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鬧鍾還沒響,林滉便醒了。


    他眯著睜不開的雙眼進了衛生間,洗漱完畢後,才看見梁璀錯淩晨時分來的信息。


    她叫他今天不用跟著去蘇芒哈了,在家好好休息。


    這一下,倒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隻是,他哪裏需要休息?隻要能做梁璀錯的男人,他甚至可以24小時不睡覺!


    又磨蹭了一會兒,林滉終於還是沒出發。


    他還未能完全從昨天的挫敗感中走出來,加上昨晚汪宇凡的一番點撥,眼下,他的頹勢占了上風。


    *


    難得的休息日,林滉過得卻並不舒坦,他在床上癱了半天,等到正午的太陽溫柔了些,還是去了盎然。


    辦公室裏,梁璀錯他們還未回來。


    林滉歎了口氣,幹脆坐在桌前,沉下心來工作。


    *


    又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一陣聲響,他以為是梁璀錯回來了,激動地起身,看見的卻是何方。


    但凡他出現,總是提著大包小包。


    嗬,又來獻殷勤。林滉表情不是太好看,又想起蔡碩磊,覺得自己現在可謂是兩麵夾擊,難以突出重圍。


    “璀錯不在。”他故意叫的親切。


    何方看見林滉,心裏也不是太舒服。


    “哦。”他回,徑直坐在了空座位上,沒太把自己當外人。


    林滉:“你有什麽事嗎?”


    何方:“我來看看璀錯,順便提醒她該去複查了。”


    一副更加親密的姿態,林滉無法忍受,“哦,複查啊,我跟她說好了,明天陪她一起去。”


    何方沒再吭氣了,靜靜觀望起林滉來。


    怎麽看,都覺得他麵孔裏還帶著些許的稚氣,絕不像是梁璀錯會喜歡的類型。


    他應該並不把他放進眼裏才對,可每每麵對他時,他又覺得莫名的戒備。


    兩人開始相對無言,內心戲都很豐富,想著怎樣才能不輸陣勢。


    終於等到梁璀錯回來,他們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並且異口同聲,“璀錯!”他們都想從她那裏得到認可,好證明自己是重要的!


    梁璀錯:“……”這聲音過分熱情和肉麻,她一時不知作何回應。


    *


    又多接觸了幾次林滉後,何方開始對蔡碩磊的話有了認同感。


    他確實比不上這小孩……


    林滉的喜歡溢於言表,溫暖、明朗,又帶著不會有壓迫感跟侵略感的霸道和占有。


    相比之下,他則相形見絀了。他實在是過分內斂又小心翼翼了些,加上他的身後,還有著兩家不可被忽略的淵源在其中,也難怪梁璀錯會逃避吧?


    他將東西放下,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又提醒梁璀錯記得去複診,而後便失落的離開了。


    *


    梁璀錯今天的心情不錯,雖然外麵酷熱難耐,在蘇芒哈遊走了一圈後,她幾乎要被點燃,可優pay實時的反饋卻叫她備受鼓舞。


    治沙造林這條路,終於不再隻是他們幾個人去孤獨奮鬥的了。


    還必須要說的是,蔡父的到來,給了他們很大的幫助。


    蘇芒哈還隻是一個有待驗證的試驗田,但塞罕壩的成就卻已是國際備受矚目的了。


    黎儷剛好上個秋季去了一次塞罕壩,對那裏的風景讚不絕口。


    她很難想象,那裏曾經竟然是漫漫荒地。而在得知蔡父是參與造林工作的成員後,不免肅然起敬。


    再看看眼前過分荒涼的蘇芒哈,她有了無限遐想,“如果有天這裏變得跟塞罕壩一樣,而優pay也在這其中給予了支持,付出了力量,那真的會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


    梁璀錯:“會的,你相信我。”


    *


    今天的盎然格外熱鬧。


    何方才走,一位穿戴講究的婦女便踏著高跟鞋,優雅地走了進來。


    梁璀錯最先看到她,上前招呼,“您好,你找哪位?”


    林滉聞聲望去,卻是大驚失色,“媽?”


    林母許久未見到林滉,第一眼看到他,隻覺得他變得又黑又瘦,還未說話便先哽咽,眼角也泛起了淚光。


    梁璀錯愣了下,忙禮貌地問候,“阿姨您好。”


    林母看著梁璀錯,認出這便是視頻上林滉保護的女人,姿態立馬變得更加高傲。


    她漫不經心地瞥了梁璀錯一眼,“梁小姐是吧?”聲音裏帶刺。


    林滉的背部當下便浸出了冷汗,他拽了拽母親,示意她去外麵說話。


    林母不情願地撇了撇嘴,轉身朝門外走去,高跟鞋踩得更響了。


    梁璀錯倒並不在意,她換位思考,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


    家裏費力幫忙安排的工作,被林滉任意搞砸,還鬧離家出走,做母親的當然不淡定了。


    *


    林母出門,話不多說,立馬帶著林滉去了他最愛去的一家餐廳,點了一桌的菜給他。


    先前她給了林滉一張卡,前幾天才發現他竟然分文未動,心中不免一陣酸楚。


    “你這傻孩子,怎麽就非要在外麵找這罪受!”


    林滉嘴裏塞滿了食物,話也說不清,隻搖頭,“媽!我不苦!”


    這一聲媽媽叫得林母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她佯裝發怒,“給你的錢為什麽不用?瞧把你瘦的,都沒好好吃飯吧!”


    林滉繼續傻笑,“沒有,我吃的可好了!”接著又塞了一大塊紅燒肉到嘴裏。


    真好吃!比他平時吃的炒粉炒麵炒飯好吃太多了!


    林母不再說話,隻憐愛地看著兒子,等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說:“你要怎麽才肯回家?”


    林滉把嘴擦幹淨,許久未見母親,他可不想和她吵架,於是耐心地說了他近來在做的事情。


    林父一直在觀望他的種種行動,他在做什麽,林母其實都知道。


    “哎。”她不由歎氣,“你和那個叫梁什麽的,都不叫人省心,真該叫你們吃個大虧,才知道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有多幸福。”


    林滉敷衍地點頭,又覺得這話哪裏不對,反應過來後,表情有些難看,“你們怎麽瞎打聽?”


    “怎麽就不能打聽了?我們總要弄清楚你在跟誰做事吧?不然你吃虧怎麽辦?還好那個梁璀錯家庭出身還不錯,不然我真是要操碎心了!”


    林母絮叨,林滉隻覺得無心頭疼,心中不免哀歎,如果說蔡碩磊的父親是助攻,那麽她的母親算什麽?絆腳石……


    她方才看梁璀錯時的神情,敵意不要太明顯!


    林母悠悠地喝了口湯,忽然想到了些什麽,緊張,“你不會是喜歡那個梁璀錯吧?”


    林滉緊張到結巴,“我……我……你管這麽多做什麽!”


    林母趕忙表明立場,“不行,雖然說他們家和我們還算門當戶對,但是她也比你大太多了,看起來也不夠溫柔。”


    林滉著急:“是我找老婆,又不是你!”


    林母看林滉如此激動,心中一緊,果然。


    她不再說話,心中隻覺得酸楚,孩子長大了,事事都由不得她做主了。


    而她除了殫精竭慮地為他操心,還能做什麽呢?


    *


    吃完飯後,林母沒再多說話,隻叫林滉保證要每日向她報平安。


    養孩子便是如此,先前你對他寄予了無限希望,後來,隻要求他平安跟快樂。


    林滉回到汪宇凡的家,也是思慮萬千。


    在美國的那幾年,他常常難過於不能陪伴於父母的左右。


    而回國後,他依舊不能在他們跟前盡基本的孝道。


    於是再看明明可以回家,卻非要住在外麵,每天混吃混喝的汪宇凡,他忽然更煩躁了,一頓挑刺,問他是否還有起碼的人生追求。


    汪宇凡則是一臉懵逼,這年頭,太難做人了,哪怕是在他的地盤上,他也還是免不了要受委屈!


    *


    到了夜裏,林滉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跟汪宇凡說了白天的事。


    “太苛刻了!”他控訴。


    汪宇凡無奈:“是,在你眼裏,梁璀錯就是完美的化身!”


    林滉則忍不住繼續抱怨,“在木城就跟被囚禁了一樣,你做什麽,你跟誰在一起,都被調查的一清二楚……”


    他說,忽然心中一緊,隱隱覺得哪裏有問題。


    他在想,父親究竟是什麽時候得知梁璀錯的家世的。


    是在盎然成功競拍蘇芒哈荒地之後,還是在梁璀錯出事之後。


    如果是前一個時間點,那就太蹊蹺了。


    因為以林父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去做得罪梁老先生的事情。


    那麽故意讓梁璀錯遇險的幕後黑手,又會是誰呢?


    *


    先後送走了綠行和優pay的人,大家總算有了可以短暫休整的時間。


    這之後與兩家的分別合作,則是不容輕視和怠慢的。


    “充電五分鍾,幹活十小時!”成了盎然各位成員的座右銘。


    大家頂著濃厚的黑眼圈,互道早上好的時候,隻覺得這雞血實在是太有必要了。


    *


    這之後,過了不到三天,綠行和優pay便分別發來邀請,請林滉他們去到上海,正式簽訂合作協議。


    而有關於是否會投資參與盎然能源,他們都默契地留了懸念。


    *


    這一次,林滉沒有再選擇單槍匹馬地出發,他邀請梁璀錯一同前往。


    梁璀錯並不放心盎然這邊,但也不想林滉一個人去麵對如此之大的壓力。


    猶豫不決時,還是蔡父給了她一粒定心丸。


    他叫梁璀錯放心去上海處理事情,蘇芒哈這邊由他盯著。


    汪宇凡表示,“瞧見沒?國民好公公啊!”


    林滉:“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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