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曉等人聽到的好消息就是,縣委書記歐陽麗華即將調走。


    作為歐陽麗華看好的人選林鋒權,這不是什麽好消息,對蘭靈芝來說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林鋒權和陳珂誌的秘書協調後,將酒宴設在了玄武鎮的大灶上,一則為了顯示陳珂誌的親民,二則要給杜良曉麵子,很多領導人都知道歐陽麗華書記要調走了,然而,唯有林鋒權蒙在鼓裏。


    就連陳珂誌身邊的秘書都對林鋒權另眼相看了,曾經那份崇拜瞬間化為烏有。


    林鋒權也是一個十分敏感的人,他似乎覺察出來了什麽問題,然而,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工作人員和副職們坐在了大廳,林鋒權和杜良曉陪同陳珂誌等人坐進了包間。


    陳珂誌想給林鋒權難看,直接讓杜良曉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卻把林鋒權安排在門口的座位上,連他的秘書位置高都沒有。


    還好林鋒權培養了呼延輝,他不可能讓林鋒權站起來端茶遞水,如果換做老杜,那麽林鋒權要陷入十分尷尬的地步。


    杜良曉把林鋒權恨之入骨,一則他的親哥哥鋃鐺入獄,二則,林鋒權不把他這個鎮委書記放在眼裏。


    杜良曉開始敬酒,一圈下來本來應該林鋒權敬酒,然而,陳珂誌直接說:“好了,玄武鎮鎮委書記敬酒了就可以了,這一畝三分地,還是一個人說了算的好!”


    林鋒權能聽出陳珂誌話裏有話,心裏說,狗雜碎,老子連你老婆都上了,她還懷上了我的種,你他媽牛逼什麽?!


    這是典型的阿q精神,不過,這樣一想林鋒權的心裏就平衡了許多,不讓敬酒算逑,老子又不是閑得慌!


    官場中,在酒桌上就可以看出一些事情來,林鋒權覺得杜良曉跟陳珂誌之間非常要好,而且很可能一起玩一個女人的關係。


    杜良曉附在陳珂誌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陳珂誌首先是瞪大眼睛,而後看了一眼林鋒權,有種得意洋洋的笑容從嘴角延伸開來。


    林鋒權沒有理會這兩個狗雜碎,他暗下決心,要是老子再進一步的話,你杜良曉死定了。


    在雁鳴縣向來就是鎮委書記和鎮長嚴重不和,好似傳染一般,最初是化仙鎮開始,現在蔓延到了全部鄉鎮,好似鎮委書記不厲害不耍威風,這個世道就不成為世道!


    這酒喝的林鋒權很是鬱悶,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陳珂誌和杜良曉還沒有散席的意思。


    林鋒權再怎麽被排擠,他還是不能走,走了就是他的大不敬,因為,不僅僅一縣之長在飯局裏,還有常務副縣長、主管農口的副縣長、文教衛生的副縣長、紀檢委書記、組織部部長以及農業局局長、林業局局長、水利局局長、土地局局長等等副縣級和正科級領導人。


    官場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它是無比的勢利和殘酷,一旦他們感覺到你沒有了勢力和靠山,他們恨不得一腳踩死你,至於他們想到的林鋒權的二弟林鋒義,他們隻是心裏覺得一個小小的暴發戶而已。


    由於地方太小,局限思維太大,所以導致他們對林鋒義的偏見。


    政壇講究的就是一個勢,如果勢倒了,金錢毫無用處,因為那些官員來錢路太多,何必沾染你那點騷氣!


    林鋒權掃了一圈後,在想,肥頭雜耳、大腹便便、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爾虞我詐等等的貶義詞用在這些人身上,一點都不為過!


    這些人才是小小的九品芝麻官,或是再高一點點而已,他們總以為世界是他們的,天下是他們的,女人全都是他們的,老百姓卻丟在了一邊,他們在心裏認為老百姓是刁民!


    然而,真正的刁民他們又束手無策,甚至和黑澀會搞在一起。


    林鋒權看了一眼組織部部長譚德延,這就是一個非常的狗雜碎,斂財不擇手段,甚至傳言他麾下養不少閑人。


    就因為塗誌鐸和林鋒權競爭玄武鎮鎮長一事,譚德延把林鋒權恨之入骨。


    隻是譚德延鑒於不敢直接對抗縣委書記歐陽麗華,以及遠在北塔市林氏集團公司董事長林鋒義而已,要不然他早已經收拾了林鋒權。


    組織部部長譚德延倒是不知道林鋒權和公安局局長齊麗菲已經同居,他們的感情升華到了一定程度。


    林鋒權看出陳珂誌很高興,而且異於常人的高興,似乎不正常。


    林鋒權想不通陳珂誌有什麽高興的呢?


    直到十一點半了,陳珂誌才醉意朦朧地說:“再好的宴席終有一散,林鋒權你留下收拾東西,我們走了。”


    陳珂誌帶著杜良曉等人走了,林鋒權站在鎮政府大院裏目送他們離開,他心知肚明,杜良曉將會帶陳珂誌等人去革新市,或是景安縣。


    林鋒權在想,也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自己可以靜一靜。


    當林鋒權突然轉身之際,千惠在他身後,把林鋒權嚇了一跳,趕忙問道:“你們還沒有走嗎?”


    千惠低聲道:“到你辦公室說,這裏不方便!”


    林鋒權看了看手表,低聲道:“已經十二點了,你有什麽事情嗎?我恐怕人家誤會。”


    “林鎮長,哪有那麽多誤會。”


    副書記呼延智拿個小手電筒走在了林鋒權的身邊,林鋒權笑著說:“你們兩個呀!我還以為玄武鎮有什麽動靜了!”


    他們三個來到了林鋒權的辦公室,千惠關閉了門,走在了林鋒權的身邊,低聲道:“林鎮長,大事不好,歐陽麗華書記很可能要調走,而且是被上級部門調查。”


    “啊?不可能吧!”林鋒權問道。


    呼延智點了點頭。


    林鋒權癱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天花板,猶如五雷轟頂,此時此刻他真想見到歐陽麗華,可是,自己從何見呢?!


    “要不然,他們那麽高興,你瞧一瞧杜書記那嘴裏,還有陳縣長身邊的那個秘書,從前是怎麽一副嘴裏,現在又是怎麽一副嘴臉。”呼延智說。


    “恐怕,縣政府這邊的人已經在歡慶!”千惠說。


    林鋒權點了點頭,看著呼延智說:“煙呢?就你那劣質煙!”


    呼延智遞給林鋒權一直支三塊錢的紙煙,他趕忙給林鋒權點燃,林鋒權抽了幾口,連連咳嗽,千惠趕忙說:“林鎮長,還是身體要緊。”


    林鋒權擺了擺手,還是堅持抽完了那支煙。


    這時,齊麗菲打來了電話,問道:“親愛的,你還不下班嗎?”


    “剛把陳縣長一行人送走,我這就回來。哦對了,家裏還有菜嗎?”林鋒權說。


    “沒有了,冰箱裏的剩菜我倒掉了,怎麽了?”齊麗菲問道。


    “沒事,等我,過一會兒就回來。”


    呼延智趕忙說:“我讓我兒子給你鬧幾個菜帶回去。”


    林鋒權擺了擺手,看著千惠和呼延智微笑著說:“沒事,天塌不下來,我覺得歐陽麗華書記會挺過去了!”


    千惠和呼延智點了點頭。


    他們三個走出了林鋒權的辦公室,呼延輝和兩個通訊員還在樓下等著,這讓林鋒權很感動。


    林鋒權看著呼延輝微笑著說:“謝謝你們了,那些剩下的羊肉和菜你們幾個分配的拿回去,要不然一下子就壞掉了。”


    “謝謝林鎮長!”呼延輝流出了眼淚。


    “怎麽了這孩子?”林鋒權摸了摸呼延輝的頭發,笑著問道。


    “林鎮長,有人說您和歐陽書記一根繩上的螞蚱,歐陽書記倒了,您也……”呼延輝抽泣起來。


    這時,呼延智的老婆穿著睡衣出現了,看著林鋒權微笑著說:“嫂子在這裏謝謝你,改天一定來我家吃飯。”


    她拍了拍兒子呼延輝的後背,低聲道:“林鎮長才不會那麽容易倒呢!”


    這句話林鋒權很感動,無論她是為了孩子而替自己舒心,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反正林鋒權很感動。


    從前他見到呼延智的老婆就躲開,覺得這樣的女人少見麵的好,然而,在這關鍵時刻,她還是用心選擇,站在了呼延智的身後,也相當於默默地支持自己。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牽一發動全身,呼延智的老婆和宣傳部部長顏如憶關係不錯,顏如憶又是歐陽麗華的死黨,私底下是好閨蜜。


    林鋒權心裏說,呼延智的老婆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美人,現在還風韻猶存,要不然,那麽多人喜歡和挖牆腳!


    她的一對隆起明晰可見,ru溝兒很深,林鋒權躲閃開了她的眼神,看著呼延智微笑著說:“我看到你們一家三口,不,還有一個在嫂子肚子裏,我覺得你們很幸福,好好過日子,生活永遠是自己的,別人隻是給我們帶來麻煩,或是一時的快樂!”


    這話說的的呼延智的老婆臉兒羞紅,不過,她還是衝著林鋒權點了點頭,因為,他們都是正科級領導人,隻不過她是一個軟正科級而已,沒有任何實權!


    林鋒權開著車和千惠離開了鎮政府大院,呼延輝等人回到了大灶房,他們將剩下的羊肉等東西分開拿回家裏了,第二天還能吃,要不然一下子就壞掉了,因為,明天是星期六,鎮政府沒幾個人上班,這裏不同於香鎮,畢竟玄武鎮鎮政府在城裏辦公。


    林鋒權將千惠送到了她家樓下,而後開著車在立交橋上賣燒雞去了,因為,他這次喝酒確實沒有讓自己舒心,心堵得慌。


    林鋒權買了一隻燒雞,又炸了蘑菇等吃食,回到了家裏。


    齊麗菲穿著睡衣跑出了臥室,看著林鋒權問道:“你怎麽了?這半夜了還想喝酒嗎?”


    “我心情不高興,聽說歐陽麗華書記被調查,很可能得倒台!”


    “不可能吧!”齊麗菲看著林鋒權說。


    “所有人都這麽說!”林鋒權看著齊麗菲露出的半個美房說。


    “應該沒事,歐陽麗華書記是何人,她可是百變金剛,沒事!”齊麗菲搖了搖頭微笑著說。


    “但願如此!”林鋒權走進了廚房,拿了盤子,坐在地攤上和齊麗菲吃著燒雞和炸串子,喝著百威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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