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半天,走出了那條巷子我才停下來,我猛烈的喘著氣,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不知道為什麽,那家夥並沒有追過來,也沒有扔東西。


    我詫異不解的盯著黑暗的小道方向,突然傳來了兩聲巨響,我心裏也隨之一緊,很明顯有什麽東西從樓上掉下來摔在了地麵上。


    我暗自喃喃:“為什麽是兩聲?”


    再之後是久違的寂靜,周遭很空曠,這個時候,偏僻的小道旁往往沒有什麽行人,我喘了口氣,從腰間摸出手電筒,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光線覆蓋到前麵,我發現空調已經七零八碎了,那個黑衣人也躺在了地麵上,他一動不動,估計是死了。


    我咽了口吐沫,帶著緊張不安的心,一步步靠近,由於他帶著連衣帽,根本看不清他的麵目。


    可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誰,為什麽害我,便忍不住蹲下來,拉開了他的帽子,等他的麵孔猛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一屁股蹲坐在了地麵上,手電筒也落下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是,項潛坤。


    本該已經死了的人,如今突然複活了,還帶著他醜陋不堪的身體,我記得他當時是被鬼樹殺害的,場麵無比血腥,屍體分裂,鮮血飛濺。


    他的臉部、額頭縫了很多針線,我相信他的身體肯定也是縫合起來的,我快速拿起手電筒,哆嗦著站起來,猛咽了口吐沫,這實在太難以置信了。


    其實在趙宇飛開始刺殺我的時候,我就在想,會不會當年四個人中,項潛坤的靈魂還在某處飄蕩著,我特意問過虎子,就是害怕這件事,我心頭的疑惑更甚,他為什麽要害我?


    我的腦海中再次回想起了趙宇飛死去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你,是你害了那幾個同事們。”


    如今項潛坤也過來殺我,當年他們的死因或許真的和我有關係。


    我的心情無比沉重,怔怔的呆在原地,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阿明。”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欣喜的轉過身,總算見到了婷婷,她心酸的注視著我,然後撲了過來,擔憂的說:“你沒事就好。”


    我緊張的問:“這一天你幹嘛去了,我一直聯係不到你,我以為你出事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


    婷婷摸著我的臉說:“我離開了,隻有我離開,我才能把想要殺害你的人引出來,他好像怕我,有我在,他不敢動手。”


    我指著身後,不可置信的說:“項潛坤是你殺的?”


    婷婷點頭:“對,凡是想要害你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不過他原本就是一個死人,靠著一口氣苟延殘喘,我送他一程,也算是解脫了。”


    看著那具冰冷的屍體,多少有些心酸,我走上前,輕輕拉開他的衣服,果不其然,他的身體確實是縫合上的。


    婷婷說:“是有人幫了他,他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我站在冷風裏,心跳加速,有人要殺我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在想下一個人會不會是張陽?雖然他的靈魂在我這,但別的靈魂也可以進入他的身體啊。


    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婷婷拉著我說:“快走吧,看來有人發現了這裏的問題,報警了。”


    我們慌亂的離開了這裏,走的時候我不忘回頭看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或者黑暗裏光線不好,我隱約看到項潛坤身體抽搐了下。


    走在冰冷的路上,我的心裏十分忐忑不安,我問:“項潛坤徹底死了嗎?”


    婷婷皺起眉頭,說:“他本來就是一個死人,全靠別人給他的一口氣才能做事,如今那口氣沒了,他也就徹底死了,不過他的靈魂不見了,如果有人找到他的靈魂,再幫他一把,恐怕……”


    我心裏一緊,忙問:“恐怕什麽?”


    婷婷嚴肅的說:“恐怕他還有可能回來。”


    我立刻僵在原地,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冷風嗚咽,四周黑乎乎的,我隻覺得背脊發涼。


    我猶豫了會,喏喏的說:“婷婷,要不我們再回去看看?”


    婷婷打量著四周,等了片刻說:“警笛聲消失了,估計是從這裏路過的警車,如果你想回去看看,那就去吧。”


    我們返回原地方,我拿著手電筒照著四周,這一看傻眼了,小道裏空蕩蕩的,項潛坤早已經不見了。


    婷婷驚訝的說:“這不太可能啊,按理說他不會複活的,除非……”


    “除非什麽?”


    婷婷小心翼翼的探尋著周邊,小聲說:“除非那個幫他的人剛才就在我們周圍。”


    我忙拿著手電筒到處掃射,這裏沒有可以躲藏的位置,背後的那個人會藏在哪呢?


    這時我才想到,遠處的小道盡頭是一個酒吧。


    我問:“婷婷,你能不能找到陣眼的位置,這裏有個忘川酒吧,但是現在不見了,我懷疑是個陣。”


    婷婷順著牆邊摸索了半天,隨後對我搖了搖頭。


    我們兩個回去的路上,分外安靜,突如其來的鈴聲嚇了我一跳,我看了下手機,是杜偉韜打來的。


    杜偉韜慌張的說:“你終於接電話了,快來我家一趟,大宇出事了。”


    我火急火燎的帶著婷婷過去,到了杜偉韜家裏,總算見到了楊大宇,他無力的趴在床上,臉色蒼白,整個人蒼老了不少,他的雙眼皮耷拉著,呈現出大片的黑色,臉上帶著笑容,仿佛沉浸在了夢境裏。


    杜偉韜焦急的說:“彩蝶姑娘,你也來了,剛好你給看看吧。”


    婷婷稍微看了眼,麵色凝重了起來,她為大宇把了把脈,扭過頭說:“他這是被什麽抽了精氣,氣血兩虧,需要大補。”


    我見她又看了看楊大宇的脖子,搖著頭說:“看來他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


    我看了眼楊大宇脖子位置,心頭一沉,在他的脖子處竟然有兩個牙印,深可見血,這一定是那女的咬的。


    我急忙問:“這能治嗎?”


    彩蝶皺起眉頭說:“我給他開點藥,這些天不要讓他亂走了,好好休養,應該不會有事的。”


    確定一切沒事之後,我們才離開,忙活了這麽久,我們也餓了,帶著婷婷在路邊吃起了燒烤。


    我說:“今天我見到你的身體了。”


    婷婷忙問我:“你在哪見到的?”


    我說:“在楊凝哥哥家裏,那個假的你被他哥哥抓住了,我怕你身體受辱就把她給放了。”


    婷婷放下手中的羊肉串,眼睛轉了轉,一時沒有說話,我說:“楊凝的哥哥好像認識你。”


    婷婷抬起頭問:“她哥哥叫什麽?”


    我說:“楊嘉樂。”


    婷婷再次變得沉默起來,似乎有心事,我吃了不少燒烤,卻見她一動未動,不由得皺起眉頭問:“你怎麽不吃了。”


    婷婷對著我苦笑:“我沒有胃口。”


    聽她這麽說,我頓時也吃不下去了,正要結賬,不經意看到了遠處角落裏,一個人正朝著這邊看來,他的眼睛散發著血紅色的光亮。


    我全身一顫,正要叫婷婷,那個人快速消失在了黑暗裏,他應該就是剛才複活的項潛坤。


    婷婷說:“我都看到了,既然他想走,我們是追不上的,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沒有說話,四周不斷有車子駛過,我很少見到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晚上安然度過,我卻失眠了,這幾天一直都休息不好,精氣神卻很足,我覺得這很奇怪。


    洗手的時候,我看到了手心裏的傷口,當初在忘川酒吧,那個麵具男用匕首劃破的口子,此刻正一張一合,像是在呼吸。


    我心裏驚訝萬分,雖然傷口不痛不癢,但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我拿了個創可貼貼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擔心,我沒有告訴婷婷。


    去警局的路上,我被什麽砸了一下,我扭過頭才看到了角落裏的人,他在朝我招手。


    我仔細看了眼,竟然是萬村長,相比以前,他顯得更加蒼老了,整個人瘦骨嶙峋,弱不經風。


    我忙走過去,問:“你不是去靈水村了嗎?怎麽回來了?”


    萬村長虛弱的說:“我本來確實是去了靈水村,我想找王老太婆來著,誰知道那裏山洞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你還是陪我去一趟吧。”


    我忙擺手:“暫時不行,我這邊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處理呢,在沒處理完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萬村長眯著眼睛:“你小子不會不想去,故意找的借口吧?”


    我說:“你放心,我不能離那老太婆,她在我身體裏下了蠱蟲,我肯定會找她的。”


    萬村長忙拉起我的手,然後摁了下我的脈搏,靜了會,笑著說:“果然是蠱,小夥子,我可以幫你把那個蟲子搞出來。”


    本來我沒有一絲心情,聽到這句話,整個人興奮了起來,我忙說:“那你幫我把蠱蟲弄出來可好?”


    萬村長大有深意的盯著我,眯著眼說:“倒是可以,不過你得幫我找到王老太婆。”


    我忙說行,萬村長問我:“你有刀子嗎?”


    我思索半天,從腰間掏出了那把古銅色的匕首,萬村長隻看了眼,頓時一驚,緊張的問:“這把匕首怎麽在你這裏?”


    我問:“你認識?”


    萬村長歎了口氣說:“何止認識,我以前特別喜歡這把匕首,它可是雪茹送給我的,可惜,後來這匕首就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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