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望著巍峨的泉山,一片秋景,入目皆是金色漫漫,心曠神怡。


    她忽然就萌生了,不想回宮的念頭。


    她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天兒,這個孩子正在秋紅的懷裏睡著。


    知道書裕還活著,她的心裏就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空空蕩蕩的沒個著落。


    師父定然知道,書裕根本沒死的事,卻一直沒有告訴她。在師父的心裏,到底還隱藏多少不曾告知她的秘密?


    她忽然看不透這個世界,也看不透每一個人,周遭充滿了謊言和欺騙。


    她帶著秋紅和天兒,出了泉山,進了京城郊外一家破舊的客棧。


    上官清越偷了兩套農家婦人衣服,和秋紅各自換上。


    望著躺在床上,依舊因為點了昏穴睡著的天兒,上官清越不禁心口發緊。


    她的兩個孩子,也是這般大,也是這麽的俊俏可愛。


    也不知道,季貞兒會不會通報君子玨,天兒失蹤的事。


    即便告知了君子玨,皇太弟被劫持的事,也不會被聲張出去。


    季貞兒怎會不防那些對皇儲之位虎視眈眈的人,宮裏那些嬪妃不可能容忍立旁係的王子為儲!萬一被有心人得知天兒被人劫走一事,難保不會借著尋找之名在外將天兒滅口!


    秋紅出門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冥王府失竊了,還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偷了冥王妃名貴的珠寶,逃得不見人影,官兵正在四處盤查。


    而她們落腳的小客棧,剛剛被官兵搜查過。


    上官清越暗自一笑,如今時辰已晚,城門早已關閉,說她們兩個是進城為孩子醫病,也可以消除店家的一些懷疑!


    而那些搜查的人,也隻知道是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而不是兩個婦人帶著孩子!


    秋紅總是惴惴不安,時不時地向外看。


    上官清越低垂眼簾,輕聲說,“秋紅,如果你想去揭發我的話,隻怕也排除不了挾持皇太弟的嫌疑!季貞兒本就想殺了你,這會是最好的罪名。”


    上官清越望著床上的天兒,不離寸步。


    她現在就要利用秋紅為了守護住君冥燁最後一絲血脈的忠心,將秋紅這個好幫手,牢牢拴住。


    “娘娘怎麽會覺得,秋紅會出賣娘娘,而不是幫娘娘?”


    上官清越哂笑一聲,“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君冥燁因我而死,你又是君冥燁身邊多年的貼身侍婢,連輕塵都恨我入骨,何況是你。”


    “是的!我是恨你!若不是因為你,王爺根本不會死!”秋紅的眼底,終於浮現了毫不掩飾的猩紅。


    “雖然我不相信,王爺是被你親手所殺,但王爺也一定是因你而死!”


    “你怎麽能這麽狠心!王爺為了你,這些年過的一點都不好,日日渾噩,苦苦思念,受盡折磨,你為何還要害了王爺!”


    秋紅悲苦地喊著,一把抓住上官清越。


    上官清越一把將秋紅的收打開,臉色瞬冷。


    “是他活該!報應!我恨他!亦如你恨我一樣!甚至更勝千倍萬倍!”


    上官清越狠曆的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天兒身上,秋紅倒抽一口冷氣,趕緊撲上來,擋在天兒麵前。


    “你想要做什麽?他還是個五歲的孩子,你和王爺之間的恩恩怨怨,不該牽扯到一個孩子的身上!”


    “娘娘,你也是女人,你也有自己的孩子!就當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行善積德。”


    上官清越苦笑起來,目光漸漸落在秋紅身上。


    “是啊,我也是母親。秋紅,你給我講一講吧,這些年,無極和無央的事……這些年都是你陪在他們身邊,照顧他們,我這個當娘的,卻沒有一天真正陪伴過他們。”


    秋紅唇角抿動了一下,低下頭,“雖然王爺一次都不去看望小王爺和小郡主,但是王爺將我安排在別院,照顧兩位小主子,便足以說明王爺對他們的重視!”


    “王爺也正是為了保護他們,才會故意疏遠他們。”


    “王爺的用心良苦,娘娘當真看不出來嗎?”


    上官清越仰頭苦笑,“他都死了,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麽用?用心良苦?嗬!我實在想不出來,他刺殺哥哥,殺了我,到底是怎樣的用心良苦。”


    “娘娘……”


    “秋紅,什麽都不要說了。你有沒有想過,想要保護好天兒,就應該帶他走。”


    “娘娘的意思是?”


    “宮裏嬪妃很多,還有一直稱病不出門的皇後娘娘!皇上正當壯年,各位嬪妃也都貌美如花,皇上怎麽可能會一直沒有皇子。”


    “就算天兒現在是皇太弟的身份,未來的大君國皇帝!但他畢竟年幼,誰能保證在虎視眈眈的那麽多雙眼睛下,他就能平安活到即位的那一天?”


    “秋紅你想要保護天兒,守住君冥燁最後一絲血脈,就是帶著天兒遠走高飛。”


    秋紅抿著唇角,沉吟稍許,“奴婢帶走了小王爺,冥王妃也就少了依靠,娘娘對付起來,也更輕鬆了。”


    “沒錯!天兒現在就是季貞兒強大的助力!冥王的舊部,都是看在天兒的份上,才會成為季貞兒的左膀右臂。”


    “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的兒女,定然不讓其染指皇宮分毫血腥!”上官清越道。


    秋紅盯著上官清越許久,才緩緩開口,“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固然是好!但是秋紅帶著小王爺,能去哪裏?”


    接著,秋紅的聲音冷了幾分,“何況,秋紅也不想被你利用!皇太弟失蹤,朝堂上定然混亂,不知會掀起什麽風波!而娘娘又想從中獲得什麽利益?”


    上官清越抬手,輕輕扶住秋紅的下巴,微微抬起來,“秋紅,你先自保吧!季貞兒得知你的消息,一定會派殺手來殺你。”


    “秋紅知道!”


    “不過,季貞兒想殺了你,真的是因為,對你心有嫌隙?還是你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秘密?”上官清越目光探究地盯著秋紅。


    秋紅想了半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秋紅你再仔細想想,在冥王的靈堂前所看到的一切,統統告訴我……”


    “我當時隻是覺得,那幾個黑衣人走向了王爺的棺塚,之後就昏過去了,什麽都不知道了。”


    上官清越皺起眉心,“若是刺客,抑或是盜匪,他們發現了你,不是將你滅口,卻是將你迷暈,那不是等著你蘇醒後,暴露他們?”


    “娘娘的意思是,那些人故意想讓我暴露?”秋紅又搖搖頭,“不對啊!既然他們偽裝的密不透風,應該不希望被暴露才對。”


    “當時靈堂內,要舉辦冥婚,外麵都是守衛,那幾個黑衣人又是怎麽闖入冥王靈堂的?除非有人內應!”上官清越道。


    “我還是想不通。”秋紅迷惑地搖頭。


    “秋紅,我一直都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是什麽?”


    “就是……”上官清越的目光漸漸冷凝下來,聲音低緩,一字一頓,“冥王其實還活著。”


    “……”


    秋紅整個人都猛地震顫了一下。


    “而你在靈堂遇見的幾個黑衣人,很可能就是來解救棺柩內的冥王的!他們沒有殺了你,隻是將你迷暈,更能證明,他們是冥王的人,抑或就是冥王自己,怎麽會殺了你滅口。你可是冥王從小就帶在身邊的貼身侍婢!”


    秋紅整個人都懵了,一會不相信地搖頭,一會又歡喜地點頭。


    “真的?王爺……王爺真的可能沒有死?”


    “所以秋紅,現在你必須保護好天兒的安危!不能讓天兒成為眾矢之的,任人魚肉。”


    也隻有秋紅帶著天兒離開冥王府,離開京城,師父才不會找到天兒,才能保住天兒一命。


    秋紅最後點了點頭,答應了上官清越。


    第二天一早,上官清越和秋紅,抱著天兒離開客棧,向著距離京城更遠的方向出發。


    到了晚上的時候,終於找到一家小小的客棧可以落腳。


    上官清越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白麵書生,秋紅抱著天兒便是她的娘子,一家三口偽裝起來也方便。


    沒想到,她們剛剛進了客棧,就有官兵闖了進來。


    上官清越氣定神閑,安靜地落在靠窗的位子上,倒了一杯茶,緩緩喝起來。


    秋紅抱著天兒,有些不安,不住撫摸天兒的頭。


    天兒已經漸漸蘇醒了,格外的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秋紅不住小聲告訴天兒,“千萬別亂說話,小主子,奴婢求您了。”


    天兒不說話,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上官清越,目光裏總是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冷意。


    上官清越並不理會這個孩子超越年齡的眼神,心裏卻在想著,到底是君冥燁的孩子,處處都像極了君冥燁。


    反觀自己的小無極,卻是和君冥燁大相徑庭,隻是模樣上稍微有幾分相似。


    官兵到處翻查,十分蠻橫,整個小客棧也沒有幾個客人,一個個嚇得戰戰兢兢。


    帶兵的首領大步走了過來,一把去拽天兒,“給我看看這個孩子!”


    秋紅緊緊抱住天兒不放手,首領便更加用力。


    秋紅的舉動,當即引起那首領的懷疑,喝問一聲。


    “這個孩子,是不是你的!”


    “孩子當然是我的!”秋紅道。


    “我看不是吧!快給我看看!”首領更加野蠻。


    上官清越心頭一沉,放下手裏的茶杯,袖口內的暗器已經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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