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一直飛在杜小小的前麵,仿佛在指引著她去某個地方一樣,杜小小越發覺得這是陸羽的惡作劇了。也就一直笑著跟著走,一直走到了某個地方,杜小小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站在的地方已經是陸羽家的黑色護欄了,卻還是沒有看到陸羽。


    杜小小皺眉:“陸羽,你藏在哪裏?”


    沒有人回答,那隻飛舞的小兔子,在牆根落了下來,杜小小四處看了下,並沒有陸羽的影子,隻好走上前去把那隻小兔子撿起來。


    就在抬頭的瞬間,杜小小忽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嚇的倒退幾步,杜小小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個人影。


    四目相對,杜小小的心跳一下子絮亂了。


    英俊尖削的下巴,性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還有那雙惑人的桃花眼,不是顧天祁還會是誰。


    握緊了手中的小兔子,杜小小咬著唇一時間不知所措。這種毫無預兆的遇見她想都沒有想過,更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那天之後再也沒有遇見過,她、她還以為以後再遇見也隻是擦肩而過了。


    擦肩而過……


    眼睛閃動了一下,杜小小急忙轉身。


    “那是我的小兔子。”顧天祁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她即將逃跑的步子。


    杜小小看看自己手中的小兔子,有些尷尬的又轉回身去,幾步走到欄杆前伸出手。


    顧天祁看了一眼,卻沒有接,雙手插在口袋裏看著她:“一句話也不想和我說嗎?”


    杜小小擰著唇不說話。


    顧天祁的心髒仿佛被擠壓了一樣,口袋裏的東西在手心裏已經被搓的很熱了,想了想,顧天祁還是拿了出來掛在了杜小小的手上:“你送我的風衣,我蠻喜歡的,這是那個時候買的回禮,當時想給你,結果……現在給你吧。”


    杜小小怔了一下,收回手看到手腕上的項鏈。拿起墜子放在手裏輕輕撫摸。


    那漂亮的羽毛形狀讓杜小小的鼻子有些酸。那天在大學裏,他們明明那樣親昵的牽著手,他穿著自己做的風衣,牽著自己的手在陽光中走,嘴角有溫柔的笑意。


    抬起頭,杜小小這才發現他身上正穿著自己給他做的風衣,用力的遏止住自己波動的心緒,杜小小吸一口氣道:“謝謝你的禮物。”


    顧天祁看著她,視線向下挪到她長裙的尾部。


    “傷口好些了嗎?”如魚骨在喉,顧天祁有些艱難的問。


    杜小小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還纏著繃帶的腿,急忙向後收了一下:“沒、沒有大礙。”


    顧天祁的心一下子有些不好受了,這個蠢女人,明明就被燙的很嚴重,說什麽沒有大礙,這個時候不是該指責自己,狠狠的罵自己才對嗎?


    為什麽低著頭,為什麽不說話。


    深深呼吸,顧天祁好一會兒才道:“對不起,那天是我發神經,謝謝你這幾天的好意。”


    杜小小低著頭,聽著他這樣平靜的道歉,平靜的道謝,心裏卻忽然覺得很難受。


    這是她認識的顧天祁嗎?那個動不動就發火的男人,那個霸道而專橫的男人,他對她的態度,忽然間完全變了。


    不招惹她不說,還這樣——禮貌而又疏遠。


    或許這就是他對人該有的態度吧,他高高在上,不屑於任何人,怎麽會動不動就生氣發怒,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怎麽會像個普通人那樣……對自己,他從來都不是普通人啊。


    咬著唇,杜小小吸一口氣,把小兔子向前遞給他,別開臉道:“沒關係,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包括顧天祁和杜小小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過去了。


    顧天祁輕笑,伸出手一下霸道的扯住了杜小小的手臂將她拉向自己,杜小小整個人頓時貼在了欄杆上,他的臉近在咫尺。那張英俊的臉,依然讓她心跳不止。


    杜小小有些慌:“你做什麽?”


    顧天祁眨了一下桃花眼,問她:“杜小小,想不想和我從此以後再沒有任何瓜葛?”


    杜小小猶豫了一下,幾乎是幾秒鍾的時間,她的腦海裏閃現出楚逸的臉。


    他溫柔的坐在家裏等著為顧天祁這個人渣做完飯回去的自己。那是她負不起的男人。


    用力的點頭,忍著心痛,杜小小堅定道:“想,我想和你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就算走在路上遇見,也如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我們本來就該是那個樣子的顧天祁,我走不進去你的世界,我連走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我們不在一個世界啊。


    顧天祁勾起性感的薄唇,笑道:“好,你這麽想和我再無瓜葛,我就真正成全你。顧氏的新產品係列需要一個模特,你的條件很合適,隻要你幫我拍這個係列的廣告,我就放過你,隻要五天就夠了,五天以後,我答應你,從此以後,我會在你的世界裏消失。”挑起好看的眼眸,顧天祁道:“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我會是那個全a市女人的夢中情人,是你碰都別想碰一下的顧天祁。”


    對,他會做回那個顧天祁,全a市女人的夢中情人,全a市女人都想要,唯獨杜小小不要的——那個顧天祁。


    杜小小的心被他的話鑿出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的湧出鮮紅的血。他的話是無形的傷口,杜小小望著他那雙動人的眼睛,嘴巴裏說著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平靜的話。


    “好,我答應你。謝謝你成全。”


    顧天祁的手指微顫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淡淡道:“明天上午九點,顧氏見吧。”


    “嗯,好。”麻木的說完,杜小小把手裏的小兔子放到他的手中,轉身離開了。在顧天祁的眼裏,杜小小最後的表情決絕而又平靜。


    顧天祁忍不住笑了起來,都說蛇蠍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世界上最狠的原來是下定決心的女人,她的毫無留戀真是一把狠毒的劍。


    顧天祁捂住心髒,困惑的喃呢:“如果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就用心痛來證明……我的心,你這麽痛這麽痛,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難道說是因為那種該死的叫做‘愛情’的東西嗎?


    不、不可能,那種毒藥,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去沾染。


    深吸一口氣,將背脊挺的筆直,顧天祁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悲傷沒有給任何人看到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掛上冷酷的麵容,顧天祁拿出手機打給鄭越:“喂,鄭越,模特的事情搞定了,準備拍廣告,五天的時間,我要把這個係列的所有宣傳畫與廣告拍完。”


    顧天祁說著人已經走遠了,那邊杜小小一直走到顧天祁看不見的地方才蹲下來,捂住嘴巴倒在陰影裏。


    這不就是她要的嗎?再也沒有任何瓜葛,當陌生人就好。


    可是如果真的這樣就是她要的答案,那為什麽她的手裏要握著這個。


    攤開手,手裏的別針被緊緊的握在手裏,杜小小捂住的哭泣。


    “少寒,少寒,為什麽好的心好痛,我明明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受傷了,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


    他說要變回以前的顧天祁,那個她連碰都不碰不到的顧天祁。


    都要消失了吧,屬於他的惑人的危險的味道、屬於他的霸道與專橫、屬於他的動人的微笑。


    往事一點點的湧了上來,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明明那麽短,卻好像一起走過了很長很長的路。


    他的刁難、他的霸道、他的壞、他的好,潮水一樣將杜小小淹沒。


    他在黑夜的巷子裏把她從變態手裏救出來;他為了她得罪了財團的千金;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帶她去遊樂場;他給她講的冰之國王子與玫瑰的故事,送給她的七彩玫瑰;他包下了螢火蟲飛舞的草地,隻為了讓她看煙火;他將被前任欺負的她抱在懷裏;他陪著她在路邊攤吃最普通的東西;他站在路燈下,靜靜的仰起頭。


    他溫熱的手掌,他抱著她時緊緊的力道,他灼熱的吻還有他對她露出的笑容,那些都會消失吧。


    不要消失,不要離開,不要變成我觸碰不到的樣子。


    “少寒,我可不可以呆在他身邊,可不可以不做泡沫,可不可以和聽他戀愛。少寒,我該怎麽辦,我是……真的愛上他了啊。”


    無助的哭泣著,杜小小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麽祈禱也改變不了事情向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她愛顧天祁,必須要藏起來,這危險又該死的愛,不可以被顧天祁知道,更不可以被楚逸知道。


    楚逸對她那麽好,她不可謂不愛楚逸,隻是整整兩年的時間她放棄過他,顧天祁的出現完全占據了她的心,她是在已經愛上了顧天祁之後,才發現楚逸為她所做的這一切。


    她和顧天祁注定是不可能的,她和楚逸才是應該在一起的。


    隻是……隻是她暫時還收不回來自己的心而已。沒關係,她沒關係的,她不會辜負楚逸,她會和楚逸在一起。


    所以她會把對顧天祁的感情深藏在心底。


    深深的呼吸,杜小小撫摸著手裏的別針,輕輕的喃呢:“少寒,給我力量吧,讓我——把這個秘密永遠永遠藏好。”


    站起身來,杜小小擦著哭紅的眼睛走向草地,陸羽看到她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歪著頭問:“小小姐,你哭過了嗎?”


    杜小小搖頭,揚起嘴角:“沒,隻是眼睛大了,進沙子了而已,我沒事。”


    是的,我沒事,我很好,很好。


    她的樣子明顯是有些不太好,但是陸羽很乖巧的沒有問。他剛才在窗口似乎看到杜小小站在欄杆處和誰說話,他猜一定是隔壁的那隻狼和她說話了。


    那隻狼,一定又傷她的心了,因為狼是不懂得溫柔的。隻可憐了小兔子,偏偏要喜歡上那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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