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等不到尹如凡的聲音。


    隻見她走到桌麵上,拿起那一瓶藥,她微微一笑道:“娘,還真是關心王爺,下藥?也不怕傷了王爺的身體。”


    尹如凡拿著藥瓶走近沈老夫人。


    張嬤嬤有些警惕看著她,尹如凡輕輕笑。


    輕聲道:“娘的意思,媳婦怎麽敢不從呢?”


    尹如凡就在沈老夫人麵前轉動著那個藥瓶,“娘,如此關心我,是我的福氣,畢竟大嫂和欞月都在牢獄之中,娘不著急,也不擔心,反而心急我這個肚子能不能下蛋。娘,這般偏心,媳婦自然要加倍努力了!”


    沈老夫人聽懂她的言外之意,蹙眉喝道:“尹如凡你最近越大的膽大,也越發的放肆無禮!連長輩都不加以尊重!”


    “哪敢。”尹如凡眨了眨眼睛,“麵對娘,我都不敢把話語提得太高了。生怕把娘給嚇著了。”


    沈老夫人麵對她嬉笑的麵孔,果然氣的不輕,她怒立,“尹氏,你當真不把我放在眼裏!”


    尹如凡涼涼道:“娘,要是這樣想,女兒也沒有辦法。”


    張嬤嬤責備道:“王妃,您怎麽能這般對待老夫人,老夫人為了你的事情操碎了心。大少爺和玉軒老爺,因為你把大夫人弄入獄,原本打算找你理論,是老夫人幫你抗了下來!你怎麽這般沒有良心。”


    沈老夫人舉起手來,阻止張嬤嬤的話,“罷了,我們走。”


    張嬤嬤臨走之前,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了尹如凡一眼。


    尹如凡福了福身道:“如凡恭送老夫人。”


    沈均辭依舊那一副鬼樣子,尹如凡單手撐著腮,大眼看著外麵的明月。


    外麵來了侍衛,尹如凡搖著藥瓶,把藥瓶往自己裏衣收著。


    這種藥,平日藥店賣的隱晦,也賣得貴。


    有總比沒有來得好。


    說不定日後會用得到。


    沈均辭掃視她一眼,那嘴角溫和的笑容,感覺有些變味。


    ……


    這日子對尹如凡來說,格外滋潤。


    對大房來說,這日子是煎熬著。


    沈欞月不得出獄,迎神台事關重大,哪怕皇上有心包庇,也隻能把沈欞月放在暗處。


    至於趙氏,有鄧宏康虎視眈眈,也不能放出來。


    甚至沈玉軒還不能求情,對於趙氏,他隻能高聲證明自己相信結發之妻清白。


    沈玉軒的妻子和女兒同時入獄,讓他在朝廷之上的聲望一下跌倒低穀。


    雖然門口有兩個雕像還監視她與沈均辭的夫妻生活。


    好在出門,他們也不會跟隨著。


    尹如凡走出門,抬頭看著天空,黑蒙蒙的一片,烏壓壓的。


    “聽聞陽惠縣,已經連續下了三天的雨了。”


    梨花輕輕提起尹如凡的裙擺,“是呢?奴婢聽說呢,陽惠縣有一條大河,水都快漫出來了。”


    尹如凡上了馬車,嘴角笑了笑,“那也快了。”她反身把沈均辭帶上馬車。


    她撩起馬車的車帷,對著宛顏招了招手。


    宛顏湊近,尹如凡低聲道了幾句,宛顏領命下去了。


    冷情和梨花一同上了馬車,朝著一個安全的地方走去。


    沈王府連一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


    相比較沈欞月,尹如凡更加在意的人是沈晚晴。


    興客茶樓三樓的一處廂房內,尹如凡端著碧螺春,站在窗戶旁,窗戶正對麵是一笑偏僻的小巷,從她這個點看過去。


    可以看到一處獨立的小院子。


    “這算不算金屋藏嬌呢?”尹如凡笑道。


    沈均辭進入茶樓,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這句話是對鄔劍道。


    一般鄔劍不會回答她這麽無聊的話。


    尹如凡一盞碧螺春喝完了,巷子還是冷冷清清。


    “她今天會不會過來?該不會不來吧。”


    這句話,鄔劍倒是回答她了:“屬下保證,沈晚晴與太子相約今日見麵,至於具體時間,由於太子身邊高手眾人,屬下無法探知。”


    回答還真是一板一眼。


    “難道他們不會臨時改變主意嗎?”尹如凡斜靠著牆壁問道。


    “不會,這個地方很安全,他們想要再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實在不容易。”鄔劍回道依舊嚴肅,“王妃不是知道嗎?”


    她是知道的,就是因為沈王府布滿眼線,她又是景城名人。


    稍不注意,她的把柄就會被抓住,就嗚呼哀哉。


    真是無趣的男人。


    比沈均辭還要無趣。


    “你家主子又去哪裏了?”


    尹如凡喝完茶,拿起蘋果咬了一口問道。


    鄔劍道:“屬下已經分配給王妃,自然不知道主子的動向。”


    她做什麽,都在沈均辭的眼皮地下。


    而沈均辭卻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尹如凡跟鄔劍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巷子的一頭,沈晚晴披著灰色的鬥篷出現在尹如凡的視線當中。


    她疾步走著,邊走邊警惕周邊的環境。


    走到小院的門前,她左右查看,最後還回頭抬眸朝著尹如凡的方向看了過來。


    尹如凡側過身體,咬了一口蘋果道:“她倒是警惕。”


    鄔劍卻稱讚道:“是,沈小姐的確謹慎,幾次都敏感的感覺到我們的追蹤。”


    “她做事是挺小心的。”


    沈晚晴走進小院子,尹如凡蹲了下來,雙手抓著窗沿,露出一雙眼睛,觀察著。


    西巷小院內,沈晚晴掀開鬥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習慣性點燃香爐,熟練在抽屜中拿出茶葉,慢慢的烹製。


    一陣陣茶葉的香味混著淡淡的花香,讓人覺得身心舒暢放鬆。


    茶葉內,混入一丁點的薄荷,增加感官的刺激,冰涼的感覺,也會讓人覺得精神為之一振。


    她煮好一盞茶後,她的丫鬟從寶香閣的香酥桂花糕也買了回來。


    望著窗外的天色,時間剛剛好。


    “晚晴。”一道溫柔猶如細水的男聲,在小院外響起。


    沈晚晴立即眉開眼笑的小跑出去,見到來人時,她笑容更加甜膩,身體微微靠著門欄,半福身,柔聲細語道:“太子殿下。”


    眉目傳情,深情款款,說沒有奸情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太子身著深紫色繡暗雲的寬袍,頭發烏黑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眼睛好似深潭古井, 幽暗而又神秘,他站在那裏靜靜看著沈晚晴。


    那矜貴的氣韻,讓沈晚晴心怦然不已。


    這才是金龍,這才是未來的天子。


    赫連軻跟他根本不能相比較。


    “好香。”太子邁著步伐,走了進來笑道:“日日夜夜念著晚晴煮的茶。”


    沈晚晴走了過來,拉下他身上的寬袍,“喝茶,寬袖不方便。”


    太子脫下寬袍,給沈晚晴掛好,會心一笑道:“還是晚晴設想周到。”


    沈晚晴把茶水遞在太子麵前,“南陽那邊線人來報,南陽王恐怕有謀反之心。。”


    太子赫連羽抿了一口茶水,“為兒子報仇是個借口吧,狼子野心才是真的吧。”


    沈晚晴道:“不管如何,南陽王起兵,對你不利。”


    太子沉默。


    沈晚晴道:“三殿下驍勇善戰,當年若不是因為那前朝公主的事情,想必皇上最疼愛的皇子,應該是他。”


    太子略帶不屑,“被女人困住的沒用人,也隻會打戰而已。”


    沈晚晴也喝了一口,“對,就是因為他會打戰。南陽王要是真的起兵謀反,按照往年的慣例,皇上並不相信鎮遠大將軍,他會派遣的人隻有三殿下。”


    “三殿下戰死也就罷了,最怕他打勝戰,最怕他沒有死。”沈晚晴頓了頓,“太子殿下,晚晴鬥膽說一句,太子深居東宮,三殿下經常走動民間,他的呼籲聲一向不錯。”


    不錯?是很好吧。


    赫連羽的神情陰鬱,眉宇緊蹙。


    沈晚晴又道:“之前因為沈王府的尹如凡一事,三殿下的呼籲聲再次高了一層。”


    這倒沒有聽說過,赫連羽看向沈晚晴,沈晚晴再次給赫連羽添茶。


    “三殿下跟小王爺比武一事,太子應該聽說過。”


    赫連羽不屑一哼,“胡鬧而已。”


    沈晚晴讚同頷首,“的確是胡鬧,太子沒有放在心上,自然不知道。當初三殿下力保沈王妃半年的性命。”


    “哦,有這件事情?”


    沈晚晴道:“如今在沈王妃的身邊的冷情,便是三殿下的人。也因為他,身王妃的如今得罪了我爹,還能安然無恙。”


    赫連羽不在意道:“半年時間也快到了,就讓他任性半年,好歹他也是本太子的三弟。”


    “不,晚晴要說不是他,是這件事情身王妃跟靈月郡主的恩怨。沈王妃為民請命大鬧京兆尹,不知道太子有沒有聽說過?”


    赫連羽揚揚眉,“是聽過一點,還以為外傳誇大其詞而已。”


    “不管是誇大,沈王妃單憑這一點,深入民心。後來有人把三殿下護著沈王妃一事翻出來,這兩人的名聲都得到提升了。”


    沈晚晴的話,讓赫連羽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慢慢的看著她,問道:“你想要做什麽?向來你就不喜歡那個欞月,我照辦就是了。”


    沈王妃跟靈月郡主的恩怨,眼前這個女人跟欞月何嚐沒有恩怨。


    沈晚晴笑著為自己添茶,潤潤嗓子後,也不隱瞞,笑道:“這件事情,對太子殿下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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