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她毒害過一次就避之不及的逗逼元寶。


    他的武功極高,一般人是無法近身的,為何會如此?


    楚君越麵色沉凝,“元寶跟我出京辦事,卻不曾想被暗器所傷,中毒了。昨晚本來想找你來的,但是你在天牢裏,隔了一夜,也不知道他還撐不撐得住。”


    “你們去辦什麽事?”寧珂隨口問了這麽一句,她本意是覺得奇怪,辦個事也能中劇毒,而楚君越臉色卻遲疑了幾分,抿抿唇,半晌才道:“朝廷機密。”


    嗤了一聲,寧珂懶得再問,挽起袖子坐在了床邊,給元寶看過了背後的傷口,一麵道:“和你上次受傷的情況一樣,都是弓弩所傷,中的毒也一樣。”她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肯定,“你們肯定還是為了上次的事情。”


    楚君越眼裏掠過一絲讚賞,唇角揚起一抹欣喜的弧度,“你真是每一次都讓我驚喜。”


    “哼!”寧珂哼了哼,“不想他死的話就廢話少說,把器具和藥物準備好,你知道我用慣了的。”


    “好!”


    被人差使,楚君越難得沒有動怒,反倒是樂在其中的樣子,施施然出門去親自叫人送了過來。


    有了經驗,寧珂這回處理的更快更妥善,不消兩刻鍾就清理好了傷口,解了毒,但是由於元寶中毒比較深,一時半會還沒有醒來。


    在天牢熬了一夜,又做了個“小型手術”,消耗了寧珂不少精力,當時便覺得疲憊不堪,坐下來就不想起來了。


    楚君越看出了她臉上的疲憊,柔聲道:“我給你安排個房間休息一下吧!晚上一起吃飯!”


    “不用,我要回府。”寧珂生怕青薔和王嬤嬤擔心,並不想久留,其次,也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雖然她平時挺嫌棄他的,可是相處久了,她慢慢就覺得心裏不對味了,再這麽下去,她怕自己犯傻。


    “我派人去知會一聲即可。”楚君越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我再怎麽也幫了你一個大忙,你便陪我吃頓飯算是答謝了。”


    寧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已經幫你救了元寶,我們扯平了。”


    “我什麽時候說了我要的彩頭是叫你救他?”楚君越輕輕一笑,瀲灩眸光裏掠過一絲詭譎。


    寧珂一怔,隨即怒了,“你耍賴!”


    “天地良心,我是真真沒有說過!”楚君越無辜地道:“我要彩頭自然是要與你共進晚膳的,至於你救了元寶一事,我自然會給你重金作為酬勞的。”


    寧珂:“......”


    她決定了!


    以後堅持要防狼防賊防楚騷包!


    跟這隻狐狸打交道,真的是分分鍾是個大坑!


    既然都被坑了,寧珂自然也不能就這麽算了,楚君越不是說要重金酬謝麽?


    於是,她很不客氣地來了個獅子大開口,不賺白不賺!


    “我要寶林齋對麵那家酒樓作為診金!”


    楚君越挑了挑眉,深深看住她,笑了,“小珂兒,你這診金可真貴。”


    “除非你覺得元寶的命不值這個價錢。”寧珂揚起下巴,明擺出一副“我就是坑你了怎麽滴”的樣子。


    楚君越失笑,語氣卻是寵溺之極,“買買買!隻要小珂兒喜歡的,一定買!”


    買買買!


    這句話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分分鍾甜死人啊!


    寧珂縱是內心寡淡,此時也止不住起了波瀾,愕然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良久,半晌才回過神來。


    這丫的太會撩妹了!


    不行不行!


    她要冷靜一下!


    懊惱自己那一刻的怦然心動,深吸了一口氣,寧珂甩了甩腦袋,轉身就出門。


    “走!吃飯!”


    楚君越唇角掛著笑,腦海裏還是剛才她那愕然的模樣,仿佛驚鴻回眸一瞥,有驚喜,有悸動。


    漫步跟上,他笑意更濃了。


    今夜好好作為,讓她冷淡的心熱一熱。


    晚膳設在了湖心的亭子裏。


    這夜,玄月如鉤,倒影在湖光春色裏,月影旖旎,瀲灩生波。


    風也緩,月皎潔,花開正紅。


    涼亭雪白輕紗割斷月色,落在對坐的男女身上,落下斑駁的經緯。


    寧珂已然沐浴過,換上他派人趕工定製的雪白輕綢羅裙,質地輕薄依稀可見晶瑩肌膚,卻又在合襟上簡單繡了纏枝薔薇,顯出女子優雅玲瓏的曲線,柔美清貴。經過改良後,裙擺簡單利落,僅僅齊地,平添了幾分颯爽之氣。


    她不得不承認,楚騷包在審美這一塊真的很不錯!他心知她的喜好,也清楚女子身體的美麗之處,精細融合,既能夠顯示出她的優點來,又不讓她反感。


    楚君越一手托腮瞧著她,一旁花開成團,映在他頰邊,卻不如他笑意濃鬱魅惑。


    他就知道她適合,他就知道她如此美,即便她故意醜化了自己,但那一身風華是如何也無法掩蓋的。


    在這樣的花好月圓夜,孤男寡女對坐,寧珂被他看得不大自然,於是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場麵。


    “你這裏的廚子不錯,看著就很美味。”


    一笑,楚君越帶著幾分得意,“那是自然,那是我千金求來的名廚,平常人還吃不著。”


    寧珂也就隨便一說,倒是沒有想到還真的是大廚做的,她嚐了幾口,發現還真的味道很不錯。


    想到自己以後要開酒樓的,於是悄悄留了個心眼,唔不管怎麽樣,她要想個辦法把人撬走!


    楚君越沒留意她心裏打的小九九,他倒了杯清冽的酒,舉杯,“來,小珂兒,幹一杯,祝你安然破局。”


    “小氣!娘們兒似的!”寧珂瞥了他那小的可憐的酒杯一眼,不滿意地撇撇嘴,換了個玉碗,倒滿。


    “小珂兒......”楚君越挑眉,脫口差點就提醒她那是一口醉,但一念掠過心頭,他便住了嘴。


    嗯,喝吧喝吧!多喝幾口!醉了更好!


    “來!幹了!”寧珂豪邁地舉起碗裏的酒,對著楚君越一敬,一仰頭,就咕嚕咕嚕全部灌了下去。


    酒是好酒,入喉時溫潤如玉,一下就滑了下去,可到了胃裏就好像著了火,熱辣辣,好像積蓄著力量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


    寧珂以為這是自己這副身子太弱的原因,夾了幾口菜吃了,壓壓酒氣。


    一抬頭,看見楚君越酒杯還是滿的,她不悅地皺了眉,喝道:“喝!快點喝!”


    目光掠過她酡紅的臉頰,楚君越輕輕一笑,也把酒喝了。


    寧珂這才滿意了,大概是覺得這酒好喝,又給自己碗裏倒,還不到一碗卻沒了,她不高興地摔了瓶子,“怎麽就沒了!小氣鬼,喝酒都不給人喝個痛快!”


    “小珂兒......”楚君越瞧著她漸漸呈現出的醉態,有點歡喜,卻又覺得無奈,“這一口醉可是千金難買的好酒,就是這麽一小瓶就夠給你再買座酒樓了。”


    寧珂此時酒勁上湧,臉紅的像是桃花開了滿懷,她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一口醉?什麽意思?喝一口就醉了?”


    “小珂兒,你喝了一碗。”楚君越提示她。


    寧珂皺著眉,“不對!我也隻是喝了一口!很大的一口而已!”


    “是,你隻喝了一口。”楚君越笑意盈盈地看著她越來越迷離的眉眼,輕聲問,“你覺得如何?有沒有感覺到很熱?好像著火了,要爆發了?”


    “嗯!好熱啊!好像火山爆發了!好想呐喊!好想放縱!”寧珂忽然就彈了起來,風一般衝了出去。


    楚君越一愣,抬頭,就看見她站在了橋上,月色皎潔,她在月光中大喊。


    “去你坑爹的穿越啊!太苦逼了啊啊!”


    “我好想回去!好想回去啊!”


    “......我才不會害怕!就算我一無所有,我也一樣可以逆襲!”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都踩在腳下!都稱我一聲女王!”


    ......


    空曠寂靜的湖麵上回蕩著她爽朗的呐喊聲,好像積壓了許久許久,終於得到了傾瀉口,如洪水爆發!


    楚君越唇角的笑意慢慢僵硬,定在了原地。


    原來她也如此苦,平日的冷淡不是不在意,而是出於一種自我的保護與疏離。


    她劈裏啪啦地喊了許久,全是他聽不懂的詞匯,他費神地在理解她說的意思,忽然便聽見她喊了一聲——


    “熱死了!我好想遊泳!”


    楚君越眉毛一跳,她要去幹嘛?該不會真的是熱得要遊泳去吧?


    眼看著她真的要跳下去,楚君越朝著她直奔了過去,“小珂兒不可!”


    她不知道的是,這酒最奇怪的就是不能用降溫的方式來解救!相反而是要以毒攻毒把熱氣發出來!


    這要是下水了,她可以醉到明天去!


    “遊泳!我要遊泳!”寧珂站在湖邊把外衣脫了,一頭就紮進了湖裏。


    楚君越愣了一下,沒想到平日裏她那麽鎮定冷淡的一個人竟然發起酒瘋來也這麽狠的!


    生怕她喝多了溺水,他也跟著跳了下去,嚐試去找她,水麵上卻什麽都看不見。


    “咯咯咯!”


    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楚君越一回頭,就看見寧珂一身濕漉漉地站在他身後,笑得燦然開懷,如同無憂無慮的孩子。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開懷地笑,第一次看見她丟掉了那冷冰冰的麵具,第一次看見真實的她,那個外表冷淡實則內心熾熱的她。


    心口某處怦然悸動起來,他一時失了神,沒察覺她已經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猛地拉入水底。


    “來!我教你遊泳!”


    湖水清澈,在月色下更顯得如同透明,楚君越被她一把揪到了水底,她喝多了便不知道輕重,像是水草似的纏著他就不肯放了。


    他衣服也被她扯掉了,隻剩下一條褻褲,他睜著眼,看著她衣服也在遊動中慢慢滑落,露出雪白一抹弧影,如優雅的靈魚兒。


    心瞬間熱了起來,他呼吸一窒,猛然將她攬入懷裏,低頭,壓在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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