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沈芳今天沒有把女兒送媽媽家,而是讓女兒在家等彭長宜回來,正趕上單位中午有客飯,她跟領導說今天中午就不參加了,因為女兒一人在家,領導就讓她把孩子接來,沈芳一想反正去的酒店是王圓的酒店,帶娜娜過去,會有服務員照顧她,就坐著領導的車回家接女兒,果然,女兒來後,王圓特地指派一名年紀不大的服務員跟娜娜玩,娜娜吃完飯後,王圓就給娜娜拿了冰鎮酸棗汁喝,並且告訴她是她爸爸昨天晚上帶回來的。


    沈芳送走客人後,就過來接娜娜回家,也看見了女兒手裏的酸棗汁,娜娜很喜歡喝,服務員便又給娜娜拿了一瓶,沈芳就生氣了,就沒再要那瓶酸棗汁。


    彭長宜一聽,說道:“你可真行啊,多大點事兒?別說我給王圓放了幾箱酸棗汁,我就是給他什麽都不過分,你至於嗎?”


    沈芳說:“我知道不至於,我在乎的也不是酸棗汁本身那幾個錢,我在意的是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們娘倆,你知道娜娜多麽喜歡喝嗎?”


    彭長宜不想在這個小事上造成誤會,就耐著性子,說道:“我心裏怎麽沒有你們?我回來的時候,他們給我裝了十箱,我給老顧搬下兩廂,給王圓搬下了六箱,就是想放他哪兒,讓大家都嚐嚐,也想讓王圓幫助推銷一下。再說了,我也留了兩廂,昨天晚上接娜娜,給她姥姥家放下了,因為娜娜在她姥姥家呆的時間長。再說,我這麽個大人,總不能搬著一箱酸棗汁上去吧,就把兩廂都搬上去了。你看你就為了這不值幾個錢的破東西,還當著孩子胡咧咧……”彭長宜越說越氣,便坐在沙發上,懶得看她。


    沈芳聽了彭長宜這話,一時竟沒得說了,自知錯怪了他,但是她沒人認輸的先例,就裝硬地說道:“我就是要跟孩子咧咧,省得以後她分不清是非。”


    彭長宜看了她一眼,沒有理她,而是跟娜娜說:“去,洗洗臉,咱們走。”


    沈芳自知理虧,就低頭領著娜娜出去洗臉了。


    進入盤山路的時候,也可能是娜娜第一次看見這麽多大山的緣故,她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小嘴不停地問這問那,彭長宜早就閉上了眼睛睡著了,隻有老顧和她一問一答,三個小時的路程,娜娜居然沒有睡覺。


    等彭長宜把女兒抱下車後,已是夜幕降臨了。女兒對這個新環境尤其是見到這麽多的解放軍,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兩隻小眼睛不停地左顧右盼。


    吃完晚飯後,彭長宜領著女兒回到房間,女兒進了爸爸的屋子,圍著爸爸的屋子轉了一圈,然後天真地問問爸爸:“爸爸,你一人在這裏住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是啊,這裏是爸爸的宿舍,當然是爸爸一個人住。”


    女兒又說:“你一人住為什麽要這麽大的床?”


    彭長宜說道:“這裏是部隊招待所,這裏的床都是這麽大。”


    “哦。”女兒點點頭,她脫掉鞋,上了爸爸的床,站在床上,拉開了窗簾,因為爸爸曾經跟她說過,窗台外麵能看見鬆鼠,她就問道:“爸爸,鬆鼠哪兒去了?”


    彭長宜說:“鬆鼠在樹上睡覺呢,你明天早點起就能看見他們。”


    娜娜看見了窗台上擺著的核桃和花生,就說道:“這些核桃和花生是喂它們的嗎?”


    “是啊。”


    “它們能咬得動嗎?”


    “能啊,它們的牙齒非常鋒利。”


    “那我明天要看看,看它們怎麽吃核桃,然後就可以寫鬆鼠吃核桃。”


    “對。娜娜,你今天的作業寫完了嗎?”


    “我上午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就寫完了。”娜娜說道。


    “那你去洗個澡,早點睡覺?”


    “我不洗,中午在家洗過了,來的路上沒有出汗。”


    彭長宜感覺女兒像個小大人一樣,說話邏輯性強,思維也清晰,有理有據,這一點很像沈芳。他就幫女兒把外麵穿的裙子脫了下來,說道:“那你就睡覺,可以看會書或者看電視,爸爸要到外屋看個材料,好不好?”


    “好的,媽媽囑咐我,不讓我影響爸爸辦公。”


    彭長宜笑了,說道:“爸爸不是辦公,是看材料,給,這是電視遙控器。”


    “爸爸不看電視我也不看,我看書。”說著,就從書包裏掏出幾本故事書。


    彭長宜把她的書包放到了桌子上,就給她放好枕頭,將台燈調到合適的光亮,說道:“看累了就睡覺,明天早起喂鬆鼠。”說著,又給女兒拿過從家裏帶來的毛巾被,讓她躺下,蓋好,摸著女兒的小腦袋說了聲:“真乖,爸爸給你倒杯水去。”


    “爸爸,我不喝水了,喝多了該去尿尿了。”


    彭長宜說:“沒事,你坐了這麽長時間的車,不喝水會上火的。”


    “那好吧,用我的小水壺。”


    彭長宜就拿了她的卡通小水壺,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又從衣架上摘下自己的睡衣睡褲,走了出去。


    彭長宜洗完澡,穿著睡衣睡褲坐在沙發上,就掏出褚小強的那份材料,再一次仔細閱讀,並不時的拿著筆在上麵圈著重點。


    娜娜聽不到了爸爸的動靜,就下了床,悄悄地把門打開一條小縫,看到爸爸正在沙發上看材料,就又把門關嚴,爬到床上,骨碌一下就躺下了……


    彭長宜把褚小強這份材料連著看了好幾遍,覺得褚小強寫的非常好,既有現狀分析,又有實際案列,還有切實可行的合理化建議,他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想起幾次褚小強都是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他也就拿起了電話,撥了褚小強的“豹子6”,沒等響第二聲,褚小強就接通了,彭長宜說道:


    “小強,休息了嗎?”


    “縣長,沒有,剛挨完訓出來,現在正開著車壓馬路呢?”褚小強有些委屈地說道。


    “哦,是自己嗎?”彭長宜想到了小竇。


    “是自己。”


    “誰訓你了?”


    “我爸爸唄。”


    “為什麽?”


    彭長宜知道褚小強的爸爸是褚文,縣土地局副局長,人老實巴交,據說他這個副局長還是葛兆國提議提拔上來的,所以,在單位,唯葛兆國的馬首是瞻,他要是訓兒子褚小強,彭長宜必定要問緣由的。


    “還不是教訓我要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少惹是生非,既然是無名屍,就不要再追底細了,天天都是這一套,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嗬嗬,小強,省廳的鑒定出來了嗎?”


    “我本想開車出來給您打電話,出來了。”


    “什麽結果?”


    “死亡時間跟咱們預測的一樣,死因是缺氧造成的窒息而死。”


    彭長宜聽了,長長出了一口氣,但很快他又說道:“小強,你如果方便就過來一下,有些情況我也想跟你碰碰。”


    褚小強立刻說道:“我這會方便,馬上過去。”


    “小強,注點意。”隨著一些問題的凸顯出來,彭長宜跟褚小強、小竇和羿楠他們接觸就更加的注意了。


    “我明白,您放心,不會有尾巴。”


    十多分鍾後,崗哨打來電話,說有個叫褚小強的刑警見首長。彭長宜說:“讓他進來吧。”


    又過了幾分鍾,樓道裏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彭長宜把門打開,褚小強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等彭長宜關上門,褚小強就有些氣憤地說道:“您猜怎麽著,今天錦安市局的鑒定結果也出來了,跟咱們縣技術科鑒定的結果一模一樣?真是他媽的一幫混蛋,不懂裝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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