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玨那兩天一直藏在座椅之下,沒有吃喝。


    等外麵的鶯歌將吃食從窗口送進來的時候,上官清越便趕緊將食物和水給了君子玨。


    “從來沒發現,幹巴巴的烤餅,也能這麽好吃!”君子玨笑著狼吞虎咽,時不時看上官清越一眼。


    “分你一半。”


    “皇上吃吧。”


    “還是叫我子玨吧!”


    “那可是皇上的名諱,我怎麽敢。”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讓她稱呼他的名字了。上一次,是在山上,她不小心滑下山坡,被他所救,他對她說了這樣的話。


    君子玨笑笑,也不強求她,見上官清越不接餅子,便放在她的手中。


    “吃吧!分給你的口糧就這麽多,不能都給了我。”


    這次行軍人多,又恰逢大君國糧食緊缺的雪災,他們沒有帶太多的口糧上路,所以一日三餐都有嚴格的標準分發口糧。


    公主畢竟是女子,雖然吃的稍微好點,但吃的也不多,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上,隻能分發一個餅子,一個水果,一壺熱水而已。


    “還是皇上吃吧!我還能忍一忍。”


    上官清越還是將餅子給了君子玨,拿起了那一個水果,“我吃這個就足夠了。”


    君子玨握著手裏的半個餅子,雖然笑著,看著上官清越的眼神卻衍生出一些別樣的東西。


    他雖然一口一口咬著餅子,一雙眼睛卻一直看著上官清越,看得她都不禁臉頰泛紅了。


    “皇上看什麽。”


    “還是叫我子玨吧!”


    “……”


    “皇上快點吃吧!然後好藏起來。”上官清越別開臉,不再看君子玨。


    他笑了笑,“朕還是第一次,和一個女子,分一個餅子。而那個女子,寧可餓著肚子,也要讓給朕。”


    接著,他又笑著說,“沒想到,朕錦衣玉食一生,還有食不果腹的時候。”


    他點點頭,一副很有趣很能體察疾苦的樣子。


    “現在皇上的百姓,很多都凍死了,更別說吃餅子了。”


    君子玨臉上的笑容便被憂色占據,歎口氣道。


    “朕不是一個好皇帝。但朕一定會努力做個好皇帝!”


    君子玨大口大口將剩下的餅子用力吞咽下去,然後喝了一口熱水就藏回去了。


    因為外麵的隊伍,忽然停了下來。


    看來司徒建忠,又要原地休息了。


    在這樣的大冬天裏,原地休息可不是一件美事,大家忍著寒冷,原地不住跺腳取暖。


    上官清越坐在座椅上,靠是鬆軟的墊子上,閉目休息。


    一直坐在車裏顛簸,她又懷著孕,身體真的很疲憊,而且最近也變得嗜睡,容易犯困。


    鶯歌在外麵低低呼喚了一聲。


    “公主可要出來活動活動?”


    “不了,我先睡一覺。”


    “好。”


    上官清越閉了一會眼睛,忽然睜開,低聲問座椅下的君子玨。


    “鶯歌知不知道你藏在這裏?”


    “她不知,誰都不知道。”


    上官清越總算放下心來。


    鶯歌原先是君子玨的貼身影衛,又剛剛和自己表決過忠心,若還瞞著自己將君子玨藏在自己的座椅下,那麽鶯歌也將不是能信任的人了。


    她現在正是需要一個對自己忠心的人在身邊,不然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連個保護自己的人都沒有。


    “皇上答應我,會保護阿啞和藍曼舞,可他們……”


    上官清越的聲音,不禁傷心的哽咽了一下。


    座椅下,卻傳來君子玨低低的笑聲。


    “答應公主的事,朕怎麽會食言。”


    上官清越瞬時雙眼一亮,“難道他們還活著?”


    “當然。”


    “他們在哪裏?”


    君子玨想了想,“算算路程,差不多在前麵的驛站,就能見到他們了。”


    “原來皇上率先安排他們先在前麵等我。”


    忽然,上官清越皺起眉心,“皇上怎麽會知道冥王安排的路線。”


    君子玨又笑了,“京城往南,就這麽幾條路,不難猜。”


    “那麽……”


    上官清越的心房收緊起來,“皇上難道不覺得,這一路不會太順利?”


    “公主是認為會有人刺殺你?”


    “就算林丞相不出手,那群恨我入骨的難民,真的會安寧?”


    上官清越總不能相信,太後會輕易放過她。


    況且還有南雲國的皇後,肯定也不想她順利回到南雲國。她已經秘密安排雲珠對自己下手,雲珠沒有得手,南雲國皇後肯定還會再出手。


    但南雲國這一遭,她必須回去!


    她還有母後等著她去營救,還有哥哥的下落,一直沒有消息。


    “公主放心,冥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怎麽說?”


    “司徒建忠足智多謀,且又是冥王信賴得過的麾下將軍。在臨行之前,他們肯定將路線商量妥善,且還會變化莫測。”


    “皇上倒是很了解冥王。”


    “皇叔之前行軍打仗的行軍路線,還有作戰計謀,朕都研究過。皇叔生性多疑,鮮少相信身邊的人,行軍的路線向來也都詭變莫測。”


    “如果朕沒猜錯,皇叔會研究數條路線出來,且都掌握在司徒建忠的手中。而司徒建忠也不會隻選擇一條路走,他會根據實地情況,不斷變換路線。”


    “如此便能萬無一失,保證公主平安抵達南雲國了。”


    上官清越分析了一下,“也就是說,最後司徒建忠選擇走哪條路,君冥燁自己很可能都不知道?”


    “正是。”


    隊伍又開始行進了。


    在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他們正好抵達了驛站。


    上官清越終於見到阿啞和藍曼舞,高興得差一點就哭了出來。


    “我還以為你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們……你們還真的等在這裏。”


    上官清越忍著眼淚,努力笑著說。


    藍曼舞要撲上來,怎奈他們之間還被鐵鏈鎖著,藍曼舞用力拽了失神的阿啞一下,總算撲向上官清越,一把緊緊抱住她。


    “我的大美人!總算和我們團圓了!真是的,我們倒是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藍曼舞本來歡心雀躍的笑著,話說到最後直接仰頭大哭起來。


    “大姐真是壞死了!讓我等了這麽久這麽久!還發生那麽多那麽多的事!真的要以為,今生都見不到大姐了!嗚嗚嗚……”


    上官清越被藍曼舞哭的心裏怪不舒服的,趕緊給藍曼舞擦拭眼淚。


    “這不都活著見麵了!這麽高興的時候,快別哭了!胡子又哭花了。”


    藍曼舞用力抹著臉蛋,任由唇瓣上的一瞥胡子變成一片模糊。


    “我就是要哭!快點讓我哭個夠吧!嗚嗚……”


    阿啞俊臉緊繃,目色不悅地掃了藍曼舞一眼,當目光落在上官清越身上的時候,當即變得深沉複雜起來。


    但上官清越看得出來,阿啞見到她還活生生站在這裏,是十分開心的。還有那難以遮掩的深深擔憂,一點讓她總是困惑的親切,她隻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阿啞。


    藍曼舞用力拽了阿啞一下,“你不是一直很擔心大姐嗎?現在見到大姐了,怎麽一句話不說?真的變成啞巴了!”


    阿啞狠狠瞪了藍曼舞一眼,藍曼舞卻撅了撅嘴巴,“怎麽說錯了嗎?當所有難民都罵大姐是妖女的時候,喊著要將大姐殺了的時候,你不是好要衝去皇城,要將大姐從宮裏救出來嗎?”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都沒有我的力氣大,還去皇城救大姐!隻怕我們連皇城的門都沒進去,就被丟出來了!”


    胭紅在一旁,說了一句,“曼舞,你就不要嘰嘰喳喳了!”


    藍曼舞射去一道主人般壓人的小眼神,胭紅當即沒了聲音。


    誰讓藍曼舞的身份是太妃來著,在這裏麵算輩分,算身份,比上官清越這個公主還要高。


    藍曼舞也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一手叉腰,一仰頭,一副要享受老太妃該有的待遇樣子。


    “還不來人,給我準備一盆滾熱的洗腳水!”


    “要洗腳水幹嘛?天剛黑的時候,不是給你打過洗腳水了。”胭紅嘀咕一聲。


    “給我大姐洗腳啊!在外麵一路上凍了一天了,不泡泡腳,怎麽能解乏!”


    “哦哦。”胭紅急忙乖乖應了兩聲,轉身去打洗腳水了。


    上官清越坐在椅子上,“沒想到胭紅被你調教的這麽聽話!”


    “她敢不聽話!保護我們的侍衛,可是皇上留下來的!我又是太妃,武功高強的侍衛,對我畢恭畢敬,胭紅一害怕,時間一久,就十分聽話了。”


    藍曼舞趕緊用力拽了一下鐵鏈,害得阿啞高大的身軀晃了一下,差點一個趔趄。


    阿啞咬牙,俊臉繃緊的更加厲害。


    藍曼舞全當是空氣看不見,拉了椅子就坐在上官清越麵前。


    “最最關鍵的是,胭紅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最近看上了其中一個侍衛。那個侍衛,長得確實俊俏,但人家可是皇上的禦前侍衛,怎麽能看上她一個風花雪夜之地的青樓女子。”


    “胭紅為了洗白自己,對我也就更加聽話乖順了!試圖讓我能幫著說句話,撮合撮合。”


    “她說,她不能一輩子都在青樓裏賣身,又得了大姐的巨大數額的賞銀,想著從良,找個看得上眼的男人,嫁了過日子。”


    “這不我是太妃嘛,能和皇上說上話,那侍衛又聽皇上的,就使了勁地巴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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