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幾乎都要瘋了!


    連夜出城好幾個時辰,竟然都沒有到都城!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隊伍裏的馬匹不是突然發狂不受控製,掙脫韁繩逃脫,就是病怏怏的有氣無力,賴著不肯走,短短的一個距離,硬是比走路還要慢!


    眼下,除了賢王自己的坐騎沒事,剩下的馬匹都無法繼續使用,隊伍不得不停在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裏。


    “王爺......此事怕是有點蹊蹺,咱們是繼續上路,還是留下來休整?”下屬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天知道他的坐騎跑了之後,他是怎麽用雙腿跟上的!


    賢王高高地坐在馬上,擰著眉頭望了望遠處的都城,隨即才煩躁地開口,“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那......?”下屬皺眉,“這一切確實蹊蹺,馬兒無端端都病了,感覺有點邪門啊!”


    “哼!”賢王冷冷一哼,目光往後麵的馬車掃了一眼,眸底露出森森的光芒,“本王還真的不信這個邪!”他驀然從馬背跳了下來,馬鞭隨意一遞,下屬立刻接了。


    “就地紮營!本王倒是要看看還有什麽幺蛾子!”


    “是!”


    賢王邁著大步,直接走向了囚禁寧珂的馬車,看守的侍衛看見他來了,連忙行了個禮。


    “如何?”賢王掃了安靜的馬車一眼,低聲問了侍衛關於寧珂的情況。


    侍衛恭敬回答,“中了軟骨散還沒有恢複,現在還躺著呢!”


    賢王嗯了一聲,掀開車簾往裏麵看了一眼,馬車內,寧珂和她那位小侍女還軟綿綿地躺在一塊,隻拿憤怒的眼睛瞪著他。


    微微皺了眉,賢王心中更是疑惑和煩躁了,他原本懷疑是寧珂做的手腳,但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麽,這些馬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賢王又怎麽了?這回又是哪匹馬兒跑了?”寧珂在黑暗之中,笑意冷冷,清透明亮的眼眸裏毫不掩飾地透著嘲諷之意。


    賢王被人揭了短處,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本王警告你,別想著耍花樣!否則,就算拿不到淩雲誌,本王也一樣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王爺可真會開玩笑,你看本宮這個樣子還能耍什麽花樣?”寧珂譏誚一笑,“還是說王爺對自己那麽沒有自信,本宮都這樣了,還害怕本宮耍手段?”


    賢王自然是不認為她能耍什麽手段,但是今夜的事情,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對!


    比如,今夜晚宴進行得太順利了,寧珂號稱醫仙竟然也沒有發現食物之間相克,導致了中毒,而楚君越竟然也會丟下寧珂不管,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再比如,這一夜的馬兒頻頻出事,先前答應給白景行支援的侍衛還沒有按時跟上來......


    這一樁一件,處處都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仿佛有誰在暗中窺探並且操縱了這一切,而他卻一無所知!


    這種猜忌而未知的感覺,讓人心慌彷徨,更讓他煩躁憤怒!


    恨恨地咬了咬牙,賢王用力地將車簾摔下,凶巴巴地叮囑看守的侍衛,“盯住她們!但凡有什麽不對勁,務必和本王稟告!”


    “遵命!”


    賢王憤懣地瞪了馬車一眼,正要走開,目光無意中往寧珂馬車後麵的另一輛馬車,腳步一頓。


    “那是什麽人?”他當時隻要寧珂而已,怎麽還多了一輛馬車?


    下屬看了一眼,也皺了眉,“王爺,這馬車從一開始就跟著咱們了,難道不是您下令抓的人......”


    賢王沒等他說完,就已經大步走到馬車之前,一把掀開了簾子,等他看清裏麵的人時,兩眼瞪大。


    “混賬!是誰叫你們把這兩個也抓來的!”他怒吼,原本燥亂的心情就更加煩亂了!


    這裏麵的不是一般侍衛!而是北越的王子淳於焰和公主赫連玥!


    當時在晚宴上,他也就是把人迷暈了,並不想招惹兵強馬壯的北越!沒想到,這些蠢貨竟然把人家給綁來了!


    這要是被北越知道了,就按照這兩位的地位,自己還沒來得及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怕是要被北越給滅了!


    但現在人都在這裏了,還能怎麽辦?


    今晚的事情都太詭異了,賢王心情心亂如麻,背脊莫名地出了一層冷汗。


    “來人......”半晌,他才想了清楚,咬牙開了口。


    下屬一看他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走到跟前,“王爺......”


    “鬆綁!”


    賢王咬牙,“隻要不給解藥,一切好生伺候著!”


    招惹了一個寧珂和楚君越就已經夠了,再來兩個霸王,他這輩子都不得安寧!


    賢王這夜的心情十分煩躁,沒呆一會兒就走了,他前腳一走,馬車裏的淳於焰和赫連玥立刻睜開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草原上最亮的星星,一點病態都沒有!


    “笑麵虎走了!”赫連玥掀起車簾的一個小縫兒,瞧著賢王走遠了,回頭一笑,“嘿嘿嘿!這蠢驢被咱們耍慘啦!”


    淳於焰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得意地哼哼,“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出手的!哪裏還有不成功的道理?”


    “那這個法子不也是珂兒姐姐和攝政王想出來的麽?”赫連玥嘴角撇了撇,“你就是演個戲,裝一下暈倒罷了!”


    “呸!”淳於焰一口吐出狗尾巴草來,不悅地虎著臉,“那些馬兒不都是我做的手腳嗎?要不是這樣,咱們早就到了都城了,這計劃一樣完成不了!”


    赫連玥抱著手臂哼哼,“馬兒的事情,我也有份,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


    “行了你!珂兒姐姐說了,今夜還要好戲上演,咱們留點力氣幹大事!”


    “哼!”


    淳於焰背過身去,不再搭理她。


    這一次,原本就是一個將計就計。


    當時白景行設宴宴請寧珂,寧珂就說是鴻門宴了,料定白景行和賢王會在酒桌上動手腳,於是做好了準備。


    所以,在白景行端菜上來的時候,寧珂就知道那些菜有問題,但並沒有拆穿,而是將計就計,讓賢王和白景行誤以為他們真的中毒了。


    而胡老頭那邊突然出事,按道理楚君越肯定是不會離開寧珂的,但是為了讓白景行和賢王無所顧忌,把事情做大做絕,楚君越特意去救胡老頭,讓白景行鑽空子,也引發他造反,從而給他定罪,一舉拿下藥城!


    至於賢王這一邊,賢王一心想把寧珂帶走,壓根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淳於焰和赫連玥是自己跑到馬車上混進隊伍裏去的,然後一路上做手腳讓馬兒無法繼續前進,拉慢步伐,等楚君越從後麵趕上來。


    淳於焰掐著手指算了算,楚君越那邊應該已經完事了,也快趕上來了吧!


    也罷也罷,先睡一覺再說,睡醒了再起來打架!


    身後,赫連玥勾了勾嘴角,小貓兒似的慢慢地蹭了過去,從身後慢慢抱住了他的腰,貼在他背上,幸福滿足地閉上了眼。


    .......


    夜,好像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安營紮寨的隊伍跑了幾個時辰,也都疲憊地進入了夢鄉。


    沉靜的山野蟄伏在黑暗裏,山風呼呼而過,搖曳幢幢倒影,夜鶯驚起啼叫,偶爾山風也會帶來一陣陣淡淡的山花香氣,如此幽境,催得人昏昏欲睡。


    “怎麽回事......突然好困啊!”


    站崗的侍衛打了個哈欠,眼皮子幾乎都沒法睜開了,他揉了揉眼睛想讓自己清醒起來,但手還沒抬起來,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方才看似是搖曳的樹影裏輕輕地飄了幾個人影出來,嘴裏不住地發出夜鶯的叫聲,直奔寧珂的馬車而去。


    而那時,寧珂的馬車外麵的侍衛早已經昏昏入睡,幾人來到馬車前都沒有反應。


    “王妃給的藥就是厲害!迷倒一大片啊!”其中一個黑影露出一雙濃眉大眼來,嘿嘿直笑。


    “元寶,趕緊做正事!”當前一道冷肅霸道的身影冷不丁回頭,冷聲低喝了一句。


    元寶連忙點頭,“遵命!主子!”說完,身形一閃,又不見了人影。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楚君越、元寶和李一等人。


    幾人剛剛趕到,直接趁著賢王的人再此修整,便悄悄做了手腳。


    “小珂兒。”楚君越輕輕敲了敲馬車,幾乎是立刻,簾子一掀,寧珂就從裏麵鑽了出來。


    她看著他,笑意在黑暗之中綻放,“你來了。”


    “嗯,我來了。”楚君越溫柔一笑,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下來,仔細看了看,確定她沒有受傷,臉色才和緩些。


    寧珂笑了笑,“我沒事,賢王沒能從我這裏拿到淩雲誌,他是不會動我的。”


    “淩雲誌到底是什麽東西啊?”青薔從簾子裏鑽出來,一臉不解。


    寧珂正要回答,前方突然響起了駿馬的嘶鳴聲,她蹙眉,“怎麽回事!”


    “去看看!”楚君越一麵護著她,一麵往前快速走去。


    在半路上,恰好撞見滿臉藥粉的元寶,無頭蒼蠅似的亂跑亂砍。


    “元寶!”楚君越厲色低吼了一聲,元寶立刻朝著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大叫道:“主子!快點抓住賢王!他沒有被迷倒,趁著我綁他的時候給了撒了毒藥,然後他跑了!”


    楚君越麵色一沉,凝眸掃了漸漸遠去的馬蹄聲,狠狠一揮手,“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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