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抱著和上官清越同歸於盡的決心,衝向那一片金光閃閃之中。


    上官清越看著衝向自己心口的一把長劍。


    那氣勢狠絕蕭殺,即便三條金龍可以護主,但李公公顯然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隻怕她也難逃這一劍。


    上官清越想要起身,躲過那一劍,可她虛弱的身體,已經用不上任何氣力,連動一下都是奢望。


    難道,她上官清越今天,在劫難逃?


    李公公的長劍,逼近那一片金光之中時,三條金龍忽然變得凶狠起來,張開血盆大口,向著李公公發起奪命的攻擊。


    可也就在這時,一道強大的冷風從側麵飛撲而來,直接將李公公從一片金光中,硬生生劈飛出去。


    上官清越吃驚看著那一把,險些刺入自己心口要害的長劍,隨著李公公飛出去的身體,從自己心口寸餘的位置橫掃而過……


    生命,猶如從死神手裏,重新奪回。


    凝滯住的呼吸,嚇得破散的魂魄,許久才慢慢回歸。


    眼前漫過一道漆黑的身影,遮擋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芒。


    她再也看不到其它,眼前隻有那一道,高高遮擋住自己,以保護的姿態,佇立在她麵前的背影。


    涼冽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上官清越滿麵愕然。


    “你居然要殺她。”


    這是誰的聲音?


    上官清越這才恍惚回過魂,呆愣地仰頭望著麵前的背影,這才想起來,這道漆黑的長袍是屬於誰的。


    也才想起來,在危難的關鍵時刻,是誰救了自己。


    居然是他……


    君冥燁!


    他居然又救了自己。


    上官清越吃驚不已,臉色煞白,一時間也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


    “冥燁!”


    太後嬌軀一晃,吃驚的呼喚了一聲。


    她完全沒想到,與君冥燁的再次相見,會是這種情況。他居然為了救那個女人,傷了她最得力的李公公。


    太後沒有多餘的一眼,看向倒在一片血泊中,已經身負重傷的李公公。


    但李公公心裏知道,若不是君冥燁及時出手,方才他已經死在三條金龍的血口之中,也會在那個關鍵時刻,直接殺了上官清越。


    君冥燁哪裏是為了幫他,完全是為了那個女人,才會那麽緊急出手。


    李公公吃力地看了一眼太後,見那個容顏姣好的女人,現在眼裏隻有君冥燁,不禁神色黯然。


    他即便豁出命去,終究不及君冥燁的萬千分之一。


    他在太後的眼裏,隻是一個可以幫她殺人完成任務的工具。


    “冥燁,你聽我說!”太後急急解釋。


    “什麽都不要再對我說。”


    君冥燁的口氣決絕,再不多看太後一眼,轉過身,俯身下去,將癱在一片血泊中的上官清越,輕輕抱了起來。


    君冥燁的目光,落在那一片金光閃耀的長劍上,眼角微微一沉。


    他當即知道了,那正是大家苦苦尋找的金龍劍。


    上官清越很吃驚,就在君冥燁一腳踢向那一把金龍飛騰的金龍劍時,三條金龍竟然沒有攻擊君冥燁,反而透漏出一種臣服的姿態,安靜地俯身在劍身上。


    君冥燁一把將金龍劍握在手中,收緊懷裏的上官清越。


    她一襲白衣,幾乎已被鮮血染紅。


    他的心口,傳來輕輕的絞痛。


    他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麽滋味,隻知道不希望懷裏的女人,出一點點紕漏。


    “冥燁!她懷了別的男人的野種,絕對不能姑息!若讓她大著肚子回到南雲國,我們大君國的臉麵,你冥王的臉麵,都丟盡了!”


    “冥燁!”


    太後撐著腰身,衝上來,張開雙臂擋住君冥燁的去路。


    “難道還要對南雲國解釋,這個女人,在成為冥王妃之後,與別的男人苟且,珠胎暗結嗎?到時候,讓天下人如何看我們大君國的第一王爺!”


    在這個時候,太後說什麽都不會放行,就是冒著被君冥燁嫌棄憎恨的危險,也要拖延到上官清越腹中的孩子死去。


    太後絕對不允許,上官清越將腹中的孩子生下來。


    君冥燁是她的,即便兩個人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君冥燁也是她季貞兒的。


    “本王可以公告天下,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霸氣的低吼聲,刺穿了太後的耳膜,還有她的心房。


    “你說什麽?你在說什麽?我是不是聽錯了?”太後苦笑起來,姣好的容顏上,神色狼狽,“你竟然要承認她腹中的野種,是你的?”


    “冥燁,你是不是瘋了!這還是你嗎?你怎麽能承認別的男人的野種,是你的!”


    君冥燁冷著一張臉,俊臉繃緊的曲線剛硬,繼續大步向前往外走。


    太後張開雙臂,不肯放行。


    “冥燁,我們這麽久沒見了,我的肚子已經這麽大了,眼看就要生了,你居然不關心我,也不關心一下我腹中的孩子,卻隻顧著這個賤人!”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聽說你墜下斷崖,我恨不得飛過來,恨不得墜入斷崖下的人是我!”


    “我長途跋涉,這麽辛苦,忍下所有的艱難,生怕這個孩子被人發現,躲到南陽城的行宮來,你居然一句安慰體貼的話都沒有。”


    “冥燁!你可曾為我想過一絲半點?為何你要陪在這個對你不忠不貞的女人身邊,麵對我們兩個孩子的麵前,去承認這個賤人的野種是你的?”


    太後痛心地說著,一雙清麗的眼眸,一片泛紅。


    她已淚眼朦朧,嬌滴滴的惹人憐愛,可君冥燁依舊冷透著一張臉,毫無半點溫度。


    他沉寂了幾秒,薄唇內冷冷吐出兩個字。


    “讓開。”


    那聲音冷如寒冬,猶如陰風陣陣,森然冰寒。


    太後的嬌軀,猛然一顫,當觸及到他眼底的陰鷙時,再沒有力氣擋住君冥燁的去路,連多說一個字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執意要救那個女人。


    她說再多,隻怕會直接毀掉他們之間,已經脆不可擊的感情。


    “你再敢動她,休怪我再不念舊情!”君冥燁冷冽的聲音,狠絕無情,一雙漆黑的眸子,也冷到了極致。


    太後嬌軀又是狠狠一顫,臉色一片煞白。


    君冥燁絕殺的眸子,橫掃一眼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李公公。


    “全都是,最後一次。”


    丟下冰冷充滿殺意的一句話,君冥燁再不停留,大步離去。


    一片花瓣飛揚中,他黑色高大的身影,冷意決絕。


    太後身體一軟,癱在地上。


    她了解君冥燁,這一次是真的要和她劃清所有的界限了。就連腹中的孩子,他都沒有一點挽留的溫存。


    他因為那個賤人,徹底和她斷絕了這麽多年的感情。


    他好絕情!


    那個賤人到底哪裏好!


    秦嬤嬤趕緊衝上來,扶住她,“太後娘娘,您沒事吧。”


    太後的雙手,緊緊抓住地上的泥土,混著花瓣的泥土,被捏的一片模糊。


    她狠狠咬牙,雙眼恨得通紅。


    “太後娘娘,您快點裝不適,或許能挽留住冥王。”秦嬤嬤趕緊出謀劃策。


    秦嬤嬤卻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一記狠曆的耳摑子。


    “一群廢物!”


    秦嬤嬤被打的一愣,趕緊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老奴無用,老奴無用,太後娘娘為了腹中的孩子,千萬不可動怒啊。”


    太後掙紮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衝向倒在血泊中的李公公,她一腳一腳踹向已經身負重傷的李公公。


    完全不顧李公公的唇角,已經流出蜿蜒不止的鮮血,還在用力狠踹。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還留你什麽用,還留你什麽用!”


    尖銳的聲音,帶著哭腔,在花瓣漫天的院子裏飛揚。


    太後揮舞起雙手,不住捶打自己的肚子。


    “這個孩子,還有什麽用!連他都留不住,還要來何用!”


    李公公費勁力氣,趕緊爬起來,緊緊抱住太後的腿,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太後的肚子麵前,用脊背擋下揮舞下來的一拳又一拳。


    李公公內傷嚴重,太後的拳頭沒什麽力氣,還是口裏噴出一口一口的鮮血。


    他不能讓太後傷害這個孩子,不能!


    太後惡心地一把將李公公揮開,“你這個下賤的奴才,也敢抱住哀家!”


    太後用力過猛,腹部一陣絞痛,身體一軟已經站立不穩。


    她滿麵吃痛,李公公緊張的不行,想要再爬起來,卻已經沒了力氣。


    秦嬤嬤趕緊衝上來,攙扶住太後。


    “娘娘,您千萬不能做傻事啊!還沒到最後,不能將最後的籌碼,也毀於一旦啊。”


    秦嬤嬤趕緊不住順著太後的心口。


    “這個孩子,到底是冥王的血脈,冥王再絕情,虎毒還不食子,一定會顧念舊情,不會真正拋棄太後娘娘的。”


    太後漸漸冷靜下來,目光卻一直糾纏在奄奄一息的李公公身上。


    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


    根本不是冥王的。


    如果真的生下來,會不會因為模樣上的差別,一眼就看穿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君冥燁那麽精明,會不會察覺?


    還是說,他現在對她這麽絕情,已經察覺一二了?


    她一直掩藏的那麽好,連秦嬤嬤都不知道內情,應該不會漏了蛛絲馬跡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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