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邵和我說,讓我來和你談談,希望你能夠堅持下去。”許戚北輕聲喃喃,看著眼圈紀希然,他不斷地搖著頭,說:“但是你現在讓我看到的是什麽?”


    “希然,其實你是想要放棄的對嗎?”許戚北的聲音輕輕的,好像害怕一說了重了,眼前的紀希然就會消失。


    可是紀希然依舊是笑著,嘴角的兩個梨渦兒看起來十分靈動可愛,簡直想要讓人沉醉在其中。


    她的臉上全都是淚水,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我也想要堅持下去,可是阿北,你知道嗎?我現在很害怕,我害怕繼續這樣下去,我會將我身邊所有的人全都給排斥在外。”


    有一些話,她不會對陸子邵說,但是卻是會對許戚北說。


    “阿北,這些東西,子邵不會明白,隻有你會知曉。”


    是啊,有的時候,有一些話,就連最親近的人,也不會明白,隻有在特定的情況下,特定的人,才會了解自己的心。


    “阿北,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覺得會有兩個我,不是我自己,怎麽說呢,就像是一個鏡麵。”


    “平常的我是一麵,而另外一個麵的,則是陰暗的我。”


    紀希然想要表達清楚這樣的感情,她想起了自己對待程薇薇的時候的樣子。


    “有的時候我認為,我能夠好好處理一一切,不忍心,不放心,可是最後卻不是這樣的。”


    紀希然忽然將自己的臉給埋進了雙手之中,她無助地啜泣著,她說:“你不知道我是怎樣來和程薇薇說話的。”


    “我從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連我自己也控製不住,她就這樣出現了,就從我的身體裏麵冒出來了!”


    紀希然抬起頭來,她的臉上帶著一絲茫然。


    可是雙目當中全都是駭人的殺意。


    “我要殺了她。”紀希然看著許戚北,輕聲喃喃:“我要殺了我的身體當中的那個她,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出現,但是我不喜歡她,我要將她給謀殺了!”


    許戚北微微皺起眉頭,這是怎麽回事?


    當初在加拿大的時候,紀希然隻是會覺得,是記憶錯亂,以為寶寶還活著,以為是自己殺了人。


    但是從來都沒有想要謀殺自己的傾向,可是現在是怎麽了?


    許戚北很想要和陸子邵問清楚,但是,眼前的紀希然卻是不容樂觀。


    “希然,這都是你,你不用殺死任何一個人。”許戚北輕聲安慰著說。


    但是紀希然卻是不斷地搖著頭,想起之前的那個自己,還有現在的這個自己,真的,就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她一定要將雙方給撕裂,她要一個完整的自己,不要多餘的自己。


    “阿北,我不在乎,你知道嗎?”


    紀希然指著自己的心口,忽然,她微微翹起一邊嘴角,放肆的笑了:“你知道嗎?我又殺人了,我殺了遲餘彬,他是我親手殺的!”


    紀希然笑得很是猖狂,但是卻讓人感覺到整個人恍若置身於萬年不化的冰窟之中一般。


    冷得可怕。


    “我殺了他啊,我又殺了一個人,不管是在加拿大的時候,還是在國內,我都殺了人。”紀希然說著,她的全身不可抑製地發抖。


    許戚北想要幫助她,但是因為對事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敢妄自下決定。


    “希然,我知道,現在你的心情很是複雜,但是我要說的是,現在你認為的,你覺得不能夠繼續下去的,一切都會因為時間而淡化。”


    “你要相信我,相信子邵,我們都在你的身邊,我們都在愛著你,我們都一起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


    “我們會幫助你的,我們不會讓你墮入深淵,如果我們有可能,甚至會將一切傷害你的人,或者是事,全都泯滅,不留一絲殘餘。”


    許戚北一把就握住了紀希然的肩膀,大聲的說到。


    但是紀希然隻是不斷的搖著頭,好像什麽都不想要聽到一樣。


    陸子邵站在天台之上,他附身看著下麵的來來往往的車流,黑夜裏,他們就像是一個個亮晶晶的小點,一點一點,匯聚在一起,然後匯聚成為河流。


    在這樣的河流當中,無數的人為了奇奇怪怪的東西而爭執這,發出能夠淹沒這個世界的喧囂聲。


    他就這樣任由狂風吹拂著,好像是他完全沒有感覺一樣。


    他的發被風吹得到處都在亂打著,可是他不在乎,他現在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他不知道在病房裏麵,那兩人會再說什麽。


    他們會不會忽然就好上了?


    紀希然曾經說過,自己不了解她,他們不是一樣的人。


    她曾經說過,她一直在做這樣無止盡的追逐遊戲,她已經累了,她不想再追著他。


    所以,她想要中途放棄了。


    他想要抓住她,告訴她要從一而終,可是,他又有什麽樣的資格呢?


    陸子邵緩緩的閉上雙眼,他緩緩地勾起嘴角,在臉上勾勒出來一個嘲諷的笑。


    “陸子邵啊,陸子邵,你真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呢。”


    陸子邵對自己輕聲說。


    忽然,有一個人拿著什麽東西碰了碰他。


    他張開雙眼,雙目當中全都是森冷的殺意。


    可是看到的至少張醫生。


    “你這眼神還真是嚇人,好了,這是我特意上來給你拿的。”一罐啤酒。


    “我和你說,不要嫌棄我給你的東西,這是現在你最需要的,我認為。”張醫生繼續說道。,


    陸子邵微微翹起一邊嘴角,微微一笑,說:“你猜的沒錯,這正是我先買在最需要的。”


    張醫生打開了另外一罐,說:“忘掉之前的那些事情吧,至少一一瞬間。”


    陸子邵微微挑起一邊眉毛,看著張醫生,說:“你不能喝酒。”


    張醫生苦笑,把酒罐子反過來,說:“這是沒有度數的葡萄酒,就像是果汁一樣,和你的不一樣的。”


    果然。


    張醫生不由得搖搖頭,他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悲哀:“是啊,醫生不能夠醉,總是能夠保證最精確的思想,用來進行最精確的執刀,這樣才能夠最冷靜。”


    “我們不能夠忘掉其他的事情,因為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張醫生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微微翹起一邊嘴角,自嘲的笑了:“或許今天晚上都是一個能夠讓人多愁善感的晚上吧。”


    “黑夜啊,總是能夠讓人輕易地悲傷。”張醫生繼續說道。


    他抿了一口葡萄汁,看向陸子邵,說:“子邵,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就不會有現在的我,所以我,對你,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


    “隻要是你讓我去做的事情,我都會心甘情願,你要知道,我和李海威都一樣,我們是對你完全忠誠的。”


    陸子邵看向張醫生,他微微一笑,然後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和李海威,都是我的朋友,你們不是我的手下,事朋友,是親人。”


    張醫生點頭笑了,說:“子邵,你知不知道,你從小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是一個帝王了。”


    “有時候是凶狠的,有的時候,卻是一個能夠讓人不自主的信服的,不自主地拜倒的。”


    “而當初的我,就是如此,被你所折服。”


    張醫生說這,他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追憶,事情一下子就回到了初中那會兒。


    那已經是好多年前了。


    那時候的張醫生,還是一個因為父母不喜歡而整日隻知道在網吧混跡的小娃娃。


    那一天,他剛剛回到家,發現,自己的父母全都死了。


    本來一直都在和父母頂嘴的他,這一刻卻是惶然失措。


    這應該則呢麽辦才好?


    是不是因為自己那麽多次以來一直都在和他們吵架,才導致現在的他們的結局?


    他哭喊著,一直叫著爸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幫助他。


    隻有陸子邵,他的自行車上還載著一個小女娃,他忽然就停車了,說:“希然,你在這兒等等。”


    陸子邵來到了他的身邊,說:“怎麽了?”


    他們不是同班同學,甚至不是同一個年紀的。


    那一年,張醫生初三,而陸子邵和紀希然初一。


    本來好像是沒有牽連的雙方,在他抬起頭來地那一瞬間,就完全那邊的不一樣了。


    “你是誰?”張醫生說。


    陸子邵看看店子裏麵的那一對男女,說:“我是陸子邵,我們見過。”


    “我的爸媽死了。”張醫生說,還在他惶然無措的時候,那個扶著自行車的女孩卻走過來,將自行車扔在一邊,遞給了他一張紙巾,說:“別哭了,子邵哥會有辦法的。”


    是啊,從那個時候開始,陸子邵和紀希然的關係就已經那麽好了。


    陸子邵微微點頭,說:“沒關係,我會讓家人來處理,幫助你將父母給安葬好,還有律師給你公證遺產,不需要有任何的害怕。”


    在那一瞬間,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是看著比自己小很多的陸子邵,張醫生卻不自主的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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