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越傳越盛的閑言碎語,有時自然也會傳到孟朵朵的耳中,她卻隻是付之淡漠無味的一笑。


    對於皇宮裏的這些興衰榮辱,孟朵朵早已經看得淡了,不再在意。既然心都已經死了,慕西辰愛誰與不愛誰,寵誰與冷落誰,似乎也與她無關了。


    她的這副事不關己無動於衷的樣子,倒讓珠珠急了起來。


    珠珠是最清楚皇上以前對皇後娘娘有多好了的,現在看到皇上再也不來念朵宮了。珠珠不止一次著急地向朵朵支招,讓朵朵去找一下皇上,把皇上的心拉回來。或者,她也可以幫朵朵去給皇上傳個話帶個信。


    甚至還擺出一副深諳事理的模樣,一本正經地告訴朵朵,皇宮裏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失寵,失寵就代表著失勢。皇後娘娘再這麽消極下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孟朵朵聽了依然隻是一臉無所謂的漠然,然後正色告誡珠珠,如果她敢背著自己偷偷去找皇上來,那麽,以後都不會再留她在身邊了。


    珠珠雖然心急如焚,卻拿自己這個倔強的主子毫無辦法,隻好每日陪著朵朵在宮裏說笑玩鬧,從來不敢再提去找皇上的事情了。


    這一天,萬裏晴空,東風拂麵。這種季節和天氣,最適合放風箏了。


    孟朵朵一時玩興大起,從前在學校裏,她就是心靈手巧的女生,特別擅長手工製作。


    說幹就幹,拿了漿糊剪刀,找來了竹枝彩紙,她剪剪裁裁,粘粘貼貼,不一會兒,就做好了一個大大的蜻蜓風箏。然後,帶著珠珠一起到禦花園裏的草坪上放風箏。


    主仆二人玩得十分快樂,仰頭望著那高高飛翔在蔚藍天空的風箏,孟朵朵不由得心生感觸,默默地在心底問自己:什麽時候,我才也能像這風箏一樣,飛過宮廷的高牆,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呢?


    “哇,好漂亮的紙鳶呀!”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女孩銀鈴般的聲音。


    孟朵朵回頭一看,隻見不遠處,一行幾個人正悠悠閑閑地向她們這邊走過來。其中有慕西辰和宗華,那發出驚歎之聲的,是一個非常引人注目的美貌少女。


    在第一眼看到雪姬的那個瞬間,孟朵朵幾乎也差點把她當成了慕小米。不過轉而一想,她就明白過來,這一定是宮中新近封的雪貴人。


    今天剛剛忙完了政務,雪姬就立即過來找慕西辰了。說是天氣好,讓皇上陪著一塊兒逛逛禦花園。


    慕西辰本來隻想安排宗華陪她逛,可是雪姬卻硬是不幹。


    拗不過她的軟磨硬纏,慕西辰隻有陪著她來了。卻不想,剛剛走進禦花園,就看到了正帶著珠珠放風箏的朵朵。


    來到了孟朵朵的麵前,慕西辰低低地叫了一聲:“朵朵……”


    他的目光,近乎貪婪地鎖定在孟朵朵的臉上和身上。因為從那一天起,除了在夢裏,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孟朵朵卻隻是平淡無瀾地看了一眼他們,然後平淡無瀾地回了一句:“皇上今天也有空來玩呀。”


    “皇上,她是?”雪姬不認識孟朵朵,眨著疑惑的大眼睛問慕西辰。


    “她是寧國六宮之首,朕的皇後。”慕西辰沉聲答道,眼神依然專注地投注在孟朵朵的臉頰,一刻也舍不得離開。


    在他看來,朵朵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一點,神情裏又多了一種捉摸不定的憂鬱氣質。和她從前的活潑開朗相比,顯得纖弱文靜了許多。


    這又讓他的心裏,泛起了五味陳雜的複雜滋味,既疼痛又難過。


    “原來是皇後姐姐,皇後姐姐可真好看,雪姬拜見姐姐。”雪姬笑盈盈對孟朵朵福身施禮,又央求著說:“這紙鳶也是姐姐自己做的嗎?真漂亮,姐姐給我玩一下吧。”


    “拿去吧。”孟朵朵淡淡地說,把手中係著風箏的纏線團遞給了她。


    雪姬立即歡呼雀躍著跑到遠處放風箏去了。


    看到慕西辰對孟朵朵欲言又止,宗華和珠珠幾個人也都知趣地走遠了。


    草坪這裏,隻剩下了慕西辰和孟朵朵。


    兩個人麵對麵站著,慕西辰雖然感到有千言萬語想要對朵朵說,然而看到朵朵那一臉漠然無視的表情,他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孟朵朵的眼睛,一直追隨著那牽著風箏歡快地奔跑在遠處,撒下一路清脆笑聲的雪姬,情不自禁怔怔地想:我曾經也就像她這麽青春快樂吧,可是,這樣的時光,再也不會有了……


    “她就像小米。”慕西辰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又回過頭來瞬也不瞬地望住她:“我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一樣……”


    “哦……”輕輕哦了一聲,孟朵朵就沒有再說話了,視線隻是追逐著雪姬那活潑俏麗的身影。


    “其實,我和她,什麽也沒有……”慕西辰繼續說道,聲音艱澀而又緩慢:“她從異國而來,性格也很率真,有時讓我陪她,我不忍推辭……但是,我沒有愛她。”


    “哦……”孟朵朵依然隻是回複了他一個最簡單的字節,似乎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


    看著女孩意興闌珊的臉色,慕西辰歎了一口氣,又說:“朵朵,我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不要誤解我和她。如果你不喜歡她留在宮裏,我可以把她送走的。我看得出來,像宗華他們幾個,都很喜歡她。我一直想著,可以在這些年輕的將領中間,給雪姬配一門合適的親事。”


    孟朵朵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皇上不必要跟我說這些的,你是皇上,想要納多少妃子都是正常的,我也不會幹涉你的這些事情。”


    “可是我想要你知道,我的心中隻有你一個人啊。”慕西辰終於忍不住,抬手抓住了女孩的肩膀,熱切而又深澈地盯住了她的眼睛:“雖然我一直沒有去找你,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知道我有多少個夜晚,忍住了想要擁你入懷的衝動嗎?朵朵,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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