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秦書記的秘書伏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麽,秦書記立刻抬頭看著大家,說道:“晚宴開始,今天我請客,小卓作陪。”


    穀卓一聽,站起身說道:“幹爹,能不能給我十分鍾的時間?”


    “哦,做什麽?”秦書記往後仰了一下身子,看著穀卓說道。


    “我去換身衣服,這個工作服穿著不舒服,不透氣,太熱。”


    “嗬嗬,好啊,快去快回。”錢書記笑著,看來他很喜歡這個幹女兒。


    穀卓跟樊文良說道:“樊書記,我去去就來。”說著,也不等樊文良表態,就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了出去,那頭精幹的短發隨著身體的動作起伏飄動著。


    彭長宜見穀卓來去匆匆,正有些納悶,就見秦書記走了出來,邊走邊和樊文良說著什麽,王家棟最後一個出來,臉上沒有任何什麽表情。彭長宜很佩服王家棟,在老情人麵前居然能保持這麽冷靜的態度實在是不簡單。


    也可能是部長發現了他探究的目光,就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目光分明是在說: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彭長宜笑笑,緊跟在部長的身後。


    彭長宜和部長上了另一部電梯,部長這才疲憊的靠在電梯上,閉著眼養神,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精神派頭,他不由的關心道:“您昨晚睡了幾個小時?”


    “昨晚一夜沒睡,上午你們走了後睡了有兩個小時,就來事了,唉,受罪。”他無奈的說道。


    “今天早點睡吧?”彭長宜關切的問道。


    “我也想啊——”他打了一個哈說道。


    餐廳很快就到了,這是28層的觀景餐廳,大包間裏可以三麵觀景,深圳的夜晚幾乎一覽無遺。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已經有霓虹燈閃爍了。深圳的一天才剛剛開始,也是即將進入一天中最迷人的時候。


    在這個大包房裏,唯一的一麵牆上裝裱著一幅大畫像,這是深圳締造者的畫像,這個畫像在深圳隨處可見,可見深圳對這位偉人的熱愛程度。


    十多分鍾後,包間的門被服務員拉開,穀卓身穿一件天藍色的晚禮服,衣袂飄飄的走了進來,立刻驚豔了在座的所有人。剪裁得體價格不菲的裙裝,使她的身材更加性感婀娜,略施淡妝的她,透出一種迷人的風韻,和剛才精幹帥氣的警花判若兩人。


    “嗬嗬,脫了警服換了禮服就是不一樣啊!”秦書記笑眯眯的看著穀卓說道。


    別人是不敢對穀卓妄加評論,盡管樊文良和王家棟對穀卓都有知遇之恩,但是眼下的穀卓已經不再是亢州的派出所所長了,而是秦書記的幹女兒,海關警署的幹部,何況,在一般人的眼裏,前者的身份更是詭異。


    穀卓猛然發現了彭長宜,但是她的目光沒有在彭長宜的臉上停留,跟不認識他一樣,彭長宜當然明白其中的奧秘,她去亢州,是秘密行為,是不宜擴大知情範圍的。所以彭長宜也就裝作不認識她一樣。


    席間,秦書記隻是沾了沾酒,而樊文良和王家棟每次舉杯都是一飲而盡。這就是領導的特權,他可以沾沾唇,而你必須喝幹,而且還得無怨無悔。


    秦書記說道:“小卓,替我敬敬亢州的同誌,說來他們還是你的父母官呐,不許忘了老領導們。”


    聽他這麽一說,穀卓連忙站起,衝秦書記笑笑說道:“我就是真想忘在您麵前也不敢啊!,我是在等敬過您這個大領導後再敬我的老領導。”


    秦書記哈哈大笑,說道:“我這不是引火燒身嗎?好。”說著,衝穀卓舉杯示意了一下,就把杯裏那沾了無數次唇的酒喝幹了。


    穀卓當然不能示弱,輕輕仰脖,喝幹了杯中酒。


    趙秘書在給秦書記滿酒的同時,彭長宜趕緊起身給穀卓滿酒,倒滿後,穀卓輕聲的但是認真的說了聲“謝謝了。”


    彭長宜點點頭,重新坐回了座位,也許隻有他知道這聲謝謝的含義。


    穀卓沒有坐下,就勢端起剛滿好的酒杯說道:“樊書記,小穀這杯酒敬您,亢州,在我心裏一直是第二故鄉,您是我的伯樂,沒有您,沒有亢州,就沒有小穀的今天。”說著,手似乎微微在抖,幹了杯中酒。


    樊文良知道穀卓今天的分量,遠不是亢州那個小穀了,所以也不敢端領導的架子,趕緊站起來,說道:“謝謝你小穀,你是亢州的驕傲,如果說伯樂的話,真正的伯樂是咱們的秦書記,咱們共同敬秦書記吧。”


    “嗨嗨嗨,你們喝酒沒我的事。”秦書記擺著手說道。


    穀卓冰雪聰明,她詭秘的說道:“行,幹爹,在座的領導都是我的伯樂,我隻有服從之道,絕無違背之理,您就成全了我吧。”說著,就率先喝幹了杯裏的酒。


    “倒上、倒上,沒碰杯就幹杯,罰酒。”秦書記今天很高興。


    穀卓趕緊把杯放在桌上,任由彭長宜倒滿後,才重新端起杯說道:“我算知道了,官大八級壓死人啊!”說著,和秦書記碰杯,又和樊文良碰杯,這才喝幹了酒。


    “哈哈。”大家都笑了。


    王家棟隻是象征性的笑笑。


    彭長宜發現,隻要是穀卓敬酒,秦書記保證喝幹。看來,秦書記也是難過美人關啊。


    穀卓象征性的吃了口菜後說道:“樊書記,您的酒我還是要敬,您來到深圳,我事先也不知道,不知您是心疼小穀不想給小穀添麻煩,還是看不起小穀,如果不是幹爹來了,我都不知道老家來人了,這杯酒我一定要敬,敬的內容有兩層,一層是感謝您的栽培之恩,感謝亢州;二是如果您看得起,就讓小穀盡盡地主之誼,明天晚上,小穀設宴為老家的人接風,不知我的請求是否被您批準。”


    其實,她不用說這麽多話樊文良也會喝的,她明顯的有些激動,樊文良知道一些穀卓和王家棟的關係,就說道:“小穀啊,古處長,當著秦書記我也表個態,亢州永遠是你的大後方。”說著,喝幹了杯中酒。


    穀卓沒有坐下,她瞄了一眼王家棟,發現他沒事人似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心裏就一陣怨尤,等彭長宜滿上酒後,她甩了一想短發,雙手舉杯,衝著王家棟說道:“王部長,這杯酒我敬你。還是那句話,感謝您對小穀的用心栽培。”


    王家棟似乎預料到接下來就輪到他了,他站起來,端起杯,看了一眼穀卓,說道:“謝謝古處長。”說完,很痛快的喝幹了杯裏的酒,然後也不等穀卓就坐下了。


    對於他不卑不亢的態度,穀卓是又氣又恨,眼淚就要漫上來,她使勁的眨著大眼睛,很沒趣的喝幹了酒,坐了下來。


    彭長宜感到穀卓的眼睛裏有他熟悉的失落和惆悵,畢竟是久經沙場,很快就過去了。


    其實,穀卓是有意把秦書記要來深圳的事透露給了樊文良,並且告訴了樊文良秦書記是衝著玉佩來的。穀卓之所以跟樊文良說這話,是因為樊文良前幾天就是通過穀卓去的省裏,但是他沒有見到秦書記,秦書記去了北戴河。這次,亢州的人來深圳,樊文良的確沒有事先告訴穀卓,是深圳辦事處的馮主任告訴的穀卓,說錦安亢州來個考察團,其中去海關參觀也是其中考察項目之一。穀卓知道,幫了樊文良,某種程度上就是幫了王家棟,盡管她離開了亢州,但是亢州的情況她一清二楚。所以她昨晚給王家棟打電話想見一麵,被王家棟拒絕了。


    隻是這一切王家棟不知情,有些話樊文良也不可能跟他說。


    秦書記的臉上泛出微紅,他借故自己不勝酒力,提出晚宴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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