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祁有點心疼這樣的杜小小,這是一個姐姐的掛念,雖然沒有血緣但是她依然掛念著自己的弟弟,不懼怕犧牲自己。


    他不直到換做別人,欠下一千萬去救一個沒有血緣的弟弟,別人的選擇他不知道,他隻知道杜小小的選擇讓他敬佩。


    點頭,顧少祁應道:“好好,我去幫你找,幫你處理,所以你不要擔心,好好的養病,身體好了,才能去找人。”


    杜小小咬著唇點頭,鼻子還是有些酸澀,杜小小卻沒有哭。眼淚這種東西,在這種時候毫無意義。


    在顧少祁的勸說下,杜小小躺下來,重新閉上了眼睛。她睡的已經夠多了,本來並不想睡,但是想到顧天祁,杜小小不想見他,隻好裝睡。


    從房間裏走出來,顧少祁走下去,發現顧天祁坐在客廳裏,從來不抽煙的顧天祁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點起了雪茄。


    房間裏彌漫著煙草的響起,顧少祁走過去坐在他對麵,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顧天祁現在的心情顧少祁也能理解,他肯定後悔死自己的做法了,但是這個時候馬上去找杜小小道歉,卻是於事無補。


    坐了一會兒,顧天祁才開口問:“她說了什麽?”


    “關於她弟弟的事情,杜桓宇,你找到了嗎?”


    顧天祁搖頭:“哪裏都去了,找不到人,而且,他已經撤學了,據說他早就拿到了畢業證書。”


    顧少祁抬起頭看一眼樓上,聲音裏充滿憐憫:“她這個做姐姐的還一直擔心著弟弟,結果,弟弟瞞著姐姐做了很多事情。”


    顧天祁臉色冰冷道:“是,做了非常多。供養弟弟上學、為了弟弟連給自己買好一點的衣服都舍不得,現在還將一千萬的債務背在身上。結果,弟弟不僅開著頂尖的杜卡迪去隻有有錢人才能去的地方飆車,殺人,現在連學業都是假的。這樣的弟弟,杜小小到底在執著什麽。”


    他真的很生氣,對杜桓宇非常的生氣,杜小小拿出人生的幾乎一半時間在為他生存,而他呢?


    他的瀟灑是從哪裏來的?他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走了?不管那天晚上他是不是站在門外,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這樣做也未免太不負責。


    因為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會開始。如果杜桓宇那天晚上沒有出事情,他和杜小小,也許根本走不到這一步的支離破碎。


    命運有時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所以的所以,現在事情變得這麽糟糕,而那個定數卻跑掉了。


    顧少祁也覺得憤怒,但是那畢竟是杜小小家的家事,他實在不好多過問。


    “不要和她說吧,這些事情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再次崩潰的。她隻要高度緊張就會抽搐、五髒六腑都跟著絞痛。別讓她再受刺激了。”


    “放心,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對她說。”


    她也……沒有知道這些事情,他一定會找到杜桓宇的,到時候把他揪過來揍幾拳再帶到杜小小的麵前。


    顧少祁不再說什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眼他的雪茄,淡淡道:“心情實在不好的話,還是喝點酒吧,這東西不管用。”


    顧天祁別扭的蹙起俊眉,嫌棄道:“不用你管,你快走吧。”


    “我幫了你這麽多,你就連聲謝謝都不會說嗎?”


    “謝謝,你趕緊走吧。”


    顧少祁嘴角抽搐最終還是這樣無奈的被趕出了別墅,別墅的大廳裏隻剩下了顧天祁一個人,雪茄的味道真的不太適合他。


    站起來,顧天祁走到廚房那邊問了問,粥和小菜都已經做好了,顧天祁想了想還是親自端了過去。


    在門外敲了下門,門內的人並沒有反應。顧天祁推開門,發現杜小小閉著眼睛睡的正熟。


    將飯菜放在桌子上,良好的保溫岩會讓粥一直溫熱到晚上,所以顧天祁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叫她起來吃。


    走到床前看著她安靜的臉,蒼白憔悴的臉叫人打從心底裏心疼。


    自從遇見了他,她平凡的生活被打破,之後就一直在受罪,比起自己給她的好,自己給她的傷害已經太多太多。想抬起手撫摸她的發絲,卻害怕自己的觸碰傳到她的夢裏,讓她在夢裏都不能安穩。


    這樣害怕的想碰不敢碰,這種憐惜的心情,他都一點點的懂得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愛她。


    眼睛鄙見了一旁的的紙卡和筆,顧天祁拿起來在紙上寫了一串話。放在她的床邊,顧天祁輕輕的歎口氣,站起來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了,杜小小緩緩的張開眼睛,鬆了口氣。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顧天祁,隻好裝睡了。


    眨了下水一樣的眸子,拿起一旁的卡片,杜小小看到上麵顧天祁龍飛鳳舞的字跡:不管怎麽樣,不要為難自己,好好吃飯。


    樸實無華的話,就好像不是那個華麗的人寫的一樣,卡片落在掌心裏,好像還殘留著某種味道,杜小小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嗅到了極好的煙草的味道,是雪茄的味道,雖然她沒有碰過,但是也猜測的到。


    他……也抽雪茄嗎?她從來都沒有看到他抽雪茄,杜小小一時間有些失神,轉而急忙搖頭。


    他的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她不該去想的。


    咬著唇,杜小小狠狠心將卡片撕碎,扔到了垃圾桶,對於食物她也沒有任何胃口。上床閉上眼睛,杜小小繼續她的睡眠。


    那之後,顧天祁再有沒有來過她都不知道了,杜小小迷迷糊糊中睡了醒,醒了睡,斷斷續續做了許多夢。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顧天祁走進房間看到她的飯還沒有吃,微微蹙起了眉頭,站在床邊對依然迷迷糊糊的杜小小道:“起床,吃早飯。”


    杜小小不情願的眨著眼睛搖頭。


    顧天祁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伸出手想要拉她起床,手剛碰到她,杜小小就反射性的忽然躲開,整個人起來縮在床頭。


    她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倉鼠一樣,害怕他的觸碰。


    顧天祁的手僵在原地,尷尬的伸著手。杜小小縮在床頭,警惕的咬著唇。


    顧天祁的臉色變了變,最後暗淡的收了回來,看著她道:“吃了早飯再回來休息,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杜小小想了想,覺得就算不說話,也該和顧天祁正確的表達她的想法,拿起床頭的紙和筆,杜小小在上麵寫:我不餓。


    顧天祁在心裏著急,她就是不餓所以他才擔心。從昨天醒來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胃會穿孔的。


    “就算不餓也要吃,陪著我吃,這是你的義務也是你的工作,別逼我動手,自己下來。”板起臉來,顧天祁故意裝作凶神惡煞的樣子道。


    現在就算溫柔的勸解她也不會聽吧,那麽壞人就繼續讓他做吧,至少要逼著她把飯給吃了,身體養好才行。


    杜小小現在是有些怕顧天祁的,吃飯的事情,杜小小知道顧天祁是好意,但是她真的什麽都吃不下。但是這樣爭辯下去顯然也不會有結果,杜小小隻好穿著睡衣走下去,顧天祁轉身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毛衣開衫遞給她。


    杜小小接過來默默的穿上,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


    小廚房裏已經放好了早餐,杜小小也坐下來看著麵前的米粥,隻覺得胃裏一陣難受。顧天祁看著她的表情,冷聲道:“全部喝下去,不想喝也要喝。還有——”走到客廳裏把寫字板和筆放在她麵前道:“你就用這個吧,在你嗓子好之前就用這個。”


    杜小小點頭,看著麵前的米粥想了想,最終決定一口氣喝下去算了。


    端起來碗,杜小小在顧天祁的注視下將米粥全部灌到嘴巴裏,用力咽下去了。


    顧天祁見她好歹吃了點東西,心中鬆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徹底鬆掉,杜小小猛地站了起來,向著洗手間衝了過去。


    顧天祁驚愕的看著她匆忙的背影,失聲叫:“小小,你怎麽了!”


    站起身來,顧天祁顧不得猶豫追著杜小小跑過去,杜小小衝到廁所裏就吐了起來,剛剛喝進去的米粥都吐了出來,臉色蒼白渾身癱軟。


    她吐的昏天暗地,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身體開始不停的顫抖,顧天祁嚇得急忙從身後抱住她,一遍一遍撫摸著她的後背,顫抖的安慰:“沒事了,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杜小小靠在他懷裏,那樣溫暖的懷抱,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委屈。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受這種折磨。她想哭,可是不能哭啊,不能在這個男人麵前再露出任何脆弱的表情了。


    咬著牙,杜小小一把推開了顧天祁,眼眶通紅的瞪著他。顧天祁一個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然而這一次他並沒有因為她的抗拒而暴怒,沒有走,隻是馬上起來,更加用力的將她抱在裏懷裏。


    “小小,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是我做的不對,所以你衝我發火吧,對我怎樣發脾氣都行,別再折磨你自己了。”


    杜小小在他懷裏掙紮,無聲的抗議著,捶打著他的肩膀。


    壞蛋,壞蛋,現在來裝什麽好人,都是你嗚嗚,都是你啊,都是你說的那些話被桓宇聽到了,你走開,你還我弟弟啊!


    杜小小不斷的推著顧天祁,可是怎麽也推不開他,他抱的太緊了,杜小小的身體才剛剛恢複,又經曆了這樣一頓折騰,很快就沒有力氣了,靠在顧天祁的懷裏喘息。


    顧天祁任由杜小小鬧到夠,伸出手一遍遍撫摸她的發:“對不起,對不起小小,對不起,是我錯了,不要再傷害你自己,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杜小小苦笑,她也想不折磨自己,可是……她該怎樣停止不折磨自己呢。顧天祁,如果不愛你就好了,如果不愛你,就不會受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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