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祁自嘲的笑,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太可笑了。他說怎麽會這麽巧遇見她,原來她是在去機場的路上。


    如果她是因為自己救了她,而不去機場了。那他會不會太可憐了一點?


    杜小小咬著唇,搖頭:“我不去了,哪都不去了。”


    顧天祁剛才差點為她喪命啊,那樣危機的時刻,他竟然自己開車撞了上去。她就算是白癡,也該明白一些什麽了。


    然而顧天祁卻冷笑了起來,揮開她要湊上來的手,別開眼道:“要施舍我嗎?你覺得我救了你,所以現在就要留下來?”


    杜小小看著他額頭上的血不斷的流下來,焦急的拉他:“你別說了,有什麽事情等我們去醫院包紮了再說。”


    顧天祁麵容變得冰冷淡淡道:“你走吧,隨便要去巴黎還是要去哪裏都好,我在這裏等救護車,救護車來了我一定會去醫院,放心,我沒打算為你死。剛才隻是不小心刹車失靈了,突發事件中我受到了驚嚇,所以車子才會撞上去的,和你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他撒謊了,剛才他是因為看到杜小小坐在車裏,本能的撞上去的。他承認他擔心這個女人,擔心到自己都沒辦法控製。他也的確希望這個女人不要離開。


    可是如果他救她,反而讓她因為可憐和愧疚留下來,顧天祁覺得倒不如她現在離開這裏的好。


    他是顧天祁,是全市女人都要的顧天祁,被這個女人不要也就算了,還要被可憐?!他怎麽不去死!


    別開臉,看也不看杜小小一眼,顧天祁盼望著她趕緊離開。


    可是杜小小怎麽能離開,蹲下身來,杜小小苦口婆心道:“顧天祁,我哪裏也不去,我就呆在這裏陪你等救護車。”


    她現在哪裏也不想去,就想呆在她身邊。她是傻了,才以為可以和楚逸在一起,以為就算心裏揣著這個男人,她也可以不受她左右。然而當她看到口袋裏的卡片時她就明白了。


    除非有一天,她的心不再愛這個叫顧天祁的男人,否則,除了他身邊,她哪裏也去不了。


    與其連楚逸一起騙,不如誠實一點去麵對。


    她和楚逸是過去了,是那些流逝的似水年華。她不是大學時候的杜小小了,而楚逸也再也找不到那個時候的杜小小了。


    她已經不愛楚逸了,所以不可以自私的占有他,讓他單方麵的去付出愛情。那樣對他太不公平了。


    至於她,她要誠實的麵對自己的感情,即使這是一份沒有結果的感情。


    她現在哪裏都不去,她要在這裏。


    顧天祁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極其大的侮辱,咬牙切齒的扣住杜小小的下巴,顧天祁壓低聲音道:“杜小小,我用不著你在這裏裝聖母。你去你的巴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完全可以裝作沒看見,在我說出更過分的話,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之前,滾開。”


    這種狼狽又可憐的樣子,他不想被她這樣看在眼裏。不要施舍不要憐憫,我想要的隻是你發自內心,因為想要選擇我,所以才呆在我身邊。


    杜小小澄澈的雙眼望著他,堅定又倔強,像以前她常常看著他時所擁有的表情。


    伸出手掰開顧天祁根本就沒有用力的手,杜小小無謂道:“我現在哪裏也不去,就要呆在你身邊,你要是覺得我煩,就把我推開。”杜小小說完,忽然捧著她的臉,湊上了柔軟嬌嫩的唇。


    顧天祁坐在馬路邊,四周還有許多人,杜小小微仰著頭,笨拙的伸出丁香小舌,小心翼翼仿佛有些害羞又有些無謂的探入了他的口腔。


    這是她第一次吻他,像那夜因為催眠而進入的夢裏,她也主動吻了他一樣。


    顧天祁從來沒有想到夢境會變成現實。她的小舌那樣誘人。


    腦海裏不停的有個聲音在說推開她推開她,可是顧天祁抬起手,卻一把將她抱住,反擊一樣纏住她的舌頭,深深的吻著她。


    心髒像是要爆炸了一樣,都消失吧,整個世界都消失吧,哪怕下一秒就世界末日也沒關係,現在他隻想親吻著她,像這樣把她抱在懷裏,狠狠的掠奪她的口腔。


    是我的,杜小小,你是我的,不準你走,不準你去任何地方。不準你——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杜小小被她吻的幾乎窒息了。他就像是要殺了她一樣,那麽用力那麽用力的吻著她。


    杜小小實在被吻的不行了,急忙抬起手推他,手才觸碰到他的身體,顧天祁卻放開了她。


    整個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身上,杜小小瞪大眼睛:“顧、顧天祁?”


    “別走……”極其輕柔的,顧天祁沙啞的聲音落在杜小小的耳朵裏。


    杜小小伸出手觸碰到他過分火熱的身體,鼻子有些酸,緊緊的抱著他,杜小小用力點頭:“我不走,我哪裏也不走,顧天祁,這一次我哪裏都不去了。”


    我要呆在這裏,直到有一天我可以變得非常非常討厭你,再也不想見到你為止。


    救護車在三分鍾後趕到,杜小小陪著顧天祁上了救護車,在路上給顧少祁打了電話。等顧天祁被送入手術室的時候,顧少祁就來了。


    臉上帶著擔憂,顧少祁問道:“怎麽樣,怎麽樣?他有事沒事?嚴重嗎?”


    杜小小搖頭道:“沒事,醫生說隻是需要包紮一下,而且他在發燒,他們需要檢查檢查。”


    顧少祁聽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坐在手術外的長椅上,顧少祁定下心神打量她:“你不是下午的飛機嗎?怎麽在這裏,巴黎呢?”抬起手看了一下表,顧少祁道:“現在已經是五點了。”


    杜小小一怔,急忙抬起手去看表,果然已經是五點了。


    巴黎……楚逸還在等她!


    心裏一陣慌亂,杜小小咬著唇,轉身向外跑。


    顧少祁大叫:“唉!你去哪兒?!你不等他醒來了啊!”


    杜小小根本顧不上回答他,人已經衝了出去。


    顧少祁看著空空的長廊,抬起手給自己的嘴一巴掌:“叫你嘴賤,叫你嘴賤非要提起!這下子又壞事了吧!”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他可以想象顧天祁等下醒過來會是怎樣的表情了。


    杜小小從醫院衝出去打了車,在機場找了一大圈最後在機場的角落裏看到了楚逸,他身後飛機劃破天際發出嗡鳴的聲音。


    杜小小氣喘籲籲的站在他麵前,楚逸坐在那裏,仰著頭看她:“我以為你不會來了,還好你來了。”


    杜小小看著他落寞的樣子,心髒緊縮,深深的吸氣呼氣,杜小小半蹲下來握住了他的雙手:“楚逸,大學的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你是我最初暗戀的人,非常的優秀,我特意跑去買了《追憶似水年華》隻因為那是你最愛看的書。”


    楚逸俯瞰著她,從她開始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就流落出了悲傷。


    “你想告訴我,我們回不去了對不對?因為時間這把鐮刀在兩年裏,已經把我們分到了不同的世界。”


    杜小小咬著唇:“楚逸,我們都該麵對現實,我們回不去了。抓住你的手,我在騙自己也在騙你。其實我真的很糟糕,我騙我自己也就算了,你對我這麽好,一直愛著我,我卻要騙你,說我可以和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糟糕。”


    楚逸緩緩的呼吸,像是要緩解身體內部的疼痛一樣,眨著眼睛不讓酸澀的液體落下來,楚逸喃呢:“你不糟糕,隻是我以為我可以抓住曾經的夢想的,我以為就算你已經不愛我了,我也還是可以讓你重新愛上我一次,我太過自以為是了。”


    人不能貪婪,他是貪婪了。他最初的夢想隻是想要讓她知道自己愛她,爾後卻貪婪的希望她也愛自己,最後希望和她長相廝守,他的要求太多了。


    杜小小搖頭,眼淚噬著淚水:“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楚逸啊,是我沒有福分,沒辦法再一次愛上你。”


    “我們真的不能一起走了嗎?不可以一起去巴黎嗎?你留在他身邊,會受傷的啊傻瓜。”


    杜小小哽咽了,眼淚順著眼角滾落,到了這個時候楚逸的話還是這樣溫柔,到底誰才是傻瓜。


    “你才是傻瓜,這個時候了,為什麽還要替我擔心。”


    楚逸笑了一下,伸出手把她拉入懷抱,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發:“因為我說過,要永遠守護你呀,傻瓜。今天之前,我就猜到你可能不會跟我走。我和自己,和音音約定,如果今天你不跟我走,我就放手,一個人去巴黎。但這不代表我輸掉了。”蹭著他的發,楚逸用力的汲取她身上的溫暖:“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楚逸,把你如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裏,永遠愛著你。如果哪天你可以不愛那個壞男人了,而當時你未嫁,我未娶,你就來找我好不好?”


    杜小小苦澀的咬著唇:“楚逸,我負了你啊,你為什麽不恨我,還要對我說這種話。”


    楚逸苦澀的扯起唇角:“愛你都是來不及的事情,怎麽……恨的起來。”


    楚逸始終都知道,如果兩年前他選擇的不是國家,杜小小永遠都會是他的。是他放開了手,所有的錯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以為愛情裏可以容的下一次錯過的,但是他錯了,愛情裏麵連一粒沙子都容不下,哪裏容得下闊別兩年的錯過。


    “楚逸,楚逸,謝謝你給我的愛。我相信我這輩子再也不會遇見比你更加完美的情人了。我答應你,等我……不再愛那個壞男人了,我未嫁,而你未娶,我就嫁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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