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還是被官兵首領奪了過去。


    那首領盯著天兒看了許久,“說!你是不是他們的孩子!”


    天兒也不說話,大眼睛目光空茫地看著前方。


    首領有些惱了,“你是啞巴嗎?”


    秋紅趕緊起身,諂媚地笑著,“是啊,這個孩子,從小就是個啞巴。”


    首領又盯著天兒看了許久,最後將天兒丟給秋紅。


    “走!我們要找的,不是啞巴。”


    一群官兵,疾步匆匆地奔出小客棧,整個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卻留下一地的狼藉。


    店家和客人,不住地抱怨起來。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找什麽!都好幾天了,害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說是冥王妃的東西給人偷了!”


    “也不知道丟了什麽,這麽興師動眾的!”


    “隻怕丟了十分珍貴的寶貝!不然怎麽這般著急。”


    一群人搖搖頭,“唉,我們老百姓能不能有安生的日子,全看那些達官貴人心情好不好。”


    上官清越緩緩放開袖口裏的暗器,長長鬆了一口氣,對秋紅使了一個眼神,便趕緊起身上樓回房間。


    秋紅不住感謝天兒方才沒有開口出賣她們,可天兒就是一聲不出。


    秋紅有些擔心了,“娘娘,小王爺是怎麽了?怎麽一直都沒再說過話?”


    上官清越也趕緊查看天兒,雖然脈搏有些淩亂,但並無大礙。


    “許是……在密室的時候,嚇到了!”


    “當時小王爺被嚇暈了,難道就因此不會說話了嗎?”秋紅心疼地將天兒摟入懷中。


    上官清越站在窗口,悄悄向外看了一眼,見官兵已經漸漸走遠,對秋紅說。


    “你帶著他走吧,一路向南!”


    “娘娘你呢?”


    “我……”


    上官清越聲音低沉下來,看向茫茫夜空,京城的方向,心口一陣緊澀。


    “我必須還要回去。”


    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仇人還沒有死去,她不能就這樣離開。


    秋紅趁著子夜的時候,帶著天兒悄悄離開了客棧,臨走時上官清越將身上的全部銀兩和貴重物品都給了秋紅。


    目送秋紅走遠了,上官清越這才連夜迅速趕回京城。


    她給師父蕙心發了信號彈,等在林中小溪旁,卻一直沒有等到師父。


    也不知道,師父現在人在何方,而也隻有告訴師父她現在的位置,才能混淆師父去追殺天兒的路線。


    上官清越又在原地等了許久,蕙心還是沒有來。


    也不知道,宮裏現在什麽情況。


    書裕帶走了季信陽,又會是什麽情況!


    心境開始煩亂,她便一步步走入小溪,用秋季冰冷的水洗刷自己的身體,冷卻那些胡思亂想的思緒。


    上官清越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師父,便用一身書生的裝扮又回了京城。


    她找了一家達官貴族出入較多的酒樓,身上沒有銀兩卻還點了一桌的好菜。這裏經常有朝中大臣出入,應該能聽到一些有關宮裏的消息……


    果然,就在上官清越的隔壁桌上,一群錦衣華服的人圍在一起議論起來……


    “聽說君子玨已經四天沒有上朝了!”


    上官清越的心房驀然一緊,端著的小酒盅晃了下。


    四天沒有上朝?


    她離開皇宮正好四天!


    他怎麽了?龍體不適?還是發生了什麽別的事?


    上官清越更加仔細地向隔壁桌聽去……


    “我也聽說了!不過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朝裏發生的事,根本不會讓我們這些老百姓知道!”


    “怎麽不是真的!我大舅哥的表弟在朝中做官,就是他告訴我的!”


    幾個男人圍了上去一個勁地追問,“皇上為何不上朝?龍體染恙?還是……”


    “你別亂猜,小心被砍頭!皇上什麽事都沒有,而是在月妃的寢宮呆了四天,聽說連門都不出,誰也不見!”


    男人的那話當即引起其他幾個男人的好奇,更急切地追問,“皇上不出門?在裏麵做什麽?”


    “你小子傻了?一男一女不出門,你說還能做什麽?”那男人用筷子敲了下問話那男人的頭。


    “四天啊!四天都不出門!也夠厲害的!”


    “不知那月妃長了一副什麽樣子,居然能將皇上迷惑到這種地步!”一群男人嘖嘖搖頭。


    上官清越的手猛然一抖,差點將酒盅裏的酒水灑出來!


    君子玨在她的寢宮呆了四天?


    看外人的表現,應該還不知道,宮裏的月妃不見了,難道是君子玨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上官清越一時間心意不定,起身就往外走,沒想到店小二趕緊追了出來。


    “誒!這位公子,您的飯賬還沒結算!”小二躬身攔住了上官清越的去路。


    上官清越這才想起,本是打算吃完之後借用後門離開酒樓逃賬,心裏一惱竟將自己無銀兩付賬的事給忘記了!


    上官清越麵不改色,溫和有禮地道,“我有位朋友一直沒到,打算出門看看他來了沒有,許是路生走錯了酒家!”


    “嗬嗬,公子可以對小的說您朋友有什麽特征,小的‘代替’公子在門口等!”小二的口氣依然恭敬,可某些字眼卻咬的很重。


    “嗬嗬。”上官清越幹笑兩聲,“還是我自己等吧!免得你不認識弄錯了人!”


    上官清越說著就要出門,小二腳一抬踩在對麵的門框上將門堵住,口氣不善道。


    “我說這位公子,看你長的幹幹淨淨的也不像吃霸王餐的人,您先把飯賬結了再出去等您朋友,裏麵的桌子不給您撤,您看這樣行吧!”


    上官清越臉上硬扯出的笑意僵住,接著消散換上一麵的冰冷,拿著折扇的手悠然緊了下,大有出招之勢……


    就在這時,一錠金元寶飛向店小二同時,從後麵傳來一道溫柔含笑的男音,“他的飯錢夠了吧?”


    店小二趕緊雙手抱住那錠金元寶,拿到眼前看了下還用牙咬了咬,點頭哈腰地笑道。


    “夠了,夠了!”


    “剩下的不用找了!”那男人豪爽地一揚手,當即換來店小二笑不攏嘴的恭維……


    “謝謝這位爺!爺您慢走,爺您常來!”


    男人站在門口並沒有走的意思,反而微微含笑地看向上官清越,示好地點點頭。


    他一身素色長衫,手裏拿著一把純白色不帶任何書畫裝飾的折扇,墨黑的長發簡單地束在腦後,自然而灑脫,一對眸星亮璀璨而溫和含笑,鼻梁筆挺不失線條柔和,唇瓣紅嫩微微抿著露出一抹皓白……


    “是你誰?”上官清越睨著這個陌生的男人冷聲問道。


    無功不受祿!這男人出手闊氣幫她解圍一定別有目的!


    “我就是你要等的那位朋友啊!你說你,不是一般的健忘!”男人的眉心微擰,用折扇點向上官清越,搖著頭好笑地嗔道。


    上官清越掃了眼在旁側的店小二說不出話來,然而看向這陌生男人的眼神更顯狐疑。


    這個男人絕對有目的!


    難道是誰派出來的眼線?


    上官清越不理會他,徑自出門,那男人卻跟了上來。


    “我不認識你,請你離我遠一點!”上官清越突然定下腳步,猛地回身,一臉冰冷。


    看到她那一臉的冰冷,男人皺起眉頭,一副被欺負的委屈樣子。


    “你說你這人,我剛用了全部家當幫你解圍,你非但不領情,還想趕我走?不行,我就跟著你,你得賠我銀子!”男人向上官清越又靠近一步,伸出自己的手就欲去抓上官清越的衣袖,一副賴定上官清越的樣子。


    “我又沒讓你幫我!”上官清越嫌惡地一把打開那男人欲碰觸自己的手。


    “你……”


    男人揉著自己的手一副很痛的樣子,用折扇指向上官清越,氣惱地抱怨道。


    “你不識好人心!你狗咬呂洞賓!”


    上官清越氣得嘴角抽搐,怎麽會有這麽娘兒的男人!


    就這時店小二跑了出來,一把抓住那個男人……


    “爺,您付了這位公子的飯錢,您的飯錢還沒付!”


    “什麽?我沒付錢嗎?真的沒有嗎?”男人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爺,您的飯錢真沒付!”店小二的口氣還是很恭敬,但抱著那男人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上官清越冷冷地掃了眼那男人,轉身便走向街上的人海中,身後傳來那男人的呼喚聲,她頭也不回……


    “喂!喂!喂!你別走啊!你等等我!”男人甩不開店小二的手,隻能努力大喊。


    “我給你的元寶不還剩很多嗎?就當我的飯錢了!”男人終於推開店小二追向上官清越,身後傳來店小二的謾罵聲……


    “沒錢!沒錢就別裝大爺給賞錢!我呸!”


    “喂!你還沒還我銀子呢!怎麽說走就走啊!真沒禮貌!”男人追上上官清越,一手搭在了上官清越的肩上。


    “拿開你的髒手!”


    上官清越手裏的折扇毫不留情地打在那男人的手腕處,痛得那男人大聲喊叫起來。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那麽幫你,你卻這樣對我!不行!你要對我負責!”男人抱著自己被打痛的手嚷嚷起來。


    兩個男人在街上嚷嚷“負責”,當即引來周邊人的側目,不乏有人投來鄙夷的目光……


    上官清越瞬時紅了腮頰,“你能不能不要亂叫!”


    “你不趕我走,讓我賴著你,我就不叫。”


    這個比上官清越還要高出一頭的男人,竟然小鳥依人地靠攏過來,腦袋完全依靠在上官清越纖弱的肩膀上。


    上官清越淩亂了!


    “你到底是誰?”她冷聲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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