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在床邊蹲下:“要不要喝點水?”


    陸庭修一動不動。


    我擔心道:“還疼嗎?”


    陸庭修還是沒搭理我。


    “喂,”我故作輕鬆的問:“好歹給個話啊,還活著嗎?”


    陸庭修突然扭頭看著我,我這才發現他哭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枕頭都濕了。


    “……”一瞬間我心酸到無以倫比。


    他抬手胡亂擦了一下眼淚,眼圈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沈疏詞,我難受。”


    “……”我伸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還疼?我讓醫生過來再給你打……”


    “心裏難受。”他突然捂著臉,失聲痛哭:“我再也沒孩子了,我還算什麽男人,我的孩子……”


    我:“……”


    這一幕讓我心酸得眼圈都紅了,但是又有點想笑。


    請原諒我這麽不厚道,陸庭修這副樣子跟宮鬥劇裏被陷害小產的嬪妃太像了,一邊痛哭一邊哀嚎“我的孩子啊……”


    動了個小手術,陸庭修在家躺了三天。


    這三天時間裏他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懨懨的提不起勁兒,每次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我都有股想告訴他年年其實是他親生兒子的衝動,但是一想到他知道真相後滿屋子追著我揍的情景,我又忍住了,為了他的身體現狀著想,還是等他痊愈了再說吧,不然一激動撕裂傷口,到時候又得受罪。


    三天後,陸庭修總算能下床了,但因為傷口的原因,他上下樓總是小心翼翼的,走路也很慢,每次看著平時上樓三步並作兩步的他跟個小家碧玉一樣一步一步慢慢挪,我總是又好笑又心疼。


    隨著陸庭修傷口的恢複,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那番話起了作用,年年對陸庭修的敵意慢慢的沒那麽強了,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做點有示好意味的動作。


    比如晚餐,桌上有一盤紅燒肉,那可以說是陸庭修最喜歡的肉菜了,年年無肉不歡,一盤紅燒肉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吃得隻剩下最後一塊。


    那塊紅燒肉孤零零的躺在盤子裏,陸庭修和年年同時伸出筷子,然後愣住了。


    陸庭修頓了頓,最後還是率先收回了筷子,轉而去夾青菜。


    年年猶豫了一下,夾起那塊紅燒肉放到陸庭修碗裏:“你吃。”


    陸庭修一愣:“你不是想吃麽?給你好了。”


    說著他夾起就要放到年年碗裏,年年連忙捧著碗躲開,嘟囔道:“不要,你吃……你為了我都把小弟弟給切了,這塊肉就當補償你好了。”


    “噗……咳咳咳。”陸庭修被嗆了一下,猛地咳嗽起來,繼而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誰說我切了……那個?”


    “媽媽說的啊。”年年一臉無辜。


    陸庭修偏頭,危險的看向我。


    我連忙舉雙手表無辜:“我可不是這麽說的,年年你理解錯了,爸爸隻是把……”


    “夠了!別整天教孩子那些有的沒的……教壞了你賠得起嗎?”陸庭修撂下碗筷,飯也不吃了,耳根泛著可疑的紅,罵罵咧咧的上樓去了。


    我和年年對視了一眼,年年衝我吐了吐舌頭:“爸爸生氣了。”


    “對啊,你惹他生氣了。”


    年年皺眉:“明明是你惹他生氣的。”


    “誰說他小弟弟沒了的?”


    “你教我說的。”


    我:“……”


    收拾碗筷的時候我順手把年年收拾了一頓,這小子越來越不老實了。


    過了幾天,陸庭修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準備回部隊就職,我也打算回到工作崗位,繼續忙新品發布的事,這個時候,有位客人從禹城遠道而來。


    老陳進門的時候年年是第一個發現的,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到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之前在禹城老家一直照顧他的管家時,他驚喜的大叫了一聲“陳爺爺”,然後撲進他懷裏。


    老陳把他抱了個滿懷,笑得臉上的皺紋層巒疊嶂:“哎呀,小寶貝,還記得陳爺爺呢?看來沒白疼你呀!”


    “怎麽可能忘了你嘛!”年年窩在他懷裏蹭來蹭去的撒嬌。


    陸庭修本來在看報紙,見狀不解的看向我:“他來做什麽?”


    我拉起年年,拍拍手對屋裏正在打掃收拾的傭人和管家介紹道:“來來來,大家過來認識一下,這位是陳先生,大名陳士庸,是我以前在禹城的禦用管家,也是一手把年年帶大的資深育兒師,如今我重金請他到這邊來當家,以後,他就是家裏的新管家了。”


    這話一出口,老管家愣了一下:“太太,那我呢?”


    一個家裏不需要兩個管家,否則遲早得出事。


    我看了他一眼:“你是從陸家老宅過來的,雖然管家做得不錯,但是不適合帶孩子,所以,想回陸家老宅還是留下來做園丁,看你怎麽選擇了。”


    老管家:“……”


    陸庭修走過來:“這事兒你怎麽也沒跟我商量一下?”


    我仰頭問他:“怎麽,我沒做主的權利嗎?”


    陸庭修皺眉道:“也不是……不過換管家這種事你總得跟我說一聲吧?”


    我正兒八經的說:“得,那我現在就跟你說一聲——我們家要換管家了,你有意見嗎?”


    陸庭修:“……”


    “既然沒意見,那大家鼓掌歡迎一下老陳。”


    傭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稀稀拉拉的鼓掌,象征性的歡迎了一下。


    老陳很快就帶著年年出去玩兒了,陸庭修把我拉回房間,皺眉看著我:“你這唱的哪一出?好端端的換什麽管家?”


    我知道對於老管家,陸庭修是有幾分敬重的,畢竟那是為陸家工作了幾十年,看著他長大的老人,現在我這麽一聲不吭就找人替代他,讓他選擇回老宅或者留下來做園丁,他麵子上過不去,陸庭修肯定也不願意。


    我理直氣壯的說:“我們倆都要上班,老管家不會帶孩子,我隻能找個我信得過又會帶孩子的人來替代他!”


    陸庭修:“隻是想找個會帶孩子的,我們大可以去找一個職業級的月嫂和特護,你這樣對老管家,這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什麽?”我不高興道:“反正現在人我已經叫過來了,你總不能再把他趕回去吧?”


    陸庭修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無奈的擺擺手,妥協了:“算了算了,我讓老管家回老宅算了,反正他也快退休了,讓他回去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陸庭修出去不到十分鍾又回來了,眉頭皺得更深,我正在收拾梳妝台,見他進來,嗤笑道:“怎麽,是不是老管家寧願留下來做園丁也不願意走?”


    陸庭修詫異了:“你怎麽知道?”


    我腹誹,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了,隻是不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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