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全部的食物都做好了。


    洛依然呢,也已經擺好了碗筷與飲料,起身準備過去幫忙端。


    慕澤西連忙說,“你給我好好坐在那裏,不要過來搗亂!”


    “……”這句話怎麽聽著那麽耳熟?貌似,她曾經對他說過?


    是啊,以前他在廚房裏忙的時候,他總是躍躍欲試地想去幫忙,她總會阻止他,你不要過來搗亂。


    沒想到這麽快,就風水輪流轉了。


    她於是安靜地坐在那裏,等到他把烤好的食物全部端過來,放到小桌子上。


    雖然這些東西色相不是那麽好看,但是她相信,不會太難吃。


    於是舉著果汁杯子,“慕澤西,你今天太厲害,獨自完成了這一頓美食。我們為你第一次成功做出一頓美味,幹杯好不好?”


    他的臉再次一黑,“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怎麽啦?”她的眼睛一眨一眨,“我不是在誇你的做的美味嗎?”


    “你覺得我二十幾次了第一次成功做美味,是一件值得誇獎的事情嗎?”


    “……”對哦,從他這個理解角度而言,的確有點搞笑。於是又安慰他,“那有什麽關係,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你本來就不擅長做吃的,何必強求呢?”


    “洛!依!然!”她確定她是在安慰他嗎?


    洛依然一個寒戰,決定不說話了,喝了一口飲料,開口。


    最先就吃了一塊香菇,品嚐了一會兒,才緩緩下咽。就在……他焦急地等待著她評價的時候,猛然豎起一個大拇指。“很不錯!”


    慕澤西有些狐疑地,畢竟之前他給她做過一次早餐,那個時候她也騙他說各種好吃,結果被柳叔無情地揭開了真相。


    洛依然也瞧著他半信半疑的表情,“不信你自己吃吃看,真的很不錯的。”


    不過,也許是因為她選的燒烤醬好吃呢?


    慕澤西自己也吃了一口,確定味道還可以之後,臉色才舒緩起來,眸底有幾分洋洋得意的味道。


    “我是不是學得很快?”


    “那當然了,你這麽聰明,簡直是個天才,哪樣東西能難得到你?”


    “算你用心。”


    可不是嘛,她為了哄他開心費了不少力氣,能不用心嗎?


    她又舉起杯子,“那麽這樣,為你的聰明才華,我們幹一杯好不好?”


    慕澤西卻淡淡地白了她一眼,“這麽想喝酒?”


    “我明明喝的是果汁好不好。”


    “碰杯上癮了?這裏幹一杯,那裏幹一杯的。”


    “但是,今天不是有值得慶祝的事情嗎?”這個男人什麽情況啊,天天有酒局在外麵的時候,跟那些業務夥伴們各種碰杯。現在她要跟他喝,他還不願意了。


    “我的聰明才華什麽時候沒有?偏偏要現在慶祝?”


    她無聊地放下杯子,說,“有些人真是不解風情。”


    慕澤西眉毛一挑,看著她有些不樂意的樣子,心裏隻覺得好笑。於是拿著杯子,跟她的輕輕一碰,再喝了一口。


    洛依然立即喜笑顏開起來,也端著杯子,“那你隨意,我幹杯了哦。”


    於是豪邁地拿著杯子,一下子將果汁喝了個見底。


    “慢點,別人看到,還以為你從來沒有喝過果汁。”


    “哪裏有人啊……”他們烤得是最慢的,現在別人大部分都又經收拾好回去了,隻有不遠處幾個青年男女,追打著嬉戲。


    兩個人也許是真的餓了,反正把幾盤子食物都吃得幹幹淨淨。


    然後,洛依然又“指揮”他,把帶來的水果洗幹淨,用酸奶做成水果沙拉,一邊吃一邊看天上的星星。


    海邊的空氣特別好,到了夜裏,抬頭就可以看到滿天繁星。


    洛依然眯著眼睛,看到其中一顆,特別亮。


    “慕澤西,你看到了沒有,那是什麽星。”她的手指過去。


    慕澤西順著她的手看,“那裏到底都是星星,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哪一顆?”


    “就是左邊,有一顆非常亮,剛剛還在閃,那是什麽星星?”


    慕澤西這次沒有盯著星星看,而是看著她的眼睛,“洛依然,你話說得這麽委婉,該不會是想……讓我給你把星星摘下來吧?”


    “……”


    “告訴你,我雖然的確很厲害,但並不具備那個功能。”


    “你想多了,我會提出那麽幼稚的想法嗎?”洛依然嘟著嘴,突然又指向另外兩個顆,“看到沒有,那裏就是銀河,傳說中隔開牛郎和織女的河。”


    “牛郎織女是什麽鬼?”


    “……”她的世界觀再次動搖了,“不會吧,慕澤西,你連牛郎織女都不知道?”


    他回頭,麵露疑惑之色,一臉“我應該知道嗎”的表情。


    洛依然簡直像發現了新世界,“你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故事?”


    “幼稚。”


    “那麽誇父追日呢,聽過嗎?”


    慕澤西輕輕皺眉,“誇父,是一個人名,還是一個動作?”


    “天啊……”她簡直不能淡定了,“慕澤西,你小時候……是怎麽過的啊,沒有看過這些故事書嗎?”


    他皺眉沉思了片刻,小時候的確沒有看過什麽故事書。


    雖然那個時候媽媽陪著他,也會問他想不想聽故事,可是他隻對一些名人傳記感興趣。再後來,媽媽去世以後,他的世界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回曾經屬於自己的位置,哪裏來的時間關注這些?


    “沒看過又怎麽樣,誰規定小孩子必須看這些東西?”


    洛依然無語,不過他說得對,沒有人規定小孩子必須看童話故事。


    於是拍拍他的肩,“那也沒有關係,慕澤西,以後我跟寶寶講故事的時候,你也在旁邊聽著就好了,可以稍微地彌補一下。”


    “……”


    第二天,慕澤西醒得極早。


    回頭,洛依然還睡得香香甜甜,不知道在做什麽夢,整個嘴角都揚著,滿滿都是幸福的味道。


    他動作很輕地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去客廳。


    客廳有大大的落地窗,他把窗簾拉開,可以看到外麵的海景。過來遊玩的人們,正在沙灘上散步。一群小孩子追著跑著嬉鬧,時不時有咯咯咯的笑聲傳進來。


    這裏的窗戶隔音效果特別好,晚上還沒有聽見,現在打開窗子,就能聽到隱隱的潮水拍岸的聲音,還下麵一片片的歡聲笑語。


    洛依然是特意安排今天出來,讓他散心,驅走內心的陰霾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情越發不踏實起來。就連昨天晚上,也夢境連連……現在想回想,卻又實在想不起他夢到了些什麽,隱隱約約是小時候的事情。


    轉身拿過雪茄盒子,燃了一根放在嘴裏,輕輕吸著……


    帶著清香的煙霧跑出窗外,又被外麵的風吹進來,雪茄味撲得他一臉。


    他微眯著眼睛,視線迷離得仿佛沒有焦點。深灰色的瞳孔沉縮著,越是沒有焦點,就越是可怕,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突然,手機響起來。


    是柳叔的來電,他這一段時間都很少去公司,集中精力調查他交給他的任務。


    想來,是有結果了?


    難怪他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電話接通,他放在耳邊,淡淡道了一個字,“說。”


    “西少爺……”柳叔的聲音也聽不出來是什麽情緒,總之……很複雜很糾結的樣子,“我這邊查到點什麽了,關於那位m國總統夫人的。”


    “不要講廢話。”


    “……”柳叔在那邊深吸了一口氣,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了,“那個……”


    “你的嘴巴被膠水粘過了?”


    “沒有。”


    “還不快講!”


    柳叔又猶豫了片刻,才說,“你的猜想應該是真的,那位總統夫人,很有可能是你的媽媽、我的表姐洛青蘿。”


    握手機的手突然用力,手指節橫亙地突出來,一點點發白。


    小臂上青筋暴出,他的表情僵硬至極,聲音也冷得如同剛從冰窟裏出來,“證據。”


    “已經發到你郵箱裏了,那是動用了很多隱形的勢力才查到的東西,隻能推測出來她的真實身份。但是,並沒有直接的證據。”


    直接證據?既然她現在可以嫁給m國的總統,早已經把直接的證據抹得一幹二淨了吧?


    慕澤西掛斷電話,用平板電腦登入郵箱,整整3個g的資料,下載下來,解壓。


    無數照片、文件、檔案出現在他的文件夾裏。


    他一個一個往下翻,裏麵,有他小時候和媽媽在一起的照片,有他媽媽出車禍的照片。


    還有……他媽媽跟另外的男人結婚照,結婚登記檔案。


    最後,才是洛青蘿與m國總統的婚姻……


    也就是,她經曆過三段不同的婚姻,並且這三段婚姻當中,她用了全然不同的身份。每一個身份都製造得很真切,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一開始,她是洛青蘿,這也是她真實的名字。


    後來,她改名叫做常聽雪,一個從國內到國外的留學生,嫁給了歐洲一個心理學教授。過了幾年,兩人離婚,常聽雪的蹤跡消失。


    再後來,她改名為呂蓓卡,嫁給m國總統,是以……一個平凡的華人誌願者,前去非洲支教,認識了總統。


    全然不同的三個身份,就這麽一點一點匯聚起來,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慕澤西突然想起來,最近的一次,在會所裏見到他,她裝作不認識他。


    他煩躁地把平板電腦丟開,整個人平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為什麽會這樣?他一直以為離開了他二十幾年的媽媽,竟然還活著。而且換了三個身份,經曆了三段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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