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朱花語,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頓時大驚失色,狼狽地逃回床上,扯過一條被單,蓋住自己半裸的身體。


    我並沒有告訴她我住的房間號,她能找到我,對於像朱花語這樣看著生人就臉紅的女孩子,實在是匪夷所思。


    朱花語抿嘴看著我笑,她似乎很得意自己的突然襲擊,很滿意我的狼狽。


    “你來幹嘛?”我縮在被子裏,問她。


    “什麽也不想幹。知道你住這裏,不來,我沒人情味,不是麽?”她依舊微笑,眼裏仿佛看不到我的狼狽。卻又因為自己的突然而至,顯得有些散漫的不好意思來。


    “我能進去嗎?”她再一次強調,讓我心煩意亂。


    “當然可以。”我說,瞄一眼被角,發現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心裏突然冒起一個怪誕的想法,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像我這樣羞恥的男人?


    “哪我進來了哦。”她說,往屋子裏移動了半步,終究又遲疑地停下來,反手拉上門,輕聲說:“你收拾一下吧,我等下再進來。”


    她如鬼魅一樣隱身在門背後,讓我隱隱渴盼的企圖頓時化作烏有。


    一間亮著曖昧燈光的小屋,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一位麵含春色的嬌羞少女,此情此景,唯有半夜春夢時,才會千年等一回。


    門鎖哢嗒一聲鎖上了,我翻身從床上躍起,手忙腳亂套上衣服,再去拉開房門,自己已經道貌岸然。


    我客氣地請她坐,從桌子上找到一包茶葉,又趕緊去找燒水壺,找到了壺,卻又找不到插座,手裏端著一壺水,尷尬地四處亂瞅,目光始終不敢落在她的身上。


    朱花語局促起來,指著門邊放水壺的地方說:“就在哪呢。”說完吃吃地笑。


    我低頭從她身邊馳走而過,鼻子裏聞到她身上傳出來的淡淡香味。


    回到床邊坐下,我招呼她坐。


    朱花語並不坐,屁股靠在寫字台邊,故意舒展一下身子說:“我說幾句話就走呢,不坐了。”


    我哦了一聲,問道:“你有事嗎?”


    “沒事。真沒事。”她說,輕輕一笑:“我的戶口已經解決了。我就是來告訴你這事。”


    我還是漠然地答應一聲,沒敢接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


    她見我不回答她的話,探詢著問我:“不是你辦的吧?”


    我搖搖頭說:“不是我,真不是。”


    她微微一笑說:“反正我心裏有數就是了。”


    “嗯哪。”我敷衍著回答。


    “我走了?”她說,朝門邊移了兩步,見我沒有挽留的意思,遲疑了一下說:“要不,我們再去我爹的辦公室,找找他的筆記本?”


    “很重要嗎?”我問,看一眼窗外,已經是華燈初上,天地一片澄明。


    她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樣子,說:“對我爹來說,確實很重要。”


    有女相求,特別是美女相求,天下的男人,不動心的很少,我也不例外。


    “很晚了!”我加重語氣說:“方便麽?”


    “反正我很方便。你要是不方便,就罷了。”她扔下我,拉開門出去。


    我毫不猶豫第追出去,不僅僅是因為美女相求,更多的是想著這個筆記本的重要性。朱花語三番五次去找,而且大有找不著不罷休的意思,讓我對這個筆記本無端生出許多的猜測來。


    烈士陵園還是一如既往的沉寂,圍牆外的高樓上,有幾間屋裏透出淡淡的燈光來,顯示這裏已經住進去了人家。


    我跟在她的身後,進了當年的朱仕珍的小屋,頭頂上一盞暗淡的燈,陰著牆上斑駁的影子,突然一陣風吹過來,將陵園裏的竹葉吹得莎啦啦的響,讓人無端生出一些懼怕。


    朱花語照舊在之前沒找過的地方翻箱倒櫃,弄得屋子裏一陣陣劈裏啪啦的響聲。


    良久,直起腰,看著我淺淺一笑,無奈地說:“可能早就被別人拿走了。”


    我沒作聲,眼光掃到頭頂的天花板上,隱隱感覺有一塊有鬆動的痕跡,於是拖過一條小櫈來,踩上去,伸手輕輕一頂天花板,居然毫不費勁地頂開了,心裏一陣竊喜,伸手往裏一摸,就感覺到有一本書樣的東西。


    我慢慢摸出來,湊到燈底下一看,這是一本外邊包著油紙的東西,剝開一瞧,正是朱花語要找的筆記本。


    正想打開看,朱花語卻不管不顧地衝過來,從我手裏搶過去筆記本,嚴嚴的藏在身後,絲毫也沒有讓我一探究竟的思想。


    “不能看?”我對她的魯莽表示嚴重的不滿。


    “不要看!”她堅決回絕了所有意思。


    “有秘密?”


    “不知道。反正我爹說過,要原封不動帶回給他。”朱花語小心地拍去筆記本上的灰塵,上下端詳了一番,放在隨身帶來的小包裏。


    人,越是看不到的東西,越有一探究竟的饑渴。


    朱仕珍如此重視,且藏得如此隱秘的筆記本裏,或許裏麵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驀地,一絲不祥籠了上來!


    或許這神秘的筆記本與關培山有著牽扯不斷的關係?


    關培山被雙規後,至今未有任何消息。人究竟是死是活也沒人知道。朱仕珍與關培山訂有同盟協議。當初朱仕珍義無反顧站出來,承當一切責任,目的就是換取女兒朱花語的前途。如今關培山的處境非常微妙,不排除朱仕珍為防止多變而留了一手。


    假如我的猜想變成事實,那麽春山縣官場又將醞釀一場地震!


    想到這裏,我的背上沁出來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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