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身形清瘦,可以很好地藏在棺木的暗格中。


    胭紅則偽裝成屍體,躺在棺木中。


    阿啞和藍曼舞的手上鎖著鐵鏈,倒是可以偽裝成,抬棺木的送喪人。


    一行人趕著拉棺木的馬車,便向著出京的南門而去。


    守門的官兵那裏,隻有上官清越的畫像,見送喪的人,都是麵生的,便打開了棺木查看。


    胭紅早就畫好了死人裝,又會閉氣功,即便官兵仔仔細細地盯了胭紅許久,也沒見裏麵的死屍有任何呼吸的痕跡。


    官兵便信了,是死人,也就放了行。


    終於出了京城的大門,大家都長長鬆了一口氣,卻不敢懈怠,繼續加快腳步,一路向南。


    棺木中密不透風,即便有兩個釘子孔,隻怕上官清越和胭紅在棺木中,也堅持不住。


    終於到了一片樹林中,這裏寒風凜冽,毫無人影。


    阿啞趕緊勒住馬韁,撬開棺木,先將胭紅扶了出來,掀開暗格,將上官清越從裏麵救了出來。


    上官清越大口呼吸清新空氣。


    “再遲一會,我真的快堅持不住了!”


    阿啞目光關切地看著上官清越,讓藍曼舞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胭紅掃了他們三個人一眼,風情一笑。“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還是趕緊想想,下一步怎麽走吧。”


    “一路向南,去南雲國。”阿啞直接道。


    “不行!”上官清越當即拒絕。


    “為何?去了南雲國,你就安全了!你是南雲國公主。”阿啞有些急。


    上官清越豈能向阿啞解釋,哥哥還沒找到,她暫時還需要留在大君國。即便不在大君國皇宮,隻要和親公主沒有回國,大君國都沒有理由向南雲國發難。


    父皇的意思,她還不能回去,南雲國皇後的黨羽,還沒肅清,哥哥還沒找到,她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她逃出京城,是為了保住孩子,不讓自己被君冥燁抓住。


    故而暫且,還不能離開大君國,回到南雲國。


    “正是因為我是南雲國公主,既然已經嫁了過來,就不能隨便回去。”


    “你已經逃出了皇城!對於大君國來說,已經屬於出逃,不管你人在哪裏,結果都是一樣!”


    “不行!我要繼續留下來!連累了你們,我很抱歉,你們可以一路向南。我們就此別過!”


    “公主,我的錢……”胭紅低聲提醒。


    “我承諾你的,就一定會給你!”上官清越現在可拿不出來錢。


    “按公主的意思,我要繼續留在您身邊,才能拿到公主承諾我的錢了?”胭紅不大樂意了,“我可是冒著砍頭的危險,幫了公主一把。”


    上官清越想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精致的香囊。


    “這是我的貼身之物,隻要你拿著,去南雲國,見到我父皇,他會兌現我答應你的兩千兩。”


    “兩千兩!哇!那麽多!”藍曼舞張大嘴。


    胭紅喜滋滋地趕緊收了上官清越的香囊,“那就謝謝公主了!”


    隻要得到這麽一大筆錢,他們舉家南遷,就是就此住在南雲國,再也不回來,那也是兩輩子吃不完的。


    “你們快走吧!駕著馬車,趕路也能快一些!不然,我想冥王很快會查到我們已經逃出京城,一路追出來。”


    上官清越跳下馬車。


    “你不走,我也不走。”阿啞道。


    藍曼舞吃驚地看著阿啞,“你到底是我的奴隸,還是大姐的奴隸?你不會被大姐的美貌給俘虜了吧!”


    阿啞慍惱瞪向藍曼舞,“別胡說!”


    “我哪裏是胡說,你看看你的眼睛,一直黏著大姐!看到美女,也不能這樣赤裸裸的盯著看吧!”


    藍曼舞頓覺自己吃虧吃到姥姥家了。


    被阿啞吃幹抹淨也就算了,阿啞不打算負責也就算了,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勾搭別的美女,實在太不將她藍曼舞當成一回事了!


    藍曼舞覺得,這簡直就是在光明正大地羞辱她。


    “我要去南雲國!正好沒去過,反正也出來了,索性去轉轉!”


    藍曼舞一拽鐵鏈,揚起鞭子,抽打在馬屁上。


    馬兒嘶鳴一聲,就向前跑去。


    阿啞怒了,一把拽住韁繩,停下馬車,瞪向藍曼舞。


    “不要胡鬧!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阿啞拽著藍曼舞跳下馬車,大步奔向上官清越,拽著上官清越就上了車。


    “不管你有什麽苦衷,我讓你回去南雲國,你就必須聽話,跟我走!”


    上官清越不知道阿啞是誰,也本就懷疑阿啞的身份,豈會聽從阿啞的安排。


    何況,最重要的親人還沒有平安,她怎麽能自私的,隻顧自己的安危。


    “我現在不能回去!你們走你們的,不用管我!”


    “聽話!”


    阿啞低喝一聲,那霸氣又命令的口氣,讓上官清越怔住。


    她愣愣地看著阿啞一雙漆黑又陰冷眸子,依稀記得小時候,哥哥也曾這般用命令又關切的口氣,對自己說過話。


    但那時候,她還太小,記憶都已經模糊了。


    包括哥哥的樣子,都已記不清楚。


    他們真的太多太多年沒見過了。


    阿啞揮動馬鞭,馬兒一路向南奔跑而去。


    上官清越心事重重地坐在車上,看向阿啞筆挺又偉岸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藍曼舞撅著嘴巴在一旁生悶氣。


    她就是不喜歡阿啞總是那麽關心上官清越的樣子,也不喜歡,阿啞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上官清越的身上。


    想著想著,就覺得委屈,她趕緊閉上眼睛,讓冷風從麵頰上拂過,吹散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行了半日,馬兒累了。


    大家也都下車休息。


    藍曼舞拿出幹糧,分發到大家手裏。


    上官清越看著阿啞,低聲問了他一句,“你到底是誰?”


    阿啞看著上官清越,漆黑的目光裏,似乎有一閃而過的,來不及捕捉的東西。


    “能逃出京城,對你,對我都是好事!不要想太多,你隻要知道,我會幫你。”


    阿啞道。


    上官清越一眼不眨地看著阿啞的眼睛,那雙眼睛目光堅定,沒有絲毫說謊,甚至閃動。


    在判定阿啞沒有說謊後,上官清越也就信了阿啞。


    “但是我,真的不能離開大君國。”上官清越低下頭,“謝謝你的幫忙,我還有我的責任和需要我守護的人。”


    “先守護好你自己,才能守護你要守護的人!”阿啞道。


    上官清越的心口,好似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泛起一陣漣漪,久久不能平複。


    藍曼舞靠著身後的大樹,委屈地撅著嘴巴,一下一下揪著手裏的幹糧。


    什麽嘛!


    這兩個人完全將她當成空氣嘛!


    ……


    負責尋找藍曼舞的公公,帶著人尋找了好些天,也沒找到藍曼舞的下落。


    便開始拿著藍曼舞的畫像,到各個城門去詢問。


    當問到南城門的時候,守門的官兵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


    “早上的時候,有看到畫上的人,長得好像有點像,不過是個男人!抬著棺木,趕著馬車,出城了!”


    那公公一拍大腿,“是了!就是了!那舞太妃,就喜歡扮男裝!”


    公公一邊吩咐人出城往南追,一邊回宮去複命。


    皇上正在冥王府,在翠竹園探望太後。


    “什麽?舞太妃出城了?看來舞太妃一直都藏在京城了!抓緊加派人手,出城去追,務必將舞太妃抓回來!”


    皇上劍眉一沉,他豈能容忍,先皇的太妃,隨便從皇陵逃出去。若傳出去,先皇的顏麵盡失!


    太後端坐在軟榻上,正在撥弄裝在茶盤裏的兩顆碩大的珍珠。


    “舞太妃是一個人逃走的,怎麽會混入送喪的隊伍裏?”太後的鳳眸一凝,“難道舞太妃,還有同夥?”


    皇上眸光一轉,“太後多想了!舞太妃從小就古靈精怪,人緣也好,到哪裏都能輕易和人混成一片。定是剛剛認識的,就隨著送喪人,一起出城去了。”


    “看來皇上要忙了,一邊忙著找冥王妃,一邊還要忙著抓舞太妃。”


    “冥王妃有皇叔和夏侯大將軍,朕倒是清閑的很。”


    皇上起身告辭,帶著魏公公匆匆離開了冥王府。


    秦嬤嬤附在太後的耳邊,低聲說,“太後,不得不防啊!聽說這舞太妃,可有本事了,跳牆打洞,什麽都會幹!”


    “哀家防著什麽?”


    秦嬤嬤一撇嘴,“當年,舞太妃年歲小,就長得花容月貌,不然先皇也不會一眼就相中了選入宮中!老奴當年就說,舞太妃若繼續留在宮裏,隻怕會是禍害,讓娘娘打發去了皇陵,和那一群年老色衰的老太妃守靈,就是為了讓她離皇上遠一點!”


    “你是說皇上?”


    “娘娘,皇上正值壯年,宮裏的嬪妃又不多,舞太妃又不是一個安生的主兒,很容易引起皇上的注意。這男人要是注意了一個女人,可危險呐。”


    “那是太妃,皇上再注意她,也要送回皇陵!”


    “娘娘,這曆朝曆代,先皇寵妃轉嫁新皇的事,可有不少例子啊。”


    太後的秀眉漸漸蹙了起來。


    “嬤嬤,照你這麽一說,這舞太妃繼續留著,很可能會成為皇上的寵妃之一了。”


    秦嬤嬤笑嗬嗬地點頭,“娘娘總算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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