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凡沒有想到會待到那麽晚,大夫來之後,赫連淩在昏迷不醒,夢囈聲不斷。


    迷迷糊糊之間,尹如凡聽到好像他再向誰道歉。


    想著赫連淩雖然虛偽了一點,總體來說,並沒有傷害過她。


    出於對朋友的關懷,她還是留了下來,直到她請宛顏把淩王府的丫鬟送了過來。


    尹如凡到天完全暗了下來,才去接沈均辭。


    鄧宏康很熱情接待了尹如凡,態度很是熱攏。


    鄧宏康熱情是在於趙氏是否能夠定罪之上。


    尹如凡笑了笑,麵上也是寒暄,心裏麵想到,這件事情還沒有完。


    一會兒後也就回王府了。


    一踏入屏華苑內,宛顏就拉著梨花消失了。


    冷情漠然的轉身走了。


    留下尹如凡獨自麵對沈均辭。


    她還在迷茫時候,站她身邊的沈均辭,猝然的抓起她手腕,大步流星朝著房間內走去。


    尹如凡被他扯著走,隻見沈均辭身上再次披上那個萬年的寒冰。


    這位大爺又哪根筋不對勁了?


    尹如凡被扯了進來,沈均辭大手一揮,房間內的門和窗都‘碰’一聲關了上去。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身體就被沈均辭壓在房門上,撞得她腦袋一陣疼。


    “你對我腦子有意見是不是?”


    動不動就撞擊她的後腦勺。


    沈均辭冷得更千年雪山的酷臉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他捏著她的臉頰。


    讓她整張臉嘟了起來,尹如凡拍打沈均辭的手,“沈均辭,你有毛病啊。”


    一回來發什麽神經。


    “尹如凡,你對自己的身份很不了解。”沈均辭撤掉她的麵紗,露出她那張依舊醜得不能直視的麵容。


    “也不瞧瞧自己什麽尊榮,赫連淩一個苦肉計,就把你迷得暈頭轉向!”


    尹如凡終於知道,他哪裏不對勁了。


    赫連淩一直想要抓住他的小辮子,是沈均辭的勁敵。


    他的勁敵受傷了,作為盟友的她,居然向他的敵人示好,難怪他會生氣。


    “他畢竟是為我擋了這麽一劍,偌大的大理寺居然沒有一個丫鬟照顧他……”


    “關你何事!”沈均辭冷得快凍結她的血液。


    尹如凡雖然見多了,還是有些畏懼,“我,我,我……”最後她對上沈均辭那冰涼涼的眼神。


    她也怒了,“都說了,人家替我擋了一劍啊!不然死得人是我!”


    被沈均辭抓住臉頰,她說話有些不清楚,還那麽用力。


    幹脆不管了,口水直接噴到他的臉上。


    唾沫星子落在沈均辭的臉上,讓他本來就不好的臉色,冰霜覆蓋一層冰層。


    尹如凡氣勢又低了,“王爺,是您自個捏著我,我……我。”


    她沒膽跨著臉,“別打我。”


    這麽一跨,更加慘不忍睹。


    要是換了以前,沈均辭一定轉移目光,也許是看習慣了。


    他現在反而不覺得難看了。


    尹如凡見他不說話,又軟了語氣,放低姿態,“王爺,你現在殺了我,豈不是如了那個老太婆的願嗎?”


    沈均辭就這樣冷冷看著她。


    “我覺得大理寺上的刺殺,一定跟老太婆有關係,所以我千萬不能死。”她越說越溜。


    “我要留著礙著那個老太婆的眼,氣的她心血管疾病爆發,高血壓直線上升,最後爆血管而亡。”


    尹如凡極力用大眼睛來告訴他自己的真心。


    “別給本王顛三倒四!”


    沈均辭大發慈悲放過她,尹如凡這才鬆了一口氣,立馬嬉皮笑臉道:“是。”


    “本王說過,你不會有事情。”


    “是……誒?”什麽意思?


    尹如凡沒有聽懂。


    沈均辭一個冷眸直射她的眼睛,“你不信本王?”


    對!她一直以為,他隻是說說笑。


    她哪敢怎麽說,擺手搖頭道:“沒有,沒有,隻是忘記了。”


    “忘記了?”他的手穿過她的發間,抵在門口,聲音微揚。


    尹如凡心虛,不敢看他,用力點頭,“對。”


    沈均辭勾了勾嘴唇,那一抹弧度,還真是諷刺。


    “那好,現在就給本王用點腦子記一記。”


    沈均辭俯下身問道:“要是記不住,本王有得是辦法,還記得第一次撞牆的感覺嗎?”


    他陰森森的威脅。


    尹如凡想起原主的死狀,她看向沈均辭,此人亦敵亦友。


    他能殺她第一次,就能殺第二次,尹如凡你要記住了。


    尹如凡麵上露出一抹笑容,“記住了!現在你一定會保我性命。”


    哪怕這個笑容,看過好似真心,落在沈均辭眼裏,卻分外的假。


    沈均辭沒有去戳破她,而是繼續道:“那個刺客,絕對不是那個老太婆派去的。要是真的是她,絕非不是那麽容易可以解決。”


    沈均辭鬆開手,跟她保持距離,用力點了一下尹如凡的腦門,“用點腦子吧!”


    她有用啊。


    明明自己思考都挺周全的,為什麽到他嘴上,自己好似笨的無可救藥一樣。


    尹如凡雙手揉著自己的臉頰,又摸摸自己的額頭。


    “苦肉計啊。”尹如凡坐在他的身邊,撐著下巴問道:“為什麽赫連淩一定要跟我維持這個青梅竹馬的關係。”


    沈均辭聽到‘青梅竹馬’四個字,他的目光沉了沉,頭扭開不說話。


    “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尹如凡還在自言自語,按照記憶中,原主絕對不是尹德誠的女兒。


    而是他主子的女兒。


    那為什麽,她會躲在尹德誠的府邸,為什麽她母親要把她毒成這樣,為什麽盈姨要殺了她?


    原主的母親跟盈姨又是什麽關係?


    主仆嗎?


    一大堆的問題,讓尹如凡有些頭痛,看來自己的身世不比眼前酷帥拽冷漠小子少。


    隻要知道這一切,她就會明白,赫連淩費盡心思的目的了。


    她不由想起,赫連淩曾經對她說,要小心沈均辭,讓她多加觀察沈均辭。


    還要她及時匯報沈均辭的動向。


    啊!尹如凡抓狂,她突然大叫,惹得沈均辭側眸,又聽見他冷嘲熱諷道:“凡是不夠鎮定,遇事慌張,豈能成大事!”


    尹如凡有種被老師嗬斥的委屈感,這眼下不都是自己人嗎?


    她宣泄一下情緒也不可以嗎?


    哎,他們家王爺對人對事還真是嚴苛。


    不過……


    “王爺,您又變回吸血鬼了?”


    又可以晝伏夜出了嗎?


    沈均辭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眼神看向門口,道:“暗中觀察的侍衛撤了,有客到,你要迎客了。”


    尹如凡歎息一聲,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不出一會兒,門就被推開了,沈老夫人神色不明的走了進來。


    尹如凡連忙站起來,笑容滿麵,皮膚皺成一塊,“娘,你怎麽來了?夜間您有什麽事情,讓張嬤嬤通知媳婦一聲,媳婦自會去看您。”


    沈老夫人淡淡掃過尹如凡,冷漠穿過她走到沈均辭的麵前,露出慈祥的笑容:“均兒。”


    沈均辭呆呆的抬眸,嘴角掛著那純純的笑容,眼睛霧氣蒙蒙一片。


    尹如凡每次看到他這樣,都暗罵他這個裝瘋賣傻的大騙子!


    沈老夫人坐在沈均辭的身邊,輕柔握住他的手,“均兒喜不喜歡,這位妻子呢?”


    沈均辭沒有反應,沈老夫人指著尹如凡,“就是她。”


    沈均辭還是沒有反應,隻是一味的笑。


    “要是喜歡就跟娘點一下頭好不好?”


    沈老夫人的態度,就好像尹如凡第一次見到她那般。


    柔和不像話。


    沈均辭良久,他好似吸收剛才的話,極慢極慢的點了一下頭。


    沈老夫人拍拍他的手,笑得滿臉慈愛,“那就好。”


    轉過頭時候,她的慈愛變沒有了,板起一張老臉嗬斥道:“你最近倒是風光了,外頭對你評論一片大好。”


    尹如凡訕訕一笑。


    沈老夫人重重一哼,“原本打算休了你!”


    尹如凡一愣,沈老夫人道:“口多言,為其離親!不能留!”


    尹如凡一笑,好吧,這一條她承認。


    再對付趙氏這一件事情,她的確是多嘴了,但,那也是在理字上。


    這樣休了她,沈老夫人隻怕會落入眾人之口。


    沈老夫人道:“很得意,我不能讓均兒休了你!你倒好,搬弄是非,把你大嫂弄入獄了。”


    尹如凡幹咳一聲道:“大嫂若是問心無愧,不輪我怎麽說,淩王也一定會還她清白。要是大嫂有罪,殺人償命,大嫂罪有應得!”


    尹如凡話音一落,沈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好一個罪有應得,你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麵,站在全部男人的公堂之上,多言多嘴!自詡什麽公道!”


    尹如凡也道:“鄧學士請我過去做人證,為了公正,為了枉死的鄧大人,我並沒有做錯!娘,難道要我們泯滅人性,掩埋良心嗎?”


    尹如凡負手而立,腰杆筆直,“抱歉,娘做得到,媳婦做不到!”


    尹如凡還真的打算把沈老夫人氣死。


    沈老夫人說一句,她頂一句。


    沈老夫人道:“我什麽時候讓你泯滅人性,掩埋良心了,大嫂是你親人,你怎麽能夠落井下石!”


    尹如凡看著沈老夫人,淡淡道:“娘,鄧學士請我去,是指證洛琴那個丫鬟,什麽時候是大嫂?大嫂是後來,淩王與鄧學士所指。”


    好一個牙尖嘴利,沈老夫人氣笑了,“難道你勾引二字不是出自你口嗎?”


    “我隻是推理,要是大嫂不是,她自會解釋!”


    “好!好!好!”


    沈老夫人咬牙連說三個好。


    尹如凡道:“娘不必稱讚,我爹身為府尹大人,我作為府尹女兒,自然要站在公理這邊。”


    沈老夫人怒極反笑,“果然是一個人才,你爹倒是看錯了你!老身也看錯了!”


    尹如凡態度依舊,她抬起高高的下巴,一副傲骨的模樣。


    沈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張嬤嬤順著她的氣息,尹如凡聽到她道:“要是一年以內,你肚子無所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可知道。”


    尹如凡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什麽時候話題變成這個。


    沈老夫人道:“我會讓人守在房門口,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難怪那些監視的人撤了,暗的沒有了,來明的。


    沈老夫人拿出一瓶藥水放在桌麵上,“聽你大嫂說,你曾經說過,均兒需要一些藥品輔助,這些都是強壯身體,我每日會來檢查,要是數目不對。別怪我不客氣!”


    每日來檢查?


    一天一次?


    這個老太婆,打算讓她榨幹她兒子嗎?


    不對,她們什麽時候說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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