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圍著和甸的那家銀行轉了兩個來回,在確定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才慢慢地停在了銀行的門口,剛要給她打電話,就見她早就推開了門,快速地向他跑來,等她坐穩後,奧迪便向前開去。江帆的兩隻眼睛沒有閑著,他從後視鏡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才伸出手,握住了丁一冰涼的有些顫抖的小手,說道:“冷啊?”


    丁一點點頭,其實她是緊張的,她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做是不是太危險了?”


    江帆點點頭,說道:“沒辦法,就想見你!”


    丁一抽出手,反握住他的,不說話了。


    他們上了高速路,徑直向閬諸開去。


    這條路剛剛修通,路上車很少,盡管如此,江帆還是不放心的從後視鏡裏觀察著。他現在不得不防著袁小姶,這個女人簡直瘋了,他相信她什麽都做得出來,她居然不顧自己的身份,又去找丁一,這就說明她對丁一用了心了,所以自己的一舉一動當然要倍加小心才是,他可不想給袁小姶提供一個有力的證據,那就太愚蠢了,隻是會委屈了丁一。


    丁一說道:“我們就沒有別的出路嗎?”這話說出口,丁一就後悔了。


    江帆說道:“眼下我不能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再忍耐一段時間,用不了多久就會見分曉。”


    丁一想了想說:“但願你不是為我才這樣。”


    江帆一愣,看了她一眼,就見她皺著眉頭,神情嚴肅,不像是無心說出的話。就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丁一也回望了他一眼,說道:“如果是因為我你們才這樣,或者是因為我你們才沒有複合的可能,那我就是罪大惡極、百身莫贖了。”


    江帆使勁地攥了一下她的手,說道:“盡管我從來都沒有詳細地跟你說過我的情況,但是我江帆對天發誓,我的婚姻走到這步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是你不出現,我也會這樣,你出現了,說明上帝對我是憐憫的,因為上帝也不希望我太孤獨和痛苦……”


    於是,江帆就把自己的前前後後都跟她講了一遍,這些,丁一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是不完全知道,當江帆講到女兒的時候,他的眼睛模糊了,說道:“如果女兒在的話,應該上小學五年級了……”


    女兒,是他永遠的痛,此時,他的心一陣疼痛,他哽咽著說不下去了,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便把車停在了緊急停車帶上,熄了火,腦袋別向窗外,不使丁一看到自己的眼淚。


    丁一從他激動的呼吸中和微微顫動的肩膀中就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這個堅強而孤獨的男人的痛處了,她傾過身子,一隻手攬向他的脖子,一隻手握住了他使勁攥著方向盤的手,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在暗暗地跟自己較勁,使勁梗著脖子,就是不回頭。


    看到他難過的樣子,丁一的眼睛也濕潤了,她雙手板過他的臉,就看到了他滿眼的淚水,她伸出右手,替他擦去淚水,哽咽說了聲:“對不起……”


    江帆扭過頭看著她,心,就更加的疼痛,他反手捧著了她的臉,沉甸甸的淚珠滴落在她的臉上,他就用長指抹去她臉上他的和她的淚水,怎奈,越抹越多,他的不停地滴,她的也不停地湧,江帆索性就低下了頭,擒住了她顫抖的嘴唇,兩人便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這應該是丁一第一次看見他這麽流淚,這個身材修長、高貴儒雅、器宇軒昂的男人,在跟她表露心跡後,她就漸漸地愛上了他,接受了他,直至滲透骨髓的愛上。盡管開始是那麽的猝不及防,是那麽的被動和惶恐,但她還是被他吸引了,他不凡的談吐,他玉樹臨風的翩翩氣質,還有他對自己的熾愛,這些都是在愛情發生後,她才被真實地打動了,勝過自己最初對科長的暗戀。她沒有想到她的愛情是這麽的艱難,她也沒有想到他的內心有著如此巨大的痛苦,隨著袁小姶的無理取鬧,她逐漸認清了自己在現實中的位置。那個虛擬的小鹿,那個虛擬的白雪公主,在現實麵前,是那麽的不堪一擊,她的確想到了退縮,是不止一次地想到,隻是,看到了這個堅韌的甚至被機關無數年輕人當做偶像崇拜的人的眼淚,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立刻潰敗千裏。她想到了前兩天見到的一首詠歎瀑布的小詩,她沒有記住作者是誰,但是卻記住了詩的內容:


    既然相愛


    就不怕懸崖擋住去路


    撲下去,哪怕跌得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也罷


    晶晶的珍珠濺落,依舊合為一處……


    此刻,柔弱的她,居然有了瀑布的勇氣,她決定繼續和他相愛下去。她不停地和他深吻,眼淚合為一處,半晌,才抬起頭,含著眼淚說道:“我愛你,隻要不給你帶來麻煩,隻要不是我影響的你們……”


    江帆更加心疼了,他立刻低頭把她的唇包裹在自己的唇下,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認真地對自己說出這句話,他一陣激動,離開她的唇,沙啞著低聲說道:“寶貝,對不起,是我沒有處理好自己的問題,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愛情……”


    她沒讓他把話說完,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搖搖頭,隨後,捧過著他的臉,把自己的唇送到他的唇下……


    待兩人都鎮定下來後,江帆重新擰動鑰匙,發動著車後,駕著車,繼續前行。


    其實,江帆說沒有保護好他們的愛情是有根據的,就在袁小姶這次找到丁一之前,一天深夜,她突然到了自己在中鐵賓館的宿舍。


    說來也巧,江帆這些日子心裏並不踏實,一直都很忐忑,原因就是亢州的政局一直未定,他既不能表現的太過急躁,也不能表現的事不關已,於是就有意拒絕了許多宴請。盡管不能急躁,心裏還是惴惴不安的,就像是運動員,比賽完成後,隻等著裁判打分了,這個過程非常漫長和折磨人。他想有意鍛煉自己的淡定,決定好好看書,準備在各大院校招生的時候,再讀個在職博士什麽的,他想學法學,就找來了許多書籍,但是根本看不下去,那些書都是需要用心用腦才能記住的內容,他現在做不到。


    想了想還是決定練書法,書法能讓人安神養性,就這樣,他決定利用這段時間練書法,他做事是個極其講究的人,盡管是怡情之舉,但是也希望自己做好,在一次陪著老家來的人參觀了北京毛主席紀念堂的時候,他驀然就對前國家領導人華國鋒題寫的這六個渾然大氣、遒勁有力的大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回來就給樊文良打電話,問他這六個字是什麽體,樊文良笑著告訴他:是顏體,我們所說的顏體是指顏真卿的楷書,特點就是橫輕豎重、方正茂密、雄強圓厚、莊嚴雄渾、氣勢宏大,而且不失溫柔敦厚。當樊文良聽他說想練這個體時,就說:“好啊,我給你找幾本字帖,過幾天錦安來人順便給你帶過去。”


    果然,沒過幾天,錦安一家大型企業老總路過亢州,帶來了樊文良捎給他的臨摹貼,而且還送給他幾隻毛筆和一摞宣紙,江帆知道樊文良送他筆和紙的含義,就是希望他真正動起來。這天晚上他突然心血來潮就想練書法,才知道這些東西放在了辦公室,於是就給金生水打電話,讓他從辦公室把這些東西給他送過來。


    在等待金生水的時候,他放了一首音樂給自己聽,是“一路平安”的曲子,這支曲子是他和丁一都喜歡聽的,於是就把當年丁一拿給樊文良看的那幅小字拿出來,細細品味,看著小字,想著寫這個小字的那個女子,不由地笑了。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他以為是金生水來了,就開開門,哪知來人不是金生水,卻是袁小姶。


    他臉上的笑容立刻蕩然無存,雙道眉毛皺在一起,說道:“怎麽是你?你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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