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對付其實嚴重了,她畢竟是紀君陽的媽,我的婆婆。”


    海芋哼道,“她可沒認你這個媳婦,幹嗎把她當婆婆。”


    “她可以不認,但我不可以無理,我呢,就準備以柔克剛,以剛克柔,不期待跟她成為盟友,但至少可以做個朋友。”做母女,那是更不可能的事了,她也沒有奢望過。


    “怎麽個以柔克剛、以剛克柔法?”海芋倒是有幾分好奇地。


    千尋拍拍她的腦袋,“這事啊,等你想清楚你跟紀君翔的事再說吧。”


    話題又繞順到了她的身上,海芋哇嗚一聲,表示痛苦當中。


    得知紀君翔已經回來,安安放學回來,就直衝樓上,玩到開飯時間才下來,可是隻有她一人。


    溫父奇怪地問,“你小叔叔呢?怎麽沒一起叫下來吃飯。”


    “他說他現在還不餓。”安安脆生生地說。


    溫母道,“這孩子,該不會是跟我們生份了吧。”


    他母親那麽一鬧,到底還是有了些隔閡一樣。


    千尋瞥了海芋一眼,那女人正低頭扒飯,裝作沒有聽見。人家那哪是跟我們生份啊,是被某個女人逼得不敢下樓來見人了,正獨自可憐著呢,微微勾了下唇,對母親道,“媽,留點飯菜,等會讓安安送上去就好了。”


    “也成,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年紀輕輕就飲食不正常,還不要到老的時候毛病就會一大堆。你們幾個啊,也要注意點,別工作一忙,連飯都忘記吃。千尋你那胃好不容易才調理過來,可別又累出了什麽毛病。”溫母嘮叨著,言語之間卻是濃濃關切。


    吃了飯,安安上樓去找紀君翔。


    紀君翔接過熱乎乎的飯菜,心中一陣暖意。


    溫家很有人情味,難怪大哥住著就不願意離開。不像紀家,現在隻剩下一棟空蕩的大房子,裏麵雖然有傭人,可是仍然填不滿到處湧來的寂寞。


    是的,寂寞,那種死寂一般的感覺,讓人壓抑。


    安安在他的畫紙上亂畫一氣,趁著他吃飯的時候進入他的臥房,好奇地扯開了床頭邊畫架上蒙著的白布。


    “哇,小叔叔你真的在暗戀海芋媽咪哦,都畫了她的像,好漂亮哦。”


    紀君翔好笑地在小家夥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小東西你知道什麽叫暗戀嗎?”


    “就是喜歡呀,喜歡那個人,卻不讓那個人知道。不過,小叔叔你喜歡海芋媽咪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你那不叫暗戀,是明戀。”


    小家夥說得頭頭是道,紀君翔忍不住想,這孩子,真的隻有五歲嗎?他五歲的時候還隻會好奇地去扯人家小姑娘的辮子,可是看他這個小侄女,簡直就是小人精一個。


    “那安安有沒有覺得海芋媽咪也喜歡小叔叔啊。”


    安安想了想後道,“不知道呀,海芋媽咪沒說過,所以,小叔叔,你好可憐哦,你單相思。”


    小家一句話,說得紀君翔鬱悶無比,連一個五歲的小孩都覺得他可憐了,那女人竟然一點都感覺不到。


    一星期七天,他這才熬了一天,就忍不住想下樓去找她了。可忍不住還得忍啊,要是惹毛了那女人,又是雞飛狗跳,很難安撫的。


    安安毫不客氣地在一堆漫畫小人書裏睡著,那是他給她買的,小家夥看得津津有味。有時候還會拿著他的畫紙貼在上麵描摹上麵的動畫人物。


    他忽然想,跟樓下那女人,生一個像安安一樣聰明的孩子,該是一件多麽有趣的事。他才二十三四,可是卻忽然有想當父親的感覺。


    可能是安安的存在感染了他,小家夥聰明,乖巧,好學,又帶點小調皮,常能逗得人忍俊不禁,能給大人們的生活平添好多樂子。


    忽然覺得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好不寂寞呢。


    打電話給大哥,“安安在我這裏睡著了,今晚就讓她歇這裏吧,陪我這個孤寡老人。”


    這正是紀君陽求之不得的事情,今晚的床,隻屬於他和小妻子。他可以無所顧忌地抱著小妻子在這張新買的床上親吻,翻雲覆雨。


    而此時在waitting bar的海芋,忽然接到家裏的電話。


    是海家,不是溫家。


    那個家,對她來說,都已經變得很陌生。


    隻是存在手機裏的號碼提醒著她,那邊的人,又不知以什麽名目打她主意了,除了要錢還是要錢吧。


    電話響了好幾遍,她都不想去接。


    對那個家,她是又恨又氣,到最後,找不到半點的愛,她已經找不到去愛的理由,那一家子人,傷她的心傷得太重了。


    “海芋姐,你手機響了好幾遍了,怎麽都不接。”小誌擔醒她。


    “打騷/擾的,懶得理。”海芋趴在吧台上,懶懶地說。


    “海芋姐,我看你還是接吧,我看這騷/擾啊,也打得挺勤快的,估計不把你的手機打破不會罷休了。”阿華曖昧地笑,隻當是某個追求者。


    這幫臭小子,就知道天天尋她開心。


    那電話落了又響,真叫個鍥而不舍。她倒希望這一刻給她打電話的是紀君翔,至少可以跟她貧,說些小樂子逗她,可以驅散那些她心底裏灰暗。


    到底,在他們好奇的目光裏,還是拿了手機走到酒吧門外,冷冷地,“什麽事?”


    “小芋啊,你都好久沒回家了,這個周末回來看一下吧。”是那個生了她就不負責任的母親。


    海芋很想笑,當初是誰趕她出家門的,是誰叫她永遠也別進海家門的,他們都忘了嗎?


    “你就直說吧,這次又想要從我這裏拿點什麽。”


    海母幹幹地笑了一下,“小芋,都是一家人,幹嗎說這種話。這個周末正好是你爸生日,他有點想你,你就回來看看他吧,不用你買什麽東西,你人來了就好。媽也想過了,以前是我們自私,沒有替你著想,現在知道你在外麵賺個錢不容易,你就自個存著,有時間就回來看看我們。”


    這天要下紅雨了嗎?竟然可以她空手而歸了,那個家裏的人,都轉性了嗎?


    怕是,又一個坑,等著她跳吧。


    她已經怕了那一家人,說是自己的父母,可是他們從來就沒把自己當女兒看待過,她受夠給他們當搖錢樹的感覺,


    海芋長時間的沒有說話,海母在那頭有點焦急,“小芋,小芋啊……以前是爸媽不對,這個周末你回來,爸媽給你賠禮道歉。”


    “不需要了,我沒時間。”她冷冷地回絕,她不覺得,他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改變他們醜惡的嘴臉。


    “那挑個時間,我們來看你吧,你在溫家也住了這麽長時間,按理上,我們應該去看望感謝人家,到時候我們準備點小禮物……”海母自顧自地說著。


    海芋皺起眉頭,打斷她,“不用了,他們不需要。”


    她是真的怕給幹爸幹媽惹什麽麻煩,既便現在話說得這麽好聽,可是長期以來他們給自己留下的陰影,讓她無法去信任他們。


    “什麽不需要,你這孩子,這是禮數,你吃他們的,住他們的,我們過來感謝那是應該的。要不,下個星期我們來看看。”


    “不用了,還是我周末回來。”海芋感覺到步步緊逼壓力,不得不這麽說,她倒要看看,他們又想出了什麽妖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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