣。”


    “你看得出來?”


    “嗯,他就沒笑過,吃飯的時候臉拉得那麽長……”


    “那你還故意說那些話惹他生氣?”


    年年聳聳肩:“我還不是為了你,他都想要辜負你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做這樣的事,辜負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說真的,媽媽你要是想離婚,我絕對支持你。”


    我摸摸他的腦袋:“兒子,你想多了,爸爸和媽媽還沒鬧到要離婚的地步,至少暫時不會。”


    “那以後會嗎?”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未來太長了,這種事誰都說不定。”


    年年寬慰我說:“好吧,不過媽媽你不要有心理壓力,如果跟爸爸在一起不開心,那就離吧,不用顧忌我,我已經長大了,而且,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這話說的我心頭一暖,我這才想起來,一直被我當成幼童的年年已經快七周歲了,他什麽都懂,什麽都知道,善良而仗義,假以時日,一定能成長為一個獨當一麵的小男子漢。


    這個念頭讓我一整天都處於細雨蒙蒙狀態的心情慢慢放晴。


    給年年輔導完作業,我囑咐他早點睡覺,自己則回了房間。


    我進門的時候陸庭修正坐在沙發上發呆,見我進去,他立刻抬起頭,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


    我走到他跟前:“你想談什麽?”


    他遲疑了一下:“你坐。”


    我順從的在他對麵坐下,他又立刻給我倒了一杯水。


    我:“……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陸庭修歎氣:“我剛剛好好把這件事考慮了一下,發現確實是我有錯在先。”


    “所以?”我挑眉。


    “所以我認錯,對不起。”陸庭修又無奈又誠懇的說:“但是你也別得寸進尺,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跟年年說的那些話,讓我難受了一整天。”


    我頓了頓,說:“我知道。”


    陸庭修抬頭看著我:“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說?”


    我很想冷笑,但是一想到這個表情有可能會讓我們之間的氣氛再次變僵硬,我又忍住了:“因為那天在醫院,你對我的態度讓我更難受,你應該很清楚我這個人報複心有多強,你讓我難受,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陸庭修無言以對了半晌,低聲道歉:“對不起。”


    說完我們倆都陷入了沉默。


    屋裏的氣氛持續低迷,許久,陸庭修有些暴躁的說:“這件事我確實沒轍了,你說說,要怎麽做才能翻篇?我做這件事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我沒想到會把自己,甚至把我們整個家弄得這麽累。”


    他確實想要跟我冰釋前嫌,想著這幾天他也累得夠嗆,我有些不忍心他繼續糾結,於是很誠懇的給出建議:“穆子月現在的病情怎麽樣?大概什麽時候能夠出院?”


    “再過個把禮拜吧。”陸庭修說:“她好得差不多了,不過出院後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身邊也需要人照顧。”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帶了幾分隱隱的期待。


    夫妻這麽多年,我一看他這個眼神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我不由得嗤笑:“別這麽看著我,我的底線擺在那裏,你別想把人帶回家照顧。”


    陸庭修眼裏的期待“噗”的一下滅了,他有些失望的說:“我沒想把人帶回來……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你在城南不是有棟房子嗎?”我提醒道:“把她送到那邊,派個保鏢和兩個傭人過去照顧著就行了。”


    陸庭修遲疑道:“隻是這樣?”


    “不然你還想怎樣?”我瞪他:“別得寸進尺!”


    看我又有要發火的跡象,陸庭修連忙後退一步:“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盡快把這件事處理了吧。”我不耐煩道:“省得整天鬧心。”


    說著我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雖然我知道,即使把穆子月送到城南的小別墅,她還是會時不時給我們添堵,但這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讓步,陸庭修想要把人帶回家裏,這不可能。


    那天晚上詳談過後,陸庭修倒也說到做到,那幾天都沒去上班,我陪年年在市區各個景點轉悠了一圈,他也就真的陪著我們轉了一圈,又是當司機,又是做跑腿的,一句怨言都沒有。


    我知道他有心想要表現,而且抱著贖罪的心想要再次修複家庭關係,我也就隨他去了。


    幾天的相處下來,年年果然沒再口口聲聲的說要我們離婚,因為他的體貼,我有種我們家又回到以前相親相愛的感覺,就好像那些歇斯底裏的爭吵從來沒有發生過。


    可是吵架這種東西就像一張揉皺了的紙,或者一麵碎掉了又強行黏合的鏡子,即使在心裏再怎麽自我催眠,我們都無法忽略,那些爭吵曾經留下過痕跡,更何況,讓我們爭吵的根源還沒有完全拔除,穆子月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一旦爆炸,會把我們都炸得頭破血流,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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