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龍飛去了龍宴的房間,龍宴打開房門看到是龍飛,臉上閃過一絲訝然,隨即上下打量著他打趣道:“大哥,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跟你的新娘子在一起的嗎?怎麽跑來我的房間了?不會是想向我打聽洞房花燭夜的事情吧?這個你可是比我有經驗的。”


    龍飛笑走從她身邊擠了進來,說:“要請教也不是向你這個未婚老姑娘請教吧?”


    “討厭!你居然學媽叫我老姑娘?小心我揍你!”龍宴抓起沙發上的抱枕作勢要打他。抱枕揚在半空又放了下來,龍宴往沙發上一坐,說:“好吧,你可以說正事了。”


    龍飛也跟著在沙發上坐下,隨手翻了翻桌麵上的時裝雜誌,隨即才望著她問:“你好像對姚珠很有意見,為什麽?她好像對你蠻好的呀。”


    她對我好?龍宴在心裏嗤笑,姚珠的虛情假意她又不是看不出來,等她入了龍家大門,還指不定會給自己什麽樣的下馬威呢。龍宴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隻是望著龍飛一本正經道:“大哥,我想問問你,你是真的喜歡姚珠嗎?真的愛她嗎?”


    龍飛倒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這麽問,想了想說:“是真的喜歡啊,我和她認識有十多年了,她又是那種溫婉善良的女人,她是值得我喜歡的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十幾年前就喜歡她的?”


    “姚珠給我看了很多我們大學時的照片,我想不會錯吧。”龍飛說。


    龍宴不以為意:“可是期間那麽長時間,你怎麽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麽發展的?你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有過什麽樣的經曆,那麽隨隨便便就相信她的話了。”


    龍飛訝然地打量著龍宴,疑惑:“龍宴,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啊?我和姚珠即便不是大學就開始戀愛的,那這四年的時間也足夠我們為婚姻打下基礎了。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和姚珠不應該是相愛的,那你說出個理由讓我聽聽。”


    “呃……。”龍宴張嘴結舌,她端起茶杯喝水,心裏糾結著要不要把莫池的事情告訴他,如果告訴了他,婚禮肯定會無法再進行下去,龍夫人會不會扒了她的皮呢?會不會給龍飛和莫池帶去困撓,給原本就平靜下來的他們帶去不必要的痛苦呢?


    “其實……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她,我擔心你們結了婚會後悔啦,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其實也不想結婚的。”龍宴將茶杯放在桌麵上,輕歎著說。


    龍飛感激地笑笑:“謝謝你,龍宴,我相信我和姚珠會過得好的,我一直不想結婚,是因為心裏對婚姻有莫名的恐懼,總覺得婚姻容易給人帶來傷害,所以才一直拖著。”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不想和姚珠結婚的理由,冥冥中,他就覺得自己不應該結婚,不應該和一個女人組建家庭。他覺得自己並不適合去當一個一家之主,不適合為人夫,為人父。


    龍宴在心裏苦澀地想,龍飛對婚姻的恐懼並不是莫名其妙的,他是真的狠狠地被傷過啊。至於當初他和莫池之間到底是誰傷的誰,這個真相至今都沒有人知道。


    “大哥,你相信自己能夠幸福就好,我也不說什麽了,希望你們真的能過得好好的吧。”


    “謝謝。”龍飛抬手摸摸她的頭,從沙發上站起:“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大哥,你還要出去麽?”龍宴看他穿著外出服,疑惑地問道:“姚珠不是已經回去了?”


    “嗯,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來這邊了。”


    “大哥,都快要結婚的人了,還這樣一天到晚不沾家,有問題哦。”龍宴趴在沙發上打量著他:“老實招來,最近都在忙些什麽東西?是不是和哪位女人有染了?小心我告訴姚珠”


    “死丫頭,不準胡說八道。”龍飛橫了她一眼,在她咯咯的笑聲中走了出去,順手帶上門板的他,站在門口輕輕地吐了口氣。其實剛剛龍宴最後的那一句玩笑話說進他心裏去了,他的心髒也因此漏跳了一拍,因為他想到了莫池,那個可憐的女人。


    這些日子以來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幫莫池尋找圓圓的,莫池也是個單身的女人,這算不算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呢?他搖搖頭,邁步往門口走去。


    龍飛從龍家大宅出來後,就直接去了醫院,去了莫池所在的病房。透過門板,她看到莫池仍然是那個無助的姿式蜷縮在床上,眼眶裏麵湧滿著淚霧。


    莫池從三天前就住進醫院來了,多日不吃不喝的她,終於體力透支地倒在地板上,成玉和劉姐急匆匆地將她送進醫院的時候,憔悴得簡直就不像是原來的她。


    住進醫院後,莫池仍然沒有什麽起色,虛弱得連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好不可憐。


    在醫院上班的這些年來,龍飛在醫院裏見多了生死離別的場景,按理說早該對這種事情麻木了,可是看到莫池這樣傷心的樣子,還是覺得心疼不已。


    他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站在莫池的麵前,什麽話都沒有說,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她,看著她的眼淚在麵頰上風幹,看著她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發呆。


    良久,他才輕歎一聲,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白開水走到她麵前,牽過她的一隻手,將杯子塞入她的掌中,柔聲說:“喝杯溫水,看你的嘴唇都幹得快裂開了。”


    莫池幽幽地抬起頭顱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了一聲謝謝,接過他手裏的杯子喝了一口溫水。她握著玻璃杯子的指節發白,仿佛要把杯子給握裂才甘心。


    龍飛柔聲說:“如果讓你爸媽知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們一定會改疼死的。”


    “所以我不能讓他們知道。”莫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道:“圓圓都失蹤這麽多天了,你說她還會活著麽?從小她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邊,如果不能和我生活在一起,她能過得好麽?能適應得了麽?那些綁走她的人有沒有打她?有沒有……。”


    莫池漸漸地說不出話了,她的腦海中有太多的設想,有太多的恐懼,在圓圓消失的這些日子裏,她就是在這種磨人的恐懼中度日如年,以淚洗麵的。


    “不會的,你所有的設想都不會成真的,放心吧。”龍飛在她麵前坐下,他知道此刻的莫池是多麽希望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靠靠,如是,他做出了一個不符合他身份的舉動。手臂繞上她的脖子,輕輕地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莫池也確實太需要一個依靠的懷抱了,麵頰一沾著龍飛的肩窩,淚水就止不住地湧了出來。龍飛還是四年前的龍飛,就連身上的氣息都還是和四年前一樣的,可是四年後的今天她靠在他的懷裏,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罪惡感,這個懷抱不再屬於她了。


    *龍飛最近變得特別忙,不單單是龍家的人才有這種感覺的,姚珠也感覺到了。隻是她比龍家的人都多了個心眼,比較想知道龍飛究竟在忙些什麽東西,和什麽人在一起。


    今晚聽龍宅的傭人說他又出門了,她托人打聽龍飛是去了醫院,一般龍飛大晚上很少會去醫院加班的,所以她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打算一探究竟。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在醫院裏看到莫池,而且還是在龍飛的懷裏看到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姚珠頓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湧,壓迫得她渾身顫抖。


    龍飛怎麽會和莫池在這裏?龍飛穿著便服,一看就知道並不是在上班,他是特地跑來醫院看莫池的了?他已經知道莫池的孩子不見了?看樣子一定是的。


    姚珠腿步凜亂地往一旁的樓梯間走,顫抖著雙手掏出手出,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撥通了龍飛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後,龍飛接通:“珠珠,這麽晚了還沒睡?”


    “是呀,睡不著,你呢?睡了沒有?”姚珠按奈住痛楚微笑問道。


    龍飛說:“我還沒有,你這麽晚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情嗎?”


    “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想和你聊幾句,你現在在哪呢?方便說話麽?”


    “我在醫院,說話挺方便的,你有什麽話就說吧,我聽著。”龍飛居然沒有向她撒謊!姚珠苦笑,他就連對自己撒謊都感到不屑嗎?還是他認為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管他的私生活?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醫院呀?還要加班麽?不要太辛苦了,我會心疼的。”姚珠就快要哭出來了,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莫池就要回到龍飛的身邊了!


    龍飛避重就輕地說:“我過來看望一位朋友,一會就回去,你不用太擔心我。”


    “什麽朋友啊?病得很嚴重麽?”


    “一個普通朋友,病得挺嚴重的。”龍飛笑笑,柔聲催促道:“珠珠,如果沒有什麽事就早點睡吧,養好精神白天才有精力忙婚禮的事情啊。”


    “龍飛,你知道麽,這幾天我都睡不好。”姚珠幽幽地說:“隻要一想到再過二十天就要成為你的妻子了,我的心裏就激動得你住了一隻小兔子,二十天過後我們就要成為夫妻了,你做好心理準備沒有?婚禮一切都會照舊,不會有什麽變數的對不對?”


    她太害怕龍飛會突然告訴她,不想和她結婚了,她想要一顆定心丸,一顆能讓她安心度過這二十天的定心丸。也隻有龍飛可以給她,而龍飛似乎也並不吝嗇於給,想也不想地答應她:“放心吧,不會有什麽變數的,我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就等著婚禮那天到來。”


    “真的嗎?”姚珠感動得淚水撲撲往下掉落,她慌忙用手捂著嘴巴,不讓龍飛聽出她的異常。能夠聽到龍飛這樣的一句話她太開心了,也終於稍稍放心了一些。


    “當然是真的了,好了,珠珠,別胡思亂想,早點睡吧。”


    “嗯,我這就去睡覺。”姚珠慌忙掛職掉電話,生怕再不掛就要把自己的情緒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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