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冠奇他是被省紀委的人請到錦安了解情況的,彭長宜感歎省紀委的辦案速度驚人。也可能是在把翟炳德請到省裏的時候,情況已經掌握的大概齊了,吳冠奇沒說玉瓊現在在哪兒,也可能他不知道。


    想到第一次看到玉瓊時的情景,是那麽的優雅、美麗,第二次再見到她時,又是那麽的休閑、迷人,那個時候彭長宜還感慨這個女人,居然有著多麵的迷人氣質。


    吳冠奇關於女人的話讓他想到了部長說的兩種女人不能碰的話,本來,女人是不該有那麽大欲望的,紅樓夢裏就說女人是水做的,那麽,是什麽讓他們有了不該有的欲望?甚至欲望超過了男人?也許,在男權社會裏,讓女人沒了安全感?女人為了更大獲得安全感和社會地位,積極參與社會、經濟等各個領域的活動,有時候比男人還風生水起。


    玉瓊是這樣,姚靜是這樣,沈芳某種程度上也是這樣,她在追求所謂的價值的同時,丟到了不該丟掉的東西。丁一不是這樣,陳靜目前看也不是這樣,也許,她還年輕,單純,還沒有定型,就衝她第一次在電梯見到他不敢言聲就說明她不該是這樣。這一點,葉桐呢?他不敢肯定葉桐不是這樣,但是葉桐是個意誌和生活都非常獨立的人,也是個不好被掌握的人。總之,他彭長宜後半輩子的伴侶,一定要找一個不熱衷於名利的女人。女人,應該像花朵那樣,清香、高潔、不悲不喜,是柔弱,也是堅韌,有趣,溫暖,安靜,真正屬於這樣的女人恐怕在他周圍隻有一個人了,他不知道眼下的陳靜是否能。


    在彭長宜的眼裏,丁一的確有著女人所有的美好,是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的,就像《浮士德博士的悲劇》裏說的那樣,“凡不是海倫身上的,全是糞土……”


    我摯愛的朋友,你在何方,何時你才能獲得幸福,誰又是你最終的歸宿……


    三天後,省委給錦安派來了一位新的市委書記,是一位年齡比翟炳德還大五歲的老書記,名叫邵愚。


    由於春節將近,從上到下的主要工作就是維穩,各級黨委政府不再安排硬性工作,這段時間除去慰問就是座談,總結一年工作的得失,謀劃明年政府工作。


    再過二十多天就是中國人的傳統節日——春節。彭長宜很忙,為了保證年後兩會的順利召開,他果然沒有動基層班子,他不想出現亢州曆史上的周林事件,隻是給南城派去了一個黨委書記,市宣傳部一名常務副部長。


    朱國慶也曾兩次私下跟彭長宜交心,希望年後的人代會上,自己能順利當選,別出現差錯和紕漏。彭長宜安慰他,說:“你老兄一直沒有離開過亢州,在亢州有著堅實的群眾基礎,你當選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彭長宜說這話也有他的道理,除去麵上的道理,彭長宜知道,年前這段時間,朱國慶根本就沒閑著,公開的私下的沒少做工作。新任錦安市委書記到任後,召開了全市當前工作會議,邵書記也強調了有選舉任務的市縣應該注意的情況,要求各級黨委政府要把工作做細,問題想足,確保黨委意誌能貫徹落實下去。


    對於年後的選舉,彭長宜根本就不擔心,他最大的擔心還是牛關屯。


    這段時間裏,彭長宜對牛關屯仍然不敢掉以輕心,駐村工作隊每天仍然堅持進村走訪、幫扶,解決群眾生產和生活問題。“保證每戶村民都要吃上餃子,過上祥和穩定的春節”。這是亢州市委市政府給各個駐村工作隊下了鐵律,任何單位的工作隊的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逃避下村,如果有事,由單位自行調劑,必須保證足夠的下村人數,每天必須要有走訪情況的反饋意見,各個工作組必須由組長專門向市領導小組匯報,市領導小組在將情況匯總,每天無論多晚,都要報告給市委領導。這項工作一直由蘇乾在抓,並且紮實深入。


    彭長宜特別強調指出,這個工作隊會保持一段相當長時間,所以各級領導必須要有長期的思想準備,工作隊的負責人都是各個單位一把手或者是二把手親自帶隊。


    除去牛關屯確保穩定外,彭長宜還在全市範圍內排查了不穩定因素,都派去了包片工作隊,特別對這次征地所涉及到的村子進行重點排查。


    穩定,是一票否決製,是彭長宜當時跟錦安市委書記立的是口頭軍令狀,盡管錦安市委書記已經不再是翟炳德,但彭長宜更加得不敢掉以輕心,因為,穩定,永遠是黨委工作的重中之重,他並沒有因為市委書記換了別人而感動半點輕鬆。


    年前,彭長宜主要忙著看望老幹部,慰問各條戰線的職工,隻有一有時間,他還找人談話,聽取各科局委辦長、鄉鎮辦事處一把手的匯報,盡管有些人他認識,但是以前沒有打過交道,聽匯報的過程,也是他掌握全市基層幹部情況的過程。通過談話,觀察一個人的談吐、氣質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彭長宜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幹起來的幹部,盡管他的升遷速度快,但是基層的工作瞞不過他,他做過王家棟的秘書,又有多年基層工作經驗,還是自認為有一定的觀人術的。


    在用人問題上,他很佩服曾國藩,他認為曾國藩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會用人,他從不怕別人超過自己,願意給每一個人搭建施展抱負的平台,所以他成功了,彭長宜立誌要通過製定新的用人機製,為亢州選拔一批新的幹部上來,改變目前官場上的庸、懶、散、軟的風氣。提高幹部隊伍的自身建設,提高整個幹部隊伍的素質。


    這是他這一段閑暇時間裏一直在琢磨的問題。


    他曾經幾次跟盧輝和李保華討論這個問題,要他們拿出一個具體實施方案來,年後著手進行幹部選拔和任用製度的改革。


    部長出來已經有十多天了,在這十多天的時間裏,別說彭長宜,就連他的家人都沒有去醫院看過他,不是大家忘記他了,是他堅決不讓他們來看他,一再聲稱,等自己好了,自然就會回來的。


    彭長宜琢磨不透他為什麽不讓大家看他,是擔心連累大家?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存在了,翟炳德下台了,新來的市委書記是從外地調過來的,除去錦安是他的老家外,他跟錦安沒有任何交集,對下麵的幹部,也是沒有任何偏見的。


    那麽,是什麽原因讓王家棟拒絕親人們去看他?


    彭長宜就有些犯疑,他還是擔心他的身體健康問題,他曾經就這個問題給樊部長打過電話,樊文良一直說他沒有大礙,隻是在調理和休養。


    一天下班很晚了,彭長宜還沒走,他還在忙著,這時,就聽見秘書進來說:“彭書記,有人找。”


    彭長宜抬起頭,還沒顧上問是誰找,就見樊文良邁著穩穩的步伐,麵帶微笑地出現在門口,很快,他的身後又有一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出現,江帆也微笑著走了進來。


    這對昔日的搭檔,如今再次出現在亢州市委書記的辦公室,的確讓人感慨。


    彭長宜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著他們,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麽好……


    樊文良不緊不慢地說:“長宜啊,這麽晚了,還不下班,大樓裏都沒人了。”


    彭長宜這才慢慢地站起身,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怎麽是……是你們兩位老領導啊?我是不是看花眼了?”說著,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樊文良“哈哈”大笑,就坐在了正麵的沙發上。


    彭長宜怔了怔神,又說道:“我……我怎麽……突然拙嘴笨舌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江帆笑了,說道:“長宜,那就對了。我說給你打個電話,可是樊部長不讓,說咱們去看看,看看亢州的市委書記是在工作還是在喝酒?”江帆學著樊文良的口吻,慢條斯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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