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祁出了門忙不迭的就想要回別墅,走到停車場時,一個女子忽然的從停車場出來,兩個人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對方手裏抱著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抱歉。”顧天祁皺眉,覺得有些煩,但是本著良好的家教,顧天祁還是停下了腳步,禮貌的蹲下來幫著女人撿東西。


    對方溫婉的笑:“不,沒什麽。”


    兩個人蹲下來一起撿著東西,顧天祁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一張設計稿子,拿在手裏,顧天祁的眼睛登時睜大了。


    “這個,是你設計的……?”


    女人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那個、讓、讓你見笑了,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設計。”


    顧天祁蹙眉。撒謊,這件婚紗的設計不管是剪裁還是款式,甚至連配飾的設計都非常精致,明明就是很了不起的設計。而且這條項鏈……


    “我以為婚紗設計者不會專門為衣服配上已經定名的項鏈,你的這條項鏈好像不是隨便畫上去的,也不是輕易會拿出來的項鏈。”


    女人的眼睛閃爍著一絲絲光輝,有些激動道:“你眼光好厲害啊,這條項鏈叫薔薇之鎖,已經被私人買家買走了,雖然我知道這條項鏈永遠都不可能戴在我的婚紗作品上,但是那項鏈和這條婚紗真的很配,這件婚紗的名字就叫‘薔薇新娘的情鎖’。”


    這條項鏈當然已經被私人買家買走了,因為買走這條項鏈的人就是他顧天祁。名為薔薇之鎖的項鏈,此時此刻正寂寞的躺在顧天祁的收藏室內呢。


    顧天祁勾唇,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女人,一六八的標準身高,身材不錯,穿的很休閑,紮著幹淨清爽的馬尾辮,臉小小的,是那種很明麗的類型。


    或許是因為和杜小小接觸的久了,顧天祁對這種類型的女人要比司空見慣的模特有好感。


    笑一笑,顧天祁道:“很有意境的名字,方便留下你的名字嗎?”


    對於惜才的顧天祁來說,就算在路上偶遇的人才也不會想要放過。女子遲疑了一下,才掏出名片給他道:“金沙沙,服裝設計師,主要是設計婚紗的,我一直在英國,最近剛回來,對這邊各種不熟悉,你的名字是……”


    顧天祁挑眉:“顧天祁。”抬起手看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顧天祁笑道:“我們應該很快就會見麵,很高興認識你,金小姐,再見。”


    “啊好的,那再見,顧先生。”


    顧天祁說完就離開了,金沙沙抱著懷裏的東西,看著他的身影在車庫前完全消失,唇角的笑容緩緩的消失,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畫的設計稿,金沙沙喃呢:“果然不記得我了啊,顧天祁。”


    夕陽的光投射下來,模糊了她的表情,安靜的這個秋日傍晚,一個女人眺望著一個遠去的男人,沒有人知道,在她心裏,到底埋藏著什麽東西。


    顧天祁今天的心情很好,因為遇見了一個不錯的可塑之才。他覺得,隻要假以時日,那個叫金沙沙的設計師一定會在設計師界大放異彩,雖然在他眼裏,杜小小要比金沙沙的才能高上許多,但是杜小小怎麽也算是他的私人財寶,他想把人藏起來,並不想要大肆包裝推銷。想到這裏,顧天祁便覺得有些想杜小小了。


    一天不見就想念的不得了,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有相思病啊。


    開著快車回到了家,顧天祁將車子停到車庫走出來就看到杜小小在草地上的椅子上坐著,似乎睡著了。在她的麵前擺著畫架,手邊還有顏料,顯然是畫了些什麽。


    顧天祁腳步極輕的走過去,杜小小睡的很熟,完全沒有發覺他走進,顧天祁看著她發絲淩亂的樣子,無聲的歎了口氣。


    在這裏睡著也不怕著涼,抬起手,顧天祁溫柔的為她撥弄開發絲。視線先是落在她用的顏料上,看到那顏料是自己買的,顧天祁的心莫名的覺得舒暢。


    她不排斥就好,這顏料是他特意托人從外國買來的,設計師們愛的東西無非就是畫紙、布料、顏料之類的東西,如果這東西能稍微的討到她的一些歡心就好了。


    接著顧天祁又有些好奇她畫了什麽,興致勃勃的抬起頭去看,顧天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畫布上全是草,一大片的草地上,一團雪白的兔子露出了兩隻小耳朵,這畫作畫的可謂是栩栩如生,然而顧天祁硬生生是從這幅畫裏看出了倔強的挑釁味道。


    他就是莫名的看得懂她的畫,視線落在杜小小小巧的臉上,顧天祁幾乎可以想象杜小小是怎樣嘟著嘴畫這幅畫的。


    蹲下來,顧天祁抬起手勾了一下杜小小的鼻子:“調皮,你這畫的到底是兔子還是你自己。”


    熟睡的杜小小沒辦法回答他,隻是那嬌豔的櫻唇微微不滿的嘟了起來,顧天祁看著,一雙動人的桃花眼變得溫柔如水。


    夕陽的光撒在她的臉上,把她籠罩的像個天使一樣,不,她本來就是天使呢。


    湊上去,極其輕柔的,顧天祁性感的薄唇輕吻了她的唇,蜻蜓點水不帶任何的情欲,青澀而又美好。


    這樣青澀而又美好的偷吻,讓顧天祁猛然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八歲,青澀懵懂的年紀,對喜歡的女孩子還不敢表白,隻能趁著她熟睡偷偷的要走她的吻。如果真的能回去該有多好,回到十八歲遇見杜小小,那樣他就可以早早的相信愛情,相信命中注定,相信愛上一個人或許不僅僅是痛苦的事情。


    如果那個時候就遇見她,和她從青澀年華一直走到現在。他……一定現在就娶了她。


    “我們,如果能再早一些遇見,該有多好,在我的世界崩塌之前,如果是你,一定可以拯救那個時候的我。”伸出手抱起杜小小,顧天祁耳鬢廝磨的蹭著她的發。


    顧天祁的心裏,還是藏著一根刺,他仍不能忘記那年冬天的大雪之夜。他仍然記得醫院裏冰冷的雙親是怎樣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年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在毀滅性的真相來臨的時候,他隻能無力的封閉自己的內心。


    顧天祁是嫉妒楚逸、楚音音還有杜桓宇的,他們都能與這樣天使一般美好的杜小小相遇,他為什麽就不能早一點的與她相遇呢。


    像天使一樣的杜小小,如果早點遇見,一定可以拯救他。抱著杜小小走回別墅,顧天祁一路回了房間,將她放在柔然的大床上,給她蓋上被子,顧天祁就這樣靜靜的陪在她身邊。


    杜小小做了個夢,夢裏十八歲的她在梧桐樹下遇見了顧天祁,十八歲的窗口,放課後的她畫著設計稿睡著了,顧天祁走過來在她唇邊偷了個吻之後悄悄的離開了。


    顧天祁,顧天祁,如果在你最美好的年華遇見你該有多好,在你變成這樣之前,在你還溫柔的笑著,還是那個全a市都為之感歎的學霸時期。


    我想遇見那個渾身都是書卷氣的你,我想那個時候的你的身上一定帶著紙張的香味,一定是上好的檀香紙的味道,因為你說過,你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高高在上的,從來不廉價,


    不過,想遇見那樣的你,一定也是很難的吧。因為顧天祁的眼睛長在了腦袋上,一定喜歡品學兼優又十項全能的大美女。可是如果能在那個時候遇見你,哪怕是暗戀,我也幸福。


    杜小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顧天祁在床頭手裏拿著那本《了不起的蓋茨比》,杜小小有些慌亂的做起來,緊張的咬著下唇。


    她怎麽回到這裏的,顧天祁什麽時候回來的?


    顧天祁平和的看了她一眼,揚起淡然的笑:“你睡著了,外麵會著涼,你本來身體就不好,我就把你送回來了。”


    杜小小想了想,拿起寫字板在上麵寫:謝謝。


    顧天祁揚眉:“不客氣,這是小忙。畫作我看了,依門吹雪應該會很喜歡那幅畫,我叫人拿去裱上了。”


    杜小小聽他提起畫,有些心虛的臉紅了一下,別開了眼睛。其實、其實她畫那幅畫完全是賭氣。


    當時腦袋一熱就想糟蹋他給買的顏料,但是又實在舍不得揮霍那麽好的東西,所以隻好故意畫那種簡單的畫。


    一大片草,和一團團白兔子。在心裏,杜小小希望顧天祁不要知道她這種狹隘的心思才好。


    站起來,顧天祁道:“下來吃晚飯吧,你吃的還是太少。”


    杜小小點頭,又忽然想起什麽,在寫字板上寫了一些字,從床上赤腳跑下來站到他麵前給她看。


    顧天祁低頭小聲的念出來:“不準再拿小兔子的生命作威脅。”


    杜小小嚴厲的點頭,那種惡作劇太可惡了啦,他是小學生嗎?竟然那樣威脅她,害的她吃飯的時候看著依門吹雪,視線裏就飄過一盤烤全兔,害得她更吃不下了。


    杜小小小小的身體穿著長長的裙子,黑色垂直手中拿著那種寫字板,樣子太可愛了,就連說的話也這麽可愛,簡直讓人受不了。


    ‘噗哧’一聲笑出來,顧天祁抬起手,忘記她害怕被自己觸摸這件事,溫柔的揉她的發:“好,我不威脅,那你要乖乖吃飯。”


    他的大手有溫暖的熱度,那樣溫熱感覺,杜小小用盡全力想要閃躲,卻沒辦法挪動半分,隻能任由他這樣肆意的觸碰。


    好溫暖,這樣寵溺的動作把她內心處那些害怕與空虛,都一點點的填滿。杜小小幾乎想要撲到他懷裏,緊緊的抱著他了。


    她知道自己在依賴顧天祁,這種依賴非常的可怕,但是她控製不住自己,一如她控製不住自己對孤單的恐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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