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冥燁高傲地坐在純黑的高頭大馬上。


    一襲黑色狐裘,披散在身後,冷風中毛羽輕輕浮動,透著陰冷至極的陰鬱氣息。


    他深邃狹長的目光,悠然射向上官清越。


    那深沉而又冷冽的眼神,猶如冷厲的刀子,正在狠狠刮著上官清越的骨頭。


    上官清越不禁心口重重一沉!


    完了!


    這下全完了!


    她竟然忍不住,猛地倒退一步。


    “王妃,許久不見。”


    君冥燁的唇角,輕輕一勾,邪氣地笑了起來,就連眼神裏,都透著陰冷殘佞的氣息。


    上官清越用力深吸一口冷空氣,望著君冥燁那張俊美的臉,他棱角分明的臉頰,在一片跳躍的火光中,更顯曲線剛毅。


    “是呐!冥王,真是許久不曾見了。”她的目光裏,迸射出涼冽的恨意。


    這一瞬間,君冥燁臉上的笑容,消散得幹幹淨淨。


    本來,能再次見到她,還將她這麽準確地圍堵在這裏,他心裏真的很興奮。


    但觸及到她眼底的恨意,所有的興奮蕩然無存了。


    這個女人,居然恨他!


    他還沒有責怪她,懷上別人的孩子!


    “上官清越,你居然還在本王麵前狂妄!”


    這個女人,就不能在他麵前服軟嗎?


    今日的包圍,她已經插翅難逃,難道就不怕激怒他,直接死在這裏?


    上官清越渾身戒備地盯著周圍,一副謀算著,如何脫逃的樣子,更是激怒了君冥燁。


    “殊死一搏,倒是有骨氣!”君冥燁冷哼一聲。


    包圍他們的包圍圈,正在漸漸縮小。


    上官清越的臉頰上,幾乎能感覺,火光炙烤的感覺。


    藍曼舞嚇得不輕,小臉深深低著,生怕被君冥燁認出來。


    阿啞擋在藍曼舞身前,要不是藍曼舞站在原地不肯動一下,他會直接擋在上官清越的麵前。


    胭紅也嚇得渾身哆嗦,戰戰兢兢地看著周圍,隨時準備跪下認罪,明哲保身。


    她可不想被牽連其中。


    “寧死,都不跟你回去!”上官清越冷冷望著馬背上的君冥燁。


    她知道,即便被擒拿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奮力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君冥燁的臉色頓時緊繃起來,目光陰鷙至極地盯著上官清越。


    “好!”


    他低吼一聲,“既然如此,若不成全王妃,倒是本王絕情了!”


    君冥燁還沒下令讓人將上官清越拿下,沒想到,上官清越已經率先出手。


    她揮舞手中的銀簪子,先刺向麵前的一名官兵,動作十分敏捷地奪下那名官兵手中的大刀。


    隨後一陣揮舞,便有血光飛濺出來。


    吃痛的低吟聲音響起,混戰已經觸發。


    阿啞暗恨自己竟然使不出力氣,隻能勉強周旋,何況還帶著藍曼舞,幾乎自身難保。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放他們走!”上官清越大聲說。


    “你都活不成了,還顧及別人!一個都別想活!”


    君冥燁憤怒地吼著。


    他冷眼看著,上官清越在人群中拚殺周旋,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能堅持多久!


    這些官兵的身手都不凡,即便上官清越武功再高,也抵不過這群人的圍攻。


    他就是要看著,這個女人耗盡力氣,無力屈服的樣子!


    可沒想到,一群黑衣人的忽然出現,打破了君冥燁的設想。


    忽然殺來的一群,顯然各個身懷絕技,很快就讓一群官兵敗下陣來,還將上官清越保護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君冥燁冷聲低喝。


    卻沒有人回答他。


    一群黑衣人嗜血拚殺,要幫上官清越逃出重圍。


    輕塵崛地而起,與黑衣人纏鬥起來。


    君冥燁見情況已經不利於自己,從馬背上飛身而起,直接撲向上官清越。


    “今天,誰都別想將人帶走!”


    君冥燁抽出寒光四射的長劍,猛地揮起,乍現一道刺眼的寒光,劃過優美的弧線,直接刺向護住上官清越的黑衣人。


    然而,站在上官清越麵前的黑衣人,身手也極好。


    直接出招和君冥燁搏鬥起來。


    “你到底是誰?”


    君冥燁冷冷凝著黑衣人露出在黑麵巾下的一雙眼珠子。


    總覺得有些熟悉似的。


    黑衣人根本不回答君冥燁,繼續出招,將君冥燁死死纏住。


    上官清越等人,被黑衣人保護,漸漸逃出這條巷子。


    刀劍拚殺的打鬥聲,越來越遠。


    隱約還傳來君冥燁一聲憤怒的低吼,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上官清越……”


    他們奮力奔跑,終於再也聽不見身後的打鬥。


    在錯綜複雜的巷子裏,繞了很久,黑衣人帶著上官清越等人,去了一家隱蔽的宅子。


    房子不是很大,看上去隻是普通的百姓人家。


    房間裏看上去不像時常有人住,但出奇的感覺整潔。


    一入了暖和的房間,藍曼舞總算長吐口氣,嚇得聲音還在不住哆嗦。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的腿……還在不住哆嗦!”


    上官清越努力平複不穩的喘息,跑的太急,腹部有些不舒服,趕緊坐下來休息。


    一個穿著粗布衫的年輕女子推門進來,將水和吃的放在桌上。


    “我叫翎兒!這是公子讓我們為姑娘準備的吃食。”


    接著,翎兒還放下一個錢袋子,裏麵放著很多銀兩。


    “這是公子留下的盤纏。”


    “你們公子是誰?為何幫我們?”上官清越問。


    翎兒輕輕一笑,帶著兩個可愛的梨渦。


    “姑娘盡管接受就好,不用問我們公子是誰。”


    上官清越蹙起眉心,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式。


    阿啞看了看那些吃食,道。


    “無毒。”


    “真的可以吃嗎?我真的好餓了。”胭紅吞了吞口水。


    在春滿樓藏身的這兩天,隻有幹巴巴的糕點果腹,早就餓得前腔貼後背了。


    “你們公子在哪裏?我要當麵謝謝他。”上官清越道。


    翎兒又是一笑,“我們公子是不會見姑娘的,姑娘今晚在這裏好好休息,這裏會很安全。明日一早,公子會想辦法送姑娘離開京城。”


    翎兒說完,便退了出去。


    上官清越看向阿啞,正巧阿啞也看了過來。


    阿啞也是一臉費解的樣子。


    “既然幫了我們,想來不會再回頭害我們。”阿啞道。


    上官清越也這麽覺得,“但無緣無故受人恩惠,實在讓人心裏不安。”


    “或許那人有求於你。先幫你,賣你一個人情,待來日,再從你身上討得好處。”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好處?”


    阿啞凝眉想了想,“不管對方想從你身上要什麽,但能成功活著逃出京城,對你來說,都是一筆很合適的買賣。”


    上官清越看著阿啞。


    “你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比死更可怕的事。”阿啞道。


    “你似乎很了解我。”


    上官清越總覺得自己在阿啞麵前,有一種赤裸裸的感覺,什麽都瞞不住他。


    隻要一眼,他就能將自己看穿。


    阿啞沉吟了兩秒,噗地笑了。


    “是嗎?”


    “不是嗎?”


    “或許隻是我們不謀而合了吧。”


    “我倒是覺得,你有事瞞著我。”上官清越眯著美眸,看著阿啞,不知為何覺得阿啞現在對待自己的態度,比之前溫和了不少。


    甚至還帶著讓她不明所以的親切。


    阿啞輕輕一笑。笑容在他俊美的臉上,很淡很淡,但如他這種鮮少笑的人,已經很明顯奪目。


    藍曼舞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阿啞和上官清越,不禁心裏泛起一種說不清楚的很不舒服的滋味。


    當即沒了胃口,她放下筷子。


    胭紅掃了他們三個人一眼,挑眉一笑,嫵媚又風情。


    “嘖嘖嘖,原來你們三個人,是三角關係。”


    “什麽三角關係!不要胡說!”藍曼舞惱了,狠狠瞪了胭紅一眼。


    胭紅看了阿啞一眼,想到在春滿樓後院,阿啞狠狠的威脅,低下頭沒了聲音。


    但心裏也是很吃味的,她可是瞄了阿啞許久,卻一直都沒有得手,很不痛快。


    這個普通的院子,確實如翎兒說的那樣,很安靜,也很安全。


    一夜平靜,沒有官兵找來,甚至沒有聽見任何讓人不安的動靜。


    上官清越不知道那個神秘公子,如何做到的,也不知道困住君冥燁的黑衣人,是逃了,還是被君冥燁生擒。


    天亮的時候,一切都安安靜靜的。


    翎兒進來送早飯,依舊帶著甜甜的笑容。


    “姑娘,公子問您,可有想好的計策,離開京城?”


    “你們公子不是說,會想辦法送我出京?”上官清越探究地反問。


    翎兒一笑,梨渦深深,“公子說,想聽聽姑娘的意見。”


    “既然你們公子一直在,為何不現身?”


    “公子實在不方便現身。”


    上官清越抬頭看向阿啞,見阿啞沒什麽表示,她便道。


    “既然你們公子有意幫忙,那麽就為我準備一口有暗格的棺材吧。”


    翎兒雖然不解,但還是應了一聲,推門出去了。


    “大姐,你準備棺材做什麽?”藍曼舞奇怪。


    上官清越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吹,“現在整個京城戒嚴,能出去的,隻有死人。”


    阿啞似乎明白了上官清越的意思,眸色一亮。


    “確實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上官清越看向窗外,落滿積雪的院子裏,沒有一個人影。


    那位神秘的公子,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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