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心口狠狠一顫,阿啞果然是南雲國人!


    而那陵水派,上官清越雖然不太清楚,但也在青樓時也聽人說過,陵水派是南雲國一個很大的江湖幫派。但陵水派十分隱秘,幾乎沒人知道,陵水派的掌門人到底是誰,而在南雲國關於陵水派的傳說,也非常多。


    雖然是江湖名門正派,經常救濟百姓,也為朝廷捐獻賑災物資,但聽人說,陵水派實則是個殺手組織。


    難道阿啞是陵水派的殺手?


    似乎這樣也解釋了阿啞身有劇毒,又帶著鐵鏈的原因。


    “原來是陵水派門下,可有請帖?”門人當即多了兩分客氣。


    阿啞沉默稍許,“沒有。”


    “實在抱歉,沒有請帖,不能進去。少莊主有特意吩咐過,老莊主喪期,沒有請帖,一律不得入青峰莊。”


    “不過我有一封青峰鎮楊老爺的引薦信。”阿啞從懷裏拿出那封信。


    門人哪裏認識楊老爺的筆跡。


    “青峰鎮楊老爺確實與老莊主是摯友。但老莊主已經病故,實在抱歉,僅憑這封信,還是不能放行。”


    上官清越見不能入莊,也很苦悶。


    舉目看向青峰莊牌匾上掛著的白布,現在正趕上老莊主的喪期,隻怕青峰莊一時半會都不會讓人隨便進入了。


    藍曼舞忽然眼珠一亮,一把拽著王小喬到身邊,對那門人高聲說。


    “這是我們楊府的楊小姐,楊彩怡!”


    王小喬一愣,不知道藍曼舞拉著自己,說自己是楊彩怡做什麽。


    “聽說老莊主過世,我家老爺實在悲痛,本來打算上山親自前來吊唁,但我家夫人身體實在不好,也在重病當中,命在旦夕。”


    說著,藍曼舞的聲音就哽咽了。


    “我家老爺實在為難,隻好讓我家小姐先上山來,為老莊主上一炷香。等到我家夫人的身體稍有好轉,再親自上山祭奠老莊主。”


    說著,藍曼舞就傷心地哭了起來。


    “老莊主和我們老爺是至交好友,老爺聽聞老莊主病故,傷心的差點昏厥過去。”


    門人互相看了一眼,“我們確實聽說楊夫人病重的事,日前楊老爺還派人上山,問莊主有沒有認識的名醫為楊夫人醫治。”


    藍曼舞擦了擦眼角,“就是說,老夫人現在病得實在嚴重!老爺是實在脫不開身,且老爺又年歲大了,不能連夜上山。隻好讓我們小姐先上山來拜祭。”


    門人狐疑地看了王小喬一眼,他們也沒見過楊小姐,但見王小喬穿的實在寒酸,如何相信麵前這位是首富千金。


    “現在難民四起,我們老爺擔心我們小姐被歹徒盯上,特意吩咐小姐喬裝一番再上山。”


    門人點了點頭,還是伸手要請帖。


    “我們少莊主給楊府發了請帖的。”


    “……”藍曼舞真想踹這兩個固執的門人一腳。


    上官清越便道,“從青峰鎮到青峰莊,要半天的路程。我們聽說莊主病故,就趕來了,請帖可能還在路上。也正因為沒有請帖,楊老爺擔心我們不能入莊,才寫了一封引薦信。”


    “這個……”門人依舊遲疑。


    “現在天色已經這麽晚了,山上又冷,山路又滑,我們小姐要是夜裏下山,有一個好歹,你們擔當得起嗎?”藍曼舞厲聲斥道。


    兩個小小門人,還真擔當不起。


    上官清越又道,“你們若不相信,大可找人看著我們,等到楊府的請帖到了,我們派個人回去拿。畢竟現在夜黑,總不能讓楊小姐一個千金小姐,有個閃失。”


    “楊小姐多有得罪,裏麵請。”門人恭敬讓路,還派了門人親自引路。


    上官清越和君子玨都對藍曼舞投去讚賞的目光,藍曼舞嘻嘻一笑,故意在阿啞麵前揚了揚頭。


    總算讓她揚眉吐氣一次,免得總被阿啞說自己笨。


    阿啞冷冽的臉色,也有些繃不住,總算緩和不少。


    這個小丫頭,還是有點派得上用場的鬼點子。


    “這次多虧了小舞。”上官清越長長吐了一口氣。


    君子玨知道上官清越的擔心,低聲附在上官清越耳邊說,“若有人追蹤我們,大多是衝著你的身份而來。”


    “看來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不過青峰莊內,武林門派眾多,一些歹人是不敢隨意混進來的!若到時引起一些麻煩的話,他們也不好全身而退。”


    “我也覺得,暫時在青峰莊內,我們會比較安全。”上官清越心下輕歎,有些麻煩,也是時候找上門了。


    藍曼舞笑嘻嘻地湊到君子玨的身邊,低聲說。


    “皇上,將功折罪好不好?”


    馬上就要解開鐵鏈了,她真的很擔心,就在鐵鏈打開的那一刻,直接被君子玨派人將她抓回皇陵。


    現在君子玨不動手,也是因為她的身上還連著一個男人,總不能將阿啞也抓回皇陵。


    君子玨挑挑濃黑的眉宇,“容我想想。”


    藍曼舞撅起小嘴,“那好吧。”


    阿啞掃了一眼藍曼舞,低聲說,“沒想到,你說謊這麽在行。”


    “不說謊能上來麽!笨!”藍曼舞翻個白眼。


    “一個是首富,一個是大幫派,又是摯友,肯定楊彩怡進得來!再說,楊彩怡又是千金小姐,肯定很少出門,青峰莊上隻怕沒人認識楊彩怡。”


    “原來你還有點智商。”阿啞悶哼一聲。


    藍曼舞對阿啞撅撅嘴,“我從小就被人誇很聰明,隻有你嫌我笨,好不好。”


    青峰莊乃武林的大幫派,莊內也修建的霸氣恢宏,有很大很大一片空場地。


    穿過那片場地,便是放置老莊主棺柩的靈堂。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聚集的在這裏的武林人士,已經被安排休息,莊內除了一些守靈和守衛,再沒旁人,顯得格外冷清。


    莊上管家,一聽是楊府小姐楊彩怡來了,趕忙安排了上好的廂房。


    也給大家安排了舒適的房間。


    夜裏的時候,大家都聽見外麵有人在低聲啜泣。


    聲音很輕,卻在安靜的夜裏聽得格外清晰。


    上官清越起身,鶯歌時刻守在身邊。


    “皇上特意交代,在青峰莊,鶯歌一定要寸步不離公主。”


    “他倒是有心了。”


    “鶯歌覺得,這裏人多混雜,確實應該保護好公主安危。”


    輕輕推開窗子一條縫隙,向外看。


    外麵很黑,看不清楚什麽。


    藍曼舞也聽見哭聲,很好奇,趕緊拉著阿啞起來看熱鬧。


    阿啞耐著性子到窗前。


    窗外不遠處,有一棵蒼天古木,樹旁站著一位穿著孝服的少年。


    他手裏提著光火微弱的燈籠,雪白的孝服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抬手撫摸著粗礪的樹幹,一邊落淚,一邊喃喃自語。


    “爹,您為何走的這麽匆忙……現在就剩下孩兒一個人,莊內又都各懷鬼胎,孩兒該怎麽辦……”


    “爹,孩兒好想您,不要拋下孩兒一個人……”


    那少年說著,悲慟不已,竟然用自己的頭,一下一下撞擊在樹幹上。


    上官清越見了,低喃一聲,“這位應該就是新任莊主葉少軒了。原來是個性子懦弱的。”


    這個時候,就聽見隔壁房間的藍曼舞,大喊了一聲。


    “喂!你怎麽能自殺!螻蟻尚且偷生,你別想不開啊!”藍曼舞一把打開窗子,直接從窗子爬了出去。


    上官清越一陣搖頭,“這個小舞。”


    隔壁房間的君子玨也被吵醒了,同樣開著窗子向外看。


    想來這個晚上,正有不少人,開著窗子向外看。


    現在的青峰莊,匯聚那麽多別有居心的人,正都密切關注莊內的風吹草動。


    上官清越的房間和君子玨的房間緊鄰,窗子之間,隻有巴掌大的空隙,君子玨的聲音,可以很輕且清晰地傳過來。


    “鐵鏈打開後,必須盡快將小舞送回皇陵。”君子玨道。


    “不然她的個性,會引來很多麻煩。”


    “我倒是覺得,小舞的個性很好,敢作敢為。有了她,開心不少。”


    正說著,藍曼舞那邊,傳來吃痛的一聲低叫。


    “哎呦!”


    藍曼舞太著急爬窗戶,直接從窗台上掉了下去。


    而鐵鏈的一頭在阿啞那裏,又在窗戶內,藍曼舞摔得不輕。


    “好痛。”


    藍曼舞抓著鐵鏈,憤恨惱火,“該死的東西,早晚將你碎屍萬段!”


    少年聽到聲響,回過頭來……


    他皮膚白皙,眸璨如星。昏黃的燈光晃著他臉頰上猶掛著的淚珠,一閃一閃,好像嬌滴滴的小花,讓人好生心疼。


    藍曼舞心下暗讚,好一個麵皮白淨的俊俏少年!


    “生老病死,自然規律,誰也不能阻止,你才多大,將來的路還很長,別自暴自棄!你爹九泉之下,也不願看到你這樣。”藍曼舞從地上費力地爬起來。


    “我爹是……”


    少年的聲音,哽咽了一下。


    “死於非命!”少年哭得更加悲淒。


    “死以非命?”藍曼舞盯著這個少年,“不是說葉老莊主,是病故嗎?”


    “那隻是對外的說法。但莊上的人,都說我爹是被人毒死的。”


    傳說葉老莊主武功蓋世,又是武林盟主,竟然也能被人得手毒死!


    上官清越和君子玨同時覺得這件事裏麵,一定另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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