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良說:“所以長宜一看到人家的家庭轎車裏,隻要有嬰兒,就必定有這個安全座椅,據說,醫生有權要求家長安裝嬰兒安全座椅,否則的話不會把孩子交給家長的,而且,這個國家是強製給兒童安裝嬰兒座椅,已經寫進了交通法。”


    舒晴說:“是的,長宜回來也是這麽說的。”


    樊文良又說:“那小丁的車是不是就要裝兩個?”


    “是的,座椅早就安裝在了她新車的後邊,隻可惜,她一次都不敢開著上路,都是別人開的。”


    “別人?江帆嗎?”樊文良感興趣地問道。


    舒晴說:“大部分是江書記開,有時去防疫站給孩子打防疫針的時候,都是叫司機開著去。”


    樊文良笑了,說道:“那這車買著有什麽意義?”


    梅夫人笑了,說道:“我理解小丁,她本來膽子就小,盡管裝了嬰兒安全座椅,但是想到孩子,她的膽子會比平時更小。”


    樊文良說:“有道理,現在的小丁,全身心都撲在孩子身上了,估計都沒有自己的時間了。”


    舒晴說:“是啊,我們見麵,保證第一句話就是孩子,她自己也說,興趣愛好甚至工作,都讓位於孩子了,沒辦法,隻能等孩子大了再說了。”


    樊文良忽然問道:“去年頭生小孩的時候,我聽江帆說,她還嚷嚷著要報考廣院的在職博士生,江帆擔心她,不讓她報考,現在恐怕讓她考她也顧不上了。”


    舒晴感覺,樊文良對丁一很有好感,口氣中透著欣賞和喜歡,隻是這種喜歡是光明和磊落的,不然他不會當著夫人的麵談論丁一的。


    也難怪,丁一的確是個招人喜歡的人,就是女人跟她在一起,也做不到討厭她,何況,樊文良是丁一第一個最高領導,又共同愛好書法藝術,王家棟之所以違反樊文良的規定,將丁一留在機關,就是出於丁一那漂亮的蠅頭小楷,不然的話,丁一早就被分到基層鄉鎮了,那樣的話,她也許沒有機會認識江帆,認識彭長宜了。


    他們正說著,外麵就傳來汽車喇叭聲音,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量量就興奮地抬頭看著外麵,然後回頭跟媽媽說道:“寶——來!”


    樊文良說:“是小丁?”


    舒晴說:“一定是她。”


    舒晴一邊說著,就一邊往出走去接丁一,量量也拉著古卓的手往外走。


    院子裏,在舒晴車的旁邊,停著丁一那輛家庭集資買的白色桑塔納2000,車門打開,從駕駛座下來的果然是老顧。


    老顧幫她拎出兩個大大的包,丁一則去先給後麵的二寶解安全帶,二寶這幾天有點感冒,已經睡著了。


    舒晴走到跟前,來到車的另一邊,她在給大寶去解安全帶。


    丁一問道:“小舒,是不是樊部長來了?”


    舒晴說:“不光是樊部長來了,還有梅阿姨,我們正在說你,你就到了。”


    “梅姨也來了?”丁一有些驚喜地說道。


    “是啊,他們來看房子,並且還會在這呆幾天。”


    “那太好了!我說昨天江帆怎麽給他們房間開窗通風,原來是他們今天要來。”


    “好像是突然襲擊,他們提前並沒有告訴江書記,隻告訴了部長。”


    “嗨,一樣。”丁一笑著說道。


    舒晴抱出大寶,把他輕輕放在地上,給他抻了抻了衣服,然後倒退一步,打量著大寶,驚喜地叫道:“哇,大寶,你今天太紳士、太帥了!美男子啊!”


    大寶,是雙胞胎中的老大,哥哥,長得俊逸帥氣。他不但繼承了父親高挑的身材和沉靜的氣質,更繼承了父母白皙的皮膚,圓潤的臉蛋,白裏透紅,兩隻漆黑的眼睛,像極了江帆,尤其是他冷不丁被太陽光照射時微微皺起眉頭的神態,更像江帆,目光深邃而冷靜,尤其是在舒晴讚美他的時候,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沾沾自喜,而是衝舒晴抿嘴一笑,表情相當深沉。


    今天的大寶,是經過母親特意打扮後才出來的,今天他穿著一身小禮服,白襯衣、藏藍色的小西褲,腳上還有一雙可愛的圓頭小皮鞋,更讓大寶加分的是他衣領上的紅色小領結和頭上被梳理得紋絲不亂的頭發,跟他父親江帆的發型一模一樣,三七分,儼然是江帆的翻版!


    丁一說道:“大寶,叫阿姨了嗎?”


    “舒阿姨好。”大寶吐字清晰,說話的聲音好聽極了。


    舒晴高興地抱起大寶,說:“我最喜歡聽大寶說話了,聲音好聽極了!不像量量,含糊不清,咬字不準。”


    丁一說:“量量還小,而且孩子說話有早晚這一說。”


    大寶見媽媽哈腰去抱妹妹,就從舒晴懷裏下來,邁開兩條小腿,向媽媽走去。大寶邁著小步,走得很穩。


    舒晴見丁一抱出了二寶,就說道:“給我吧,你拿東西。”


    丁一說:“睡著了,我先把她送屋裏去。”


    丁一抱著二寶,大寶緊跟在媽媽身後,向門口走去。


    院裏,樊文良夫婦早就站在門口處,看到丁一抱著一個穿著小白裙子的小孩走了進來,她的後麵還跟著一位漂亮的小紳士。


    丁一看見樊文良夫婦,臉上早就蕩漾起笑容,她叫了一聲:“樊部長、梅阿姨好。”


    樊文良打量著丁一,親切地說:“這個女孩是二寶?”


    “是的。”


    “我看看小公主。”樊文良說,就湊近了丁一,就見一個長得非常幹淨好看的小女孩,正閉著眼躺在媽媽的懷裏。


    樊文良說:“趕緊放屋裏去吧。”


    梅大夫說:“去哪屋?”


    丁一說:“西邊,我們集中在一個屋子裏鬧騰。”


    梅大夫就給丁一將西邊屋子的門打開,然後跟了進去。


    這時,樊文良才回頭端詳著那個小男孩,他故意擋在小男孩的前麵,不讓他隨媽媽進屋,然後盯著他看,也不說話。


    大寶見樊文良擋在自己的前麵,不錯眼珠地看自己,他沒有表現出害怕,而是看了一眼媽媽和妹妹的背影,沉思著要不要過去。


    樊文良自認為自己在人前是有些威嚴感的,但眼前的這位小家夥一點都不害怕他,不但不害怕他,而且表現得還很鎮靜。


    這時,量量牽著古卓的手走了進來,他見大寶站在院子中間,樊爺爺擋在大寶的跟前,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也停止了腳步,站在大寶的後麵。


    樊文良看了量量一眼,感覺今天這兩個小男孩都太可愛、太出類拔萃了,簡直就是江帆和彭長宜的翻版,他們都繼承了各自父輩優秀的遺傳基因,也許是年紀的關係,他非常喜歡他們。


    他彎下腰,看著大寶說道:“你是大寶?你爸爸叫江帆?對嗎?”


    大寶聽他叫出爸爸的名字,這才抬起頭,打量著樊文良,露出了兩排碎玉似的潔白牙齒,糯聲糯氣地說道:“爺爺——好。”


    樊文良就是一怔,這麽小的孩子居然這麽懂禮貌,而且還排出了輩分,他就笑著說:“好,大寶好,你告訴爺爺,你大名字叫啥?”


    大寶的小手擰著衣角,眼睛仍然看著西屋的方向,嘟著小嘴說:“我叫江綺暘,妹妹叫江綺昕。”


    也許是這個孩子習慣了別人問他和妹妹兩人的名字,就一並將媽媽的名字報給站在麵前的這位爺爺。


    樊文良笑了,說道:“江綺暘?讓我想想……薄吹消春凍,新暘破曉晴,是不是這個意思?”樊文良看著大寶問道。


    大寶當然不懂這句詩的意思,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漆黑的目光依然盯著西屋,他以為他連妹妹的名字一起報完後就可以走了,但是這個爺爺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依然跟他說話,他盼望媽媽出來給他解圍。


    樊文良盡管不明白小家夥的心裏所想,但是從他盯著西屋門口看的目光中,他知道小家夥對媽媽的依戀,就又問道:“你妹妹叫什麽?我沒聽清。”


    大寶這才把目光放在爺爺的臉上,他仰著下頦,嘟著小嘴,皺著小眉頭,極其認真地重複道:“妹妹叫——江綺昕。”


    樊文良感覺這孩子目光單純而幹淨,他有種想抱他的衝動,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不善於跟小孩子親熱,他想伸出手,摸摸他的頭,但見他一副冷靜且與陌生人保持一定距離的神態,就說:“好了,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可以進去找媽媽了。”


    “再見。”大寶說完就邁開小腿,不急不忙地向西屋走去,樊文良發現這個孩子就連走路的姿勢都跟江帆一樣。


    他走到台階前,顯然對這個台階有點犯難,他不想像以往那樣爬上去,因為媽媽跟他說今天要過生日,不要隨意弄髒衣服,於是他就站在台階前看著門口。


    媽媽出來了,將他抱進了屋。


    量量見大寶走了,他莫名其妙地衝著樊文良一笑。


    樊文良被量量的笑感染了,說道:“噶小子,你笑什麽?看熱鬧啊?”


    量量剛才站在大寶的身後,的確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他見大寶走了,也想跟過去,又擔心這位爺爺擋住他,這才先向樊文良發出友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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