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難道說方才城外一戰,餘大人和孫先生竟然沒有一點消息?”


    望著孫黎紮變幻莫測的麵容,韓秦皇忽然感到一陣驚恐,臉上卻沒有多餘表情!


    “當時眾人都在北山尋找田鋒俢的下落,對於城西的事情自然也沒有多少關注,況且從城西進城的宋三兒也沒有及時稟告城西的消息,我們對於此事都不知情!”


    孫黎紮簡單地解釋了一番,望著韓秦皇那張有些呆滯的麵容,晃了晃眼珠子說道:“既然韓堂主的手下傷亡如此嚴重,不如我們就地紮營,派出醫生護士前來救治如何?如此眾多的傷員,就算是送到蕭關城裏麵,醫院當中也無處安放不是嗎?”


    “額……這風餐露宿恐怕對傷員也不好吧?”


    韓秦皇聞言一愣,還是頗為堅持地說道:“況且傷員有重有輕,莫能如一,不如我帶著人馬先行進去尋找客房安置,蕭關城也不用特別麻煩,我等自行尋找醫療,金銀資費一並承擔,如何?”


    “這,恐怕不行啊!”


    看著韓秦皇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孫黎紮在心中冷笑一聲,臉上卻露出關切表情:“傷情如火,怎麽能耽誤一二呢?韓堂主放心,韓堂主的手下就是我們蕭關城的貴客,我們絕不會怠慢他們,這樣,你們在此稍微忍耐一番,我這就回城帶著人馬前來救治閣下的傷員如何?”


    “這樣……也好吧!”


    看到孫黎紮打死不同意的樣子,韓秦皇的心中掠過一絲不滿,微微點頭,從地上站起身來,忽然緊走兩步,出了帳篷,對著外麵正在休息的手下大叫道:“兄弟們,我韓秦皇無能啊!”


    說著,“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眼含熱淚地衝著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手下說道:“我韓秦皇無能!讓你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大家不要著急,孫先生是代表餘大人來的,他說讓我們稍微忍耐,一會兒就會有醫生護士前來救治你們!大家忍耐一番吧!”


    “韓堂主,你這是幹什麽?”


    萬沒想到韓秦皇還會給自己來這麽一套,孫黎紮臉色驟然鐵青,隻聽到門外的眾人大叫道:“憑什麽!我們是來守衛蕭關城的,憑什麽讓我們在這風天雪地裏麵等著,難道要看著我們的兄弟死完了,蕭關城裏的人才高興嗎?”


    “就是就是,我們是奉命過來救援的,不是來討飯了,蕭關城的人真是沒有一點良知啊!”


    “是啊,都是自己人,還這樣區別對待,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啊!”


    一陣陣聒噪傳來,孫黎紮望著帳篷外的眾人,心中窩火,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滿,隻能疾走兩處,站到韓秦皇的身邊,然後也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麵前的眾人直接扣頭大叫道:“兄弟們,我孫黎紮對不起你們啊!”


    這一嗓子如同鴻雁哀嚎,亡鳥嘶鳴,一下子就讓帳篷前圍攏過來的眾人傻了眼睛,眼含熱淚的韓秦皇也忽然呆住了,扭過頭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孫黎紮,輕聲道:“孫先生,你這是幹什麽?”


    “我對不起你們啊!韓堂主!”


    孫黎紮先是來了一嗓子,緊接著衝著眼前的眾人“噔噔噔”又是三個響頭,把自己的額頭都磕出血來,也毫不在意:“大家聽我說,就在剛才,我們家餘大人也被衛宣那廝打成重傷,如今也是臥病在床,整個蕭關城亂成一團,如果這個時候讓諸位進程,衛宣等人要是趁亂奪了城門,我們再想要奪回來就不可能了,大家都是傷員,也知道衛宣等人的厲害,蕭關城一旦有個閃失,別說各位的傷病無法診治,就是你我想要留下這條命,恐怕都有問題啊!我孫黎紮在此向各位起誓,三十分鍾,三十分鍾之內,我一定讓人帶著帳篷被褥藥片醫生過來診治各位的傷病,好吃好喝好伺候,這也是我們餘大人的命令,還請各位稍安勿躁,千萬不能給衛宣等人趁機奪關的機會啊!大家誰都不想死在這荒郊野嶺不是嗎?”


    “這……”


    看著孫黎紮額頭淌血滿臉激動的樣子,韓秦皇也頓時傻了眼睛,沒想到自己的演技不錯,奈何身邊來了一個能夠拿奧斯卡的高手!


    “諸位既然沒意見,我這就去準備,大家切莫著急!”


    孫黎紮看到自己這番痛徹心扉地表演果然鎮住了這群土包子,頓時高叫一聲,從地上“噌”的一下站起身來,衝著身後的隨從一擺手,三個人衝進轎車中,一腳油門就衝進了蕭關城!


    “呼,好險,剛才差點被那群亂兵圍住不能回來了!”


    拍打著自己的胸口,身材瘦削的孫黎紮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擦擦額頭上的血跡,孫黎紮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孫先生,我們是不是去準備帳篷藥品啊?”


    將車停在了官衙門口,跟隨孫黎紮出城的兩個侍衛打開車門,一臉好奇地問道。


    “準備個屁!告訴城門官,立刻執行宵禁,蕭關城隻準出不準進,等著餘大人的下一步命令!”


    孫黎紮下了車,一臉嚴肅地命令道,兩名侍衛傻傻的看著孫黎紮,正好奇的時候,就聽到孫黎紮一臉不屑地說道:“蕭關城的糧草已經夠緊張了,再養一群吃幹飯的嗎?下去傳達命令去吧!”


    說著,也就不再理會傻在當場的兩個侍衛,進了官衙徑直走到大堂之上,衝著正在接受治療的餘大可沉聲說道:“大人,城外的韓秦皇已經不堪重用,手下的兵士多被衛宣等人擊傷殺害,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哦?怎麽回事?”


    餘大可聞言一愣,饒有興致地問道:“韓秦皇手下不是號稱三百健卒嗎?怎麽會全是傷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說在城外被衛宣等人伏擊了,傷亡慘重。”


    孫黎紮淡然回應,將自己聽來的事情全盤托出,末了才說道:“我剛才觀察過了,韓秦皇的手下確實傷員眾多,不少人就躺在地上哀嚎不斷,幾乎沒有可用之兵,讓他們進城即留下禍患,還多了百十張吃飯的嘴,屬下還是建議大人將其舍棄算了!”


    “可是這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義了!畢竟他們是來幫助我們的啊!”


    餘大可聞言皺眉道:“這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讓以後帶兵前來幫助我等的人寒心?”


    “此事不難!”


    孫黎紮默然點頭,對著餘大可含笑說道:“隻要出一隊奇兵,繞到其後,突然發動進攻,將其剿滅,如此此事就栽贓在衛宣等人之手,如此一舉兩得,不但可以讓衛宣等人的名聲敗壞,還可以讓韓秦皇那些哀嚎遍野的手下來個痛快,也算是做了一樁善事!”


    “也好,等晚上吧,先送點東西給他們,讓他們吃飽喝足好上路吧!”


    餘大可聞言斟酌了一會兒,揮揮手便打算繼續躺下接受治療!


    “不可!”


    孫黎紮趕忙勸道:“如果我們出城支援他們,以韓秦皇的陰毒,定然會讓手下還能夠站起來的先吃,到時候再想送他們上路可就不容易了!畢竟我們的人員也不富裕,不是嗎?”


    “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見,那就照著辦吧,千萬不能出了岔子,懂嗎?”


    餘大可躺在床上,默然的揮揮手,身邊的醫官趕忙上前為其診治,孫黎紮沉聲答應,轉過身來,走出大堂,揮揮手叫來一名侍衛,直接命令道:“去!讓預備隊上城牆準備,同時加緊對城外韓秦皇等人的監視,入了夜回來向我報告,我會告訴你該怎麽做!”


    “是!”


    那侍衛答應一聲,匆匆兩步出了官衙將命令發布下去,不多時,呆在官衙中的預備隊就匆匆出了官衙,上了城樓駐守,等在外麵的韓秦皇聽到手下的報告,頓時急了:“他奶奶個腿的!這孫黎紮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竟然防著老子!”


    說著,韓秦皇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發現時間已經過去好久,這才出了帳篷,對著正在外麵焦急等待的手下說道:“兄弟們,我們被姓孫的那個王八蛋刷了!根本不會有什麽補給送過來了!就在剛剛!就在剛剛,我們的兄弟發現他們竟然派了更多的人上了城牆,目的就是對付我們,你們說,你們願意嗎?”


    “不願意!”


    眾人齊聲高呼,聲音中充滿了怒火,望著手下怒氣衝天的麵容,韓秦皇這才一把扯開自己掛在肩頭的白布,對著佯裝帶傷的屬下大喊道:“那就給我殺進蕭關城,滅了這幫狗娘養的!”


    說著,就帶著人衝進了旁邊的玉米地,在蕭關城外饒了一大圈,才爬上蕭關城的南山,不斷的潛伏前進,最後將手下帶到一處山中的凹地,默默的潛伏下來,等待時機!


    與此同時,蕭關官衙中的某處角落,當發現駐守在後花園的預備隊離開之後,一個婀娜的身姿從一處假山探出,對著身後的同伴說道:“爹,沒事了,帶著衛大哥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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