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打斷他的話,嚴肅地說道:“小樂,你明白我的意思,別跩了!”


    陳樂還想說什麽,聽到彭長宜這話後,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


    這時,就見彭長宜轉過身,坐在沙發的正座上,喝了一口水,說道:“給我調查一下那個狗屁局長的背景,最好連他的社會關係都摸清,尤其是跟三源有沒有關係。”


    這正是彭長宜的機警之處,他沒有把這件事當做一個一般偷情事件來想,他想到了三源,想到了曾經的鄔友福和葛兆國的勢力集團,盡管一個在獄中,一個解甲歸田,但是作為彭長宜,有些事想不到是不行的。也是正是他讓陳樂調查電局長的主要目的。


    盡管彭長宜的聲音不高,眼睛也沒有看他,但是陳樂分明感到了一種隱忍的威懾力,他不敢再裝傻了,小心地點點頭,說道:“我明白。”


    彭長宜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水,然後起身,說道:“我不坐了,該回去了。”


    陳樂也急忙站起來,說道:“吃過中午飯再走吧,我這裏有瓶好酒,中午把小許叫來,我們兩位小的陪您……”


    陳樂的話沒有說完,就看見彭長宜鐵青著臉,已經在往外走。


    陳樂趕緊把話咽了回去,說道:“要不,我教訓一下他?”


    彭長宜擺了一下手,他站住,看著陳樂,臉色陰鷙地說道:“你隻管留意,最好拿到證據,什麽證據都行,你親自辦,別讓其它人參與。”


    陳樂點點頭,他非常清楚彭長宜知道了什麽,因為,憑彭長宜的關係,他隻要動動手打個電話,相信那個狗屁電局長的背景和社會關係就一清二楚了,是用不著采取這種方式調查的。他之所以自己不打聽,就說明他有不便之處,這個不便之處無疑再清楚不過的了。


    彭長宜帶著滿腹的心事回到了三源。


    幾天後,王家棟被免去亢州市委副書記和政法委書記等職,調到人大任主任,之前的主任狄貴和超齡退休離崗。


    盡管部長之前跟彭長宜說過變動的事,但是彭長宜知道這個消息後仍然心情很沉重,他馬上給王家棟那個私人號碼打了一個電話,說道:“我想了半天,不知怎麽祝賀您晉級,這樣吧,要不您老人家到我這裏來住幾天,賞賞我們山區的美景,我跟您說啊,現在您再來可是跟前兩年不一樣了,所有的路都修通了,景區也像那麽回事了,你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檢驗一下我的工作業績,怎麽樣?”


    王家棟笑了,說道:“你小子就會說便宜話,家裏家外我離得開嗎?有那心多回來幾次陪我喝喝酒聊聊天比什麽都強。”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幾天盡管我沒有回去,但可是給您電話著,您的電話關機,後來打家裏的電話,說您去錦安還沒有回來。”


    王家棟說道:“我聽雯雯跟我說了,是一把找我談話去了。”


    彭長宜說道:“是為了這次變動的事?”


    “你以為呢?他來錦安十多年了,就找我談過兩次話,一次是黑著臉讓我當副書記,一次是笑著臉免我副書記。”


    “喝喝。”彭長宜笑了兩聲,說道:“您說得太形象了。”


    這話不假,讓王家棟當副書記,並不是翟炳德的本意,是樊文良頭走的時候已經跑得差不多的事了,是省裏的關係,翟炳德當然是黑著臉做了個表麵順水人情,再加上王家棟也沒少往錦安跑,所以翟炳德也不好橫加阻擋了。笑著免職,是一般領導談話時的表情常態,都該免你了,怎麽可能再跟黑著臉,這個時候,領導跟你說得一般都是過年的話。


    但是王家棟卻說道:“找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跟我說,讓我去人大是為了照顧我的身體和家庭。第一,人大比市委相對清閑一些,有利於我養生;第二,孩子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方方麵麵的關係也需要時間跑動,所以,才有了這個決定。長宜,我做了一輩子組織工作,盡管我做的是基層的組織工作,但是也從來都沒有聽說為了讓人抽出時間跑動孩子的事而重新安排工作的?”


    彭長宜故作輕鬆地說道:“我看倒是沒什麽,說明他說了真心話。”


    “你小子說得對,人家不介意得罪我,所以才這麽說的,如果介意得罪我,就不會這麽跟我說話了,最起碼會跟我打打官腔的,這次連官腔都不屑於打嘍——”


    彭長宜寬慰道:“我到覺得這樣很好,省得您費心去猜測什麽。”


    王家棟果然笑了,說道:“是啊是啊,也隻能這樣理解了。”


    “今年也該換屆了,他肯定會動一大批人的。”彭長宜繼續寬慰道。


    王家棟說道:“我權當就算是最先被他動的那個人吧。哈哈。”


    彭長宜心有些沉重,他不禁說道:“部長,沒事,您還有我們大家呢,最起碼,您還有長宜……”彭長宜有些說不下去了。


    王家棟也受到了感染,說道:“哈哈,我也這麽認為,好了,等你回來有機會再說吧,小圓的律師來了,在家裏等我呢,我要先回趟家,我不能辜負了市委書記的好意,真要騰出時間跑跑孩子的事情了。”


    彭長宜一聽,就趕忙說道:“您去吧,需要我的話就打電話。”


    王家棟說:“放心,我不會省著你不用的。”


    盡管話這麽說,王家棟在這個問題上,從未讓彭長宜去做什麽,反而還囑咐他,跟他接觸要注意,免得讓人家知道了不待見,要保存實力。


    事實證明,王家棟是對的。


    彭長宜最近一段時間心情一直很沉重,一是沈芳的反常,還有就是部長的事。盡管又到了人事調整的換屆年頭,肯定又會有大批的官員自覺不自覺地進入多事之秋,官場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你死我活、不擇手段又會進入一個高峰期,伴隨著這些的是各種各樣的希望、失望、叫好、罵娘、詛咒、暗喜……各色官員跑、冒、露、滴的傳聞該是“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當然,身處官場之外的人往往看到的是結局,是熱鬧,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冷暖自知,才能感到博弈的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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