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她說道:“各去各的。我可能早不了。”他沒有再跟榮曼解釋原因,因為他認為沒有必要,已經說過一次了,而且自己也跟北京方麵解釋了,沒有什麽重複的必要。


    榮曼囑咐他別太晚,然後就掛了電話。


    周六一大早,彭長宜就動身前往德山了,他詳細向老顧詢問了陳靜宿舍的位置,一路上,他都在想陳靜為什麽不用新電話,是嫌不夠檔次嗎?也不是,這是目前最好的手機了,那麽還是因為沈芳?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一種解釋了,也就是她在電話跟自己說的那樣:不想當別人的影子。


    彭長宜中途在服務區吃了飯,下午一點多的時候,他就到了德山陳靜的宿舍位置。他把車停在胡同邊上,剛準備下車,就看見陳靜手裏拿著一本書本跟一個男生走了出來,他忽然覺得這個男生好麵熟,仔細想了半天,才想起第一次送陳靜來報道的時候,就是這個男生領她去報名的那個師兄。


    也可能是天氣比較冷,陳靜把書塞到那個男生手裏,她解下了圍巾,重新圍了圍。那個男生就站在她的後麵,幫她係上圍巾。他忽然想起老顧說的陳靜周六下午去上英語課的事。難道,這個學長和她一起去上課?看樣子像。


    彭長宜剛要開門下車,驀地,手卻僵在了車把手上,兩隻眼就直了,人也一動不動了。


    就見那位學長,幫陳靜係完圍巾後,居然很親熱地把陳靜攬在懷裏,陳靜似乎很享受師兄的懷抱,他們擁著走了過來!


    天,這是什麽情況?彭長宜忙把頭別過去。


    就在彭長宜打愣的空兒,兩個人嘻嘻哈哈地走出胡同,向前麵拐去。


    陳靜沒有注意到他的車,由於是周六,這條街上,到處都停滿了車,什麽車都有。也許,對於這些車,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知為什麽,彭長宜迅速掏出手機,他不假思索甚至是條件反射地撥了陳靜同學的電話號碼,果然,陳靜站住,她從兜裏掏出了電話,她低頭看了一眼,沒有接。那個男生湊到她跟前想看電話,陳靜趕忙裝進了口袋裏,直到彭長宜掛電話陳靜都沒有接。


    陳靜有電話?!


    這個電話就是她的,她上次還說是借同學的電話給他打的,難怪她不用他給她買的那個。


    不知為什麽,彭長宜的腦袋就是一片空白,頭有些發蒙,耳朵裏也是嗡嗡作響。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再一次重播了那個號碼。陳靜又掏了出來看了一眼後,仍然沒有接,而是直接揣進了兜裏。


    彭長宜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電話便掉在了旁邊的車座上。無論他願意還是不願意,他都必須要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陳靜有可能從新開始了。


    彭長宜在腦子裏做出了這個判斷後,隨後,就是更加的頭暈目眩,他無法動彈,更不能衝出去跟那個小子絕鬥。因為,他必須冷靜。他已經有過一次衝動了,曾經把一個肥豬揍得屁滾尿流,但那是一個男人正義的拳頭,而現在呢,他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陳靜被另一個男人摟著走遠了……


    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那兩個年輕的背影,他忽然發現,這個男生和陳靜在一起還蠻般配的。也許,他們才是一對般配的戀人。校園裏,陳靜就該是和這樣的年輕人在一起,而不是他這個老男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力氣才重新恢複到彭長宜體內,他慢慢地駕著車,悄悄地跟在他們的後麵,直到看到他們進了一個用鐵柵欄圍起來的一個三層小樓,有三三兩兩的人走了進去。


    彭長宜開著車從旁邊經過,就看清了這是德山教育局下屬的一個英語進修學校。原來陳靜是到這裏上課來的。


    彭長宜等他們完全進去後,他把車開了過去,停在了路邊,戴上墨鏡,下了車,在門口攔住了兩個正要往裏走的年輕人,問道:“你好,請問你們是來這裏上英語補習課的嗎?”


    兩個人一聽他的口音是外地的,就點點頭,其中一個說:“你有什麽事?”


    “我問下,多長時間下課?”彭長宜滿臉堆笑地說道。


    “兩個小時。”另一個人回答。


    “哦,我明白了,謝謝你們。”彭長宜道了謝後就走回自己的車,駕著車就向前開去。


    彭長宜又從前門的街道繞了回來,途徑那個三層樓前,他沒在往裏看,繼續往回開,直接開到了上次住過的那家賓館的停車場。他登記住宿。辦理好一切手續後,就躺在了賓館的床上,腦子裏就開始過電影,從認識陳靜到現在的前前後後……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也許,他能征服她年輕的身體,但是不能控製她年輕活躍的思想,他們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他忽然想去老顧上次從德山回來後,說話一直是吞吞吐吐的,他嚴重懷疑老顧貪汙了某些事實,隻是礙於他的尊嚴而不說。


    罷罷罷,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跟她談開,哪怕從此各奔東西也絕不拖泥帶水!


    想到這裏,彭長宜起來洗了個澡,然後看了看還有時間,就又躺在床上眯了一會,定了手機上的鬧鍾,養足精神,準備打一場硬仗。


    他躺了有四十分鍾的時間,從床上起來,刮了刮胡子,其實,他完全不用刮,早上來的時候剛刮過。梳完頭,甩了甩自己還算濃密的頭發,對著鏡子穿好衣服,將裏麵的衣服扣好扣子。


    德山比亢州可是冷多了,江帆總是喜歡圍圍巾,他不喜歡,感覺那樣的男人有些文藝,他穿上外套,將小手包塞在大衣的兜裏,大小正合適能夠放進去,整裝完畢,他抽出房間的門卡,揣進兜裏,帶上門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沒有開車,而是步行來到一個飯店前,這個飯店在他剛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好了,是一個很有山城特殊的飯店,環境非常好,最重要的是這家飯店正對著陳靜出租房的胡同對麵。


    彭長宜來到了這家飯店,跟服務員說:“給我一個二樓的雅間,靠窗的位置。”


    服務員看了他一眼,問道:“您幾位?”


    彭長宜眼睛一厲,說道:“一位就不能要雅間了嗎?你該收雅間費就收雅間費。”說著,也不管服務員在那裏如何大眼瞪小眼,他自顧自地往樓上走去。


    也許是這名服務員感到了彭長宜身上那種咄咄逼人的戾氣和不凡的氣宇,這應該是她不曾見過的,因為彭長宜既不像學生也不像老師,又有別於這一帶收保護費的那些地痞流氓,她愣是被震住了,半天才衝樓上喊道:“二樓雅間一位,靠窗戶。”


    立刻,樓梯處早就站著一位女服務員,手裏抱著菜譜,見彭長宜上來了說道:“先生您這邊請。”


    彭長宜陰著臉,跟在她的後麵,果真,這個服務員將他領進一個靠窗的位置,這是一個四人台的雅間,裝修的盡管不算豪華,但是也很有情調,估計針對的人群應該是學生裏麵家境比較富裕的群體。


    “先生您需要點什麽?”服務員問道。


    彭長宜摘下眼鏡,說道:“菜一會再說,先給我泡壺茶。”彭長宜不等服務員詢問,直接說道:“要你們這裏最好的鐵觀音。”


    其實彭長宜非常清楚,茶水在飯店是利潤最大的,即便你要的是最好的,上來的茶葉也絕對不是最好的,但價錢肯定是最貴的。不知為什麽,他今天就想裝樣子,就想拿派。有點像武鬆過崗一樣,必須要有三碗以上的酒墊底。


    “好的。”服務員脆聲說道,轉身就出去了。


    彭長宜就扭頭頭看向了外麵,他此時是麵朝東坐著,這個位置正好把那條街道的景色還有陳靜出租房的那條胡同收盡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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