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訕訕的道了歉,帶著小姑娘就走。


    隻是剛走出幾步,小姑娘身形晃了晃,“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女人走在前麵沒發現,我愣了一下,意識到小姑娘可能吃了果子中毒了,立刻叫住她:“喂,你女兒暈倒了!”


    女人腳步一頓,回頭時臉色一下子變了,她衝回來抱住小姑娘,轉身就腳步匆匆的往鎮上跑。


    我立刻跟了上去。


    跑了一段時間,三歲的小姑娘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女人臉色劇變呼吸急促,眼看就體力不支了,我連忙上前從她手裏接過小姑娘:“醫院在哪裏?”


    女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帶頭領著我去。


    一口氣跑到診所,我滿頭都是汗,叫了醫生,我把小姑娘放在急診台上,醫生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迅速對小姑娘展開急救。


    女人在一旁看著,急得都快哭了。


    好在又是輸液又是灌藥的一通搶救後,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哇”的一聲劇烈嘔吐起來,吐完了趴在女人懷裏哇哇大哭,我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走。


    剛走出診所女人就追了出來:“小姐!”


    我頓住腳步,扭頭看著女人。


    女人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你是來這裏玩的遊客嗎?今天的事很謝謝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到我家吃頓便飯怎麽樣?”


    我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好。”


    中午正愁找不到地方吃飯,現在正好解決了。


    女人抱著小姑娘,我跟在後頭,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一路上從女人的嘮嗑裏我知道她叫謝薇,女兒叫謝瑜,今年三歲半,母女倆在雲洛鎮開了個小客棧,專門接待來這裏旅遊的遊客,現在是旅遊淡季,平時客人很少……


    後麵她說什麽我沒聽進去,思忖著到她家看看客棧,如果環境可以的話,我想在這邊暫住下來。


    謝薇的客棧在鎮口,旁邊就是巴士站,三層的帶院子獨棟樓房,後麵還有個小湖,白牆灰瓦,湖邊的芭蕉樹相映成趣,微風徐徐,在陰鬱天色下帶了幾分複古的味道。


    進了院子,兩隻毛絨絨的小狗撲了過來,在謝薇腳下鑽來鑽去,謝薇輕輕掃開它們,招呼我:“家裏有點亂,你別介意。”


    我笑了笑,沒說話。


    進了客廳,我才發現這客棧雖小,卻五髒俱全,一樓是前台和餐廳,裏麵擺放著好幾套竹子做成的桌椅,是平時給客人吃飯用的。


    謝薇把蟲蟲放到臥室哄睡了,出來給我倒了杯水:“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煮飯。”


    我連忙拉住她:“不著急,現在還早。”


    謝薇攏了一下滑到臉頰上的頭發,有些局促的看著我:“是不是我這兒太簡陋了,你不習慣……”


    我搖搖頭,微微一笑:“沒有,我倒覺得你這裏很有趣,是客棧麽,怎麽收費呢?我想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謝薇一愣,連忙說:“住下來可以,今天蟲蟲差點害你中毒,還多虧了你才及時送到醫院,我就不收錢了……”


    我搖頭:“兩碼事,你這裏怎麽收費?”


    謝薇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去拿價格表,放在我麵前:“套間80,單房60,住得久可以打九折。”


    “可以到樓上看看房間嗎?”


    “可以。”


    謝薇領著我上樓,推開二樓的套間門,她笑道:“你要是想在這裏住,套間我可以給你單間的價。”


    我在套間裏轉了一圈,一房一廳,獨立洗手間,家具簡單,大陽台對著後麵的小湖,還擺著一套精致的桌椅,我站在陽台上,感受著微風撲麵的感覺,雖然現在還是上午,但我已經能想象到太陽落山時這裏的景色會是何等的絢麗。


    我立刻拍板:“我要這間,暫時決定是住一個月,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會續房。”


    謝薇點頭:“好。”


    到樓下交定金時,謝薇死活要給我單房的價格,我拗不過她,加上實在喜歡這個地方,就給了一個月的房租。


    拿到鑰匙後,我返回賓館把行李搬了過來,躺在客棧床上,我陰鬱了一整天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新生活需要開始,就把這裏當成起點吧,那些事總會過去的,從今天開始,我不是沈疏詞,我是白朝辭給的身份證上的女人,裴笑。


    我在客棧住了下來,剛開始還整天無所事事,白天幫謝薇帶蟲蟲,打掃一下院子,喂一下圈養在柵欄裏的雞鴨,或者露一手廚藝,但是半個月後一個偶然的機會,謝薇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到當地的小學當臨時老師。


    鎮子小,學校隻有一百多人,平攤到六個年級,每個年級隻有一二十個學生,學校老師更是隻有八個,每個老師都身兼數職,其中一個任課老師回家養胎去了,這種偏僻小鎮又招不到新的教師資源,謝薇見我整天閑著,給校長引薦了我。


    有事做我自然樂意,見校長的時候他很爽快,大概也是沒得選了,問了我專業課的成績,連畢業證都沒問我要就讓我第二天來上課,教三年級的語文和數學。


    我雖然不是師範出身,但在學校時成績也是年級前五,教一幫三年級的毛孩子自然沒問題,在和孩子們混了幾天後,大家徹底熟了,我也從最開始的各種不適應到漸漸有點享受這份工作帶來的成就感。


    臨時教師的工資不高,除了夠交每個月的房租以外還能買兩件衣服,學校管吃,我沒想在這個地方做出點什麽成績,或者指望這份工作過活,所以對工資並不在意,每天白天去上課,晚上回鎮口的客棧,一來一往,一個多月很快就過去了。


    意外發生在這天的課堂上,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舒服,到了課堂上,我用粉筆擦擦黑板上的字,白色的粉末從頭上晃晃悠悠的飄散下來,我呼吸一窒,胃裏毫無征兆的一陣翻湧,我扶著牆就開始幹嘔。


    講台下的一幫孩子都驚呆了,等到反應過來,全都湧上來急切的圍著我:“老師,你怎麽了?”


    “老師,不舒服嗎?”


    “快去叫校長!”


    校長很快就來了,當時我正坐在一旁,腦袋一陣陣發暈,校長關切的問了幾句,給我倒了杯水。


    喝了水,犯惡心的症狀總算好些了,可我臉色依然蒼白,校長見狀讓我回去休息。


    跟孩子們說了一聲,我慢慢往客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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