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笑了,說道:“再次聲明,我隻是想讓您散散心,離開孫子兩三天,我這也是為您考慮,為您的將來考慮。”


    王家棟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看我這樣,還有將來嗎?”


    彭長宜梗著脖子說道:“誰說您沒將來?您現在的青春歲月剛剛開始,您看,氣質深沉談定、舉止得體穩重,談吐不俗,出語驚人,而且長相中正、目光內斂深邃,此時,正是男人一生中最美、最富有魅力的時刻……”


    “噗——”


    王家棟再也憋不住了,把剛剛吃進的一粒炸花生米噴了出來,隨後轉過身,大聲地咳嗽了好一陣才停下來,他的臉憋得通紅,眼淚也流了出來。


    彭長宜遞給了他水,說道:“至於這麽激動嗎,真是不經誇——”


    王家棟大笑不止,他用手指著他說:“你小子太壞了,我差點倒不上這口氣來……”說著,又連聲咳嗽了幾下。


    這時,雯雯和王子奇聽見動靜後跑了進來,王子奇跑到爺爺跟前,說道:“爺爺,你沒事吧?”


    王家棟說:“沒事、沒事,你去睡覺吧,明天早起上學。”


    雯雯給彭長宜和王家棟的杯裏滿上酒,彭長宜說:“雯雯,你帶孩子去休息吧,我們爺倆且吃不完呢,你別管了,一會我走的時候,讓老同誌關門就是了。”


    雯雯知道他們之所以選擇在廚房吃飯,為的就是說話方便,不影響他們娘幾個休息,她說了一聲:“好吧。”就推著王子奇走出了廚房。


    王家棟見雯雯娘倆出去了,接著剛才的話茬說道:“你想讓我跟你去閬諸,這份情誼我領了,但是有一個事實你必須鬧明白,一是我年歲大了,而且離開官場這麽多年了,有些形勢摸不準。二是我是有牢獄汙點的人,按說你該退避三舍才合適,幹嘛還讓我往你身邊湊?這樣對你不太好。”


    彭長宜“嗤”了一下鼻子,說道:“我什麽時候在乎過那些?反正我今天下午一看見鄒子介那個小院,馬上就想起了您,就覺得你該來,換換環境和心情。我今天把話撂這,您就是現在不想去,以後您保證會去,說不定到時就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喂,長宜啊,那個房子還給我留沒留著,我想過去住幾天。”


    王家棟笑了,說:“你這麽自信?”


    彭長宜看著他,認真地說:“我百分之二百自信,要不咱們就打賭。”


    “憑什麽?”


    彭長宜壞壞地一笑,說:“我現在不說,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天機不可過早泄露。”


    王家棟笑了,他知道彭長宜比較依賴自己,盡管自己說對他沒有多大用處了,但是他知道,彭長宜遇到事情,還是喜歡跟他磨叨的,也許,在跟他磨叨的過程中,有些問題彭長宜就想明白了。但是去閬諸,他還真沒想過,至於彭長宜為什麽那麽自信將來自己會主動跟他提出去閬諸,此時的王家棟還沒有確切答案。


    第二天,彭長宜從亢州直接出發,去省裏開會,他在省政府會議室的外麵,看見了正在等他的閬諸財政局局長白瑞,還有一位副局長兼預算科的科長,三人匯合後便走進了會議室。


    這次會議,有省政府一位分管財務的副省長主持召開的,主要是壓縮政府辦公經費開支,清理各個級別的小金庫,精簡機構,避免重複開支等等內容。


    這個會議所傳遞出的精神,為江帆接下來要進行的機關辦公費用改革方案找到了理論依據。


    會後,彭長宜跟白局長說:“你們吃完飯就回去吧,我還有點事,下午再回去。”


    白局長和那位副局長就跟著眾人向招待所餐廳走去。


    彭長宜沒有去吃會議餐,他接下來要見兩個人,一個是陸原,另一個人當然是舒晴了。


    彭長宜這次來省城開會,是他作為閬諸市副市長的第一次,他早就想找個機會見見陸原,江帆曾經跟他說過,說已經調到省紀委工作的陸原,還惦記著他,關注著亢州,甚至還把陸原反饋的一些情況告訴過彭長宜。所以,無論是出於拜訪老朋友,還是出於感謝,彭長宜都要見陸原,畢竟,在仕途上,多個朋友多條路。


    所以,他從亢州來的路上,就通過省機關的內部通訊錄找到了陸原辦公室的電話,他就跟陸原約好,如果有時間的話,散會後,他們見個麵,中午在一起坐坐。


    還好陸原沒出差,他就答應中午等彭長宜。


    彭長宜走出會議室後,就開始給陸原打電話,告訴陸原自己已經散會,讓他選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聊聊。


    陸原想了想說:“彭市長,你那裏有幾個人?”


    彭長宜怔了一下,心想陸原有可能帶別人來,就爽快地說道:“就我和司機,陸主任可以多叫上幾位弟兄,人多熱鬧。”


    陸原說:“如果就你一個人的話,那麽我也就一個人,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介紹其他的朋友。”


    彭長宜很高興,他說:“正合我意,我也是想單獨跟你坐坐,敘敘舊。”


    陸原說:“咱們倆人好說,就在省政府的招待所吧,離我們單位近,我馬上訂個房間就過去。”


    彭長宜說:“換個地方吧,今天會上是人去招待所了。”


    陸原說:“那好辦,我們走東門去賓館酒店,餐廳在西門,不礙事。”


    “好吧。”彭長宜說著就掛了電話。他們快到招待所賓館酒店的時候,彭長宜的手機就接到了陸原發來的一條短信,告訴他訂的房間號。等彭長宜到的時候,陸原早就在房間裏了。


    看見彭長宜進來,陸原趕緊起身跟彭長宜握手,說道:“祝賀彭市長,早就知道你來閬諸了,但總是沒有時間去找你坐會,這次你打電話來,我真是求之不得。”


    彭長宜笑了,說道:“咱們都別這麽客氣,我好像比你大點,我是老兄,你是老弟。咱們以兄弟相稱,私下裏,我也別叫你主任,你也別叫我市長,怎麽樣?”


    陸原知道彭長宜性格爽快,就笑著說:“好的,那小弟就不敬了,為了不耽誤咱們說話的時間,我剛才已經提前點菜了,請老兄過目一下,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沒有特別忌口的,除去牛犄角咬不動之外,我什麽都吃。”


    陸原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你還是那個性格。”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那還能改?生就骨頭長就肉了,改不了。”


    不知為什麽,陸原始終認為在待人接物上,彭長宜比江帆更容易接近,也就是說,彭長宜更容易拉近彼此的交往距離。


    這時,老顧推門進來,他給他們送酒來了。


    陸原一看,說道:“嗬嗬,我還真忘了要酒了,本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再要。”


    彭長宜說:“我跟你說,我這個人沒有任何愛好,隻好喝酒。以前在三源的時候,為了推介三源的旅遊,我還喜歡擺弄一下照相機,現在連這個愛好也都丟了,酒,是我唯一的愛好,不瞞你這個紀檢幹部說,我的車裏好酒賴酒總得裝著幾瓶,不然心裏不踏實。”


    陸原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心髒部位,說道:“我也不瞞你說,跟你喝酒我有心裏障礙啊。”


    彭長宜聽他這麽說,不由地“哈哈”大笑。


    陸原繼續說:“想想那次去亢州看妹妹,你和江帆,把我灌醉了,我整整昏睡了一下午,這個記憶,始終忘不了。”


    他的話,把老顧也逗笑了。


    彭長宜看了一下老顧,跟陸原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是老顧,跟了我十多年了,在亢州的時候,我們跟小丁都是好朋友。”


    陸原連忙站起跟老顧握手,說道:“謝謝,謝謝你們對妹妹的照顧,您請坐。”


    老顧說道:“我不跟你們在一起,我在下邊已經要了麵條。”


    陸原看著彭長宜說道:“彭兄,這,合適嗎?”


    彭長宜說:“隨他吧,吃碗麵條他還能在車上休息會。”


    “那好吧。”陸原站起送老顧到門口,說:“想著將車窗留一條縫。”


    這句話,當年在京州官場很是流行了好長時間。


    彭長宜將酒打開,首先給陸原倒了滿滿一玻璃杯酒。


    陸原看著一大杯酒,想說什麽沒說。


    彭長宜笑了,說:“忘了問你了,你們中午喝酒有硬性規定嗎?”


    陸原咧著嘴說:“有規定,但是你來了,我又沒有道理不喝,不過彭兄,我現在還沒進步到喝一大杯的程度呢。”


    彭長宜給自己也倒上了一大玻璃杯酒,說:“想想你那次在亢州喝了多少,足足有三大杯。”


    陸原說:“但您別忘了,我足足睡了半天。”


    彭長宜想想他說得也對,就說道:“這樣,先在你杯裏存著,一會我喝。”


    陸原似乎沒有理由跟彭長宜攪酒,就不再說什麽了。


    這時,服務員開始給他們上菜。


    彭長宜首先端起杯,說道:“我敬你,我來你這一畝三分地兒了,以後在工作中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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