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雞血石鑲嵌在一塊金色的圓盤之上,中間鏤空,一條細細的銀色鏈條從中間的圓孔處穿過,掛在錢蘇子的脖子上,看起來雖然有些奇特,卻也很少能夠引起人的注意,仿佛一件奇怪的藝術品一樣。


    但是這塊雞血石掛件看在祖崇涯的眼中卻仿佛是見到了西方的佛光,上帝的指引一般,“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身體卻沒有完全站直,而是如同一隻舒展的龍蝦一樣,微微完全著自己的脊梁和膝蓋,一雙圓眼瞪著錢蘇子手中的雞血石吊墜,薄如蟬翼的嘴唇輕輕抽搐著,口腔當中快速分泌著粘液,喉嚨輕輕動了幾下,咽了兩口口水,方才邁起步子,向前急走兩步,衝到錢蘇子的麵前,將一雙布滿青筋的老手抓住錢蘇子手中的吊墜,用手掌輕輕的將它托起,一雙渾濁的老眼不停的對著這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神奇的不能再神奇的雞血石吊墜認真的審視著!


    “如何啊?”


    伸出玉手將自己脖頸間的扣環鬆開,錢蘇子一臉得意的衝著祖崇涯微笑,紅色的雙唇如同軟糯的米粉一般透亮,說出來的話更是讓祖崇涯的心頭一震,望著手中的雞血石吊墜,祖崇涯的眼睛向著斜躺在桌子上的錢蘇子瞄了一眼,猛然間抓起手中的雞血石吊墜,向著身旁的地板就砸了下去!


    “啪!”


    金色的吊墜托底和紅色的雞血石圓環在撞擊地麵的一瞬間分離開來,在地上轉動著,紅色的雞血石圓環被祖崇涯一腳飛起,徑直朝著院長室的大門飛起,隻聽到“嘭”的一聲,原本完整的雞血石圓環,猛然間裂開一道縫隙,在地上蹦了兩下,終於摔成了兩瓣!


    “我這兒還有一塊,您繼續摔啊!”


    打開抽屜,錢蘇子的臉色雖然有些發狠,語氣卻不以為然的多,將一塊一模一樣的雞血石吊墜拿在手中,嘴角剛剛泛起一絲笑意的祖崇涯,登時愣在了地上,轉過身來,癡癡的看著錢蘇子手中拿開嶄新如玉,仿佛一把頓刀從一整塊雞血上麵輕輕滑過一般的濃紅色雞血石,慌忙伸出手來,上前去搶,結果卻晚了一步,被錢蘇子強強一拉,躲開了祖崇涯的老手,冷笑道:“您老人家果然是年老昏聵啊,剛才那塊不過是我請人在本地玉器店裏麵找人用樹脂合成物做出來的假的,加了那塊黃金圓托,就是為了防止您發現重量不對兒,哪知道兒,連那樣粗糙的複製物您都可以看走眼,看來當初意氣風發的祖大人已經被歲月折磨得失去了靈性啊!”


    “什麽歲月折磨,隻是一點人生的經驗罷了!”


    被錢蘇子戲謔諷刺,祖崇涯倒是不慌不忙,攤開雙手,站在原地,將胳膊撐在錢蘇子斜躺著的紅木辦公桌前,淡然的用一雙賊眼盯著錢蘇子若隱若現的衣衫風光,語氣輕緩的說道:“經曆的事情多了,自然不願意留下一丁點的可能性,萬一剛才給我看的那塊是真的,老夫也就賺到了,如果老夫沒有伸手砸碎剛才那塊雞血石,你又如何會把這塊真的拿出來炫耀呢?確定了華夏朝廷這點把雞血和環交給了你,老夫心中也有譜了,如果沒事的話,在下先行告退了!”


    “別啊!”


    錢蘇子斜躺在紅木桌麵上,一雙媚眼間閃過一絲悠然,輕輕用手撐住自己的太陽穴,將雞血石握在左手上,對著起身打算離開的祖崇涯說道:“我要是放了你,秦門主回來了,見你不在,可是要把我興師問罪的,況且!你還是他的俘虜,想走,不應該找秦門主申請嗎?何必為難我呢?”


    “這也是為了成全錢小姐和秦門主不是?”


    祖崇涯微微一笑,轉過身來,對著錢蘇子一拱手,一雙老眼射出兩道精光,悠然道:“錢郡主不是一直在努力創造和秦門主之間的羈絆嗎?如今不就是大好機會,我祖崇涯逃了多久,錢郡主就可以跟著秦門主追上幾日,這種兩全其美的事情,恐怕已經不大好找了吧,祖某人雖然不才,但是成全一對郎情妾意,鑄就一段美好姻緣,也是應該的!”


    “老狐狸!”


    輕啟微唇,吐一口仙氣,斜躺在紅木桌麵上的錢蘇子慵懶的坐起身來,雙腳盤在桌麵上,一雙美目閃過一絲不甘:“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看來老娘我還需要多多修煉啊!”


    “哪有?像秦門主這般天降奇才,人間俊傑,就算是老夫年輕三十歲,化作女兒身,也會情不自禁側目暢想一番,錢郡主出了名的眼高於頂,非人傑不可入法眼,非天才不能進閨房,竟然能夠屈尊前來這苦寒之地吃風喝沙,定然有比拿著雞血和環重整兩界秩序更加上心的事情,不是嗎?”


    祖崇涯含笑點頭,伸手捏捏自己並不存在胡須的下巴,語氣輕緩,但其中的自信和驕傲還是讓錢蘇子聽了有幾分不耐,斜斜的看了祖崇涯一眼,錢蘇子淡然一笑,伸出玉手,輕輕擺動道:“既然你都如此聰明了,那自然離去之時不會被頭頂的暗哨追蹤吧?不然,我也不好交代啊!”


    “這自然不需要錢郡主操心了!”


    祖崇涯含笑答應,傲然道:“從進入這私立醫院開始,每一個房間通道樓梯鐵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三分鍾之內,老夫就會消失在外麵的街道中,到時候還請郡主將這雞血和環交給秦淵秦門主看一看,最好還是趕往青龍穀,讓賀蘭榮樂的夫人也知曉,不然隻有一家遵守,不免有些過分!”


    “那是自然,要務在身,在下也不過是朝廷小小的辦事員罷了!”


    錢蘇子微笑點頭,從紅木桌麵上落下腳,重新坐在了自己柔軟的辦公椅上,轉過身去,望著二樓外麵庭院中的風景,蕭蕭落葉子規啼,山巒掩映彩雲棲,一片枯黃的落葉從窗前劃過,錢蘇子的臉上仿佛也寫上來秋日的哀傷,伸手從窗口將一片落葉撿起,轉過身來,從抽屜中拿出一本牛皮色的真皮筆記本,打開內頁,將這片枯葉夾在裏麵,再抬頭,祖崇涯已經消失不見!


    “時間到!”


    錢蘇子將手邊的銀色沙漏重新翻轉過來,站起身來,將一枚匕首從腰間拔出,衝著自己的大腿輕輕劃去,隻聽到“嘭”的一聲,錢蘇子滑嫩緊致的大腿頓時鮮血入住,咬著銀牙,撐著辦公桌站起身來,錢蘇子一路向前,終於在鮮血染紅了半條大腿的時候,按下了門口的防爆警鈴!


    “叮叮叮……”


    尖銳的警報聲響起,不一會兒,幾個路過的醫生就衝到了院長辦公室裏,看到一臉冷汗,臉色蒼白的院長躺倒在波斯地毯上,趕忙三下五除二將身材消瘦的院長大人抬到了旁邊的急救室,幾個人通力合作,很快就把錢蘇子大腿上的傷口堵住了,急匆匆趕過來的秦淵剛剛趴到錢蘇子的床頭,就看到臉色蒼白如紙的錢蘇子恍恍惚惚的醒過來,一把抓住秦淵的肩頭,痛苦的哭泣道:“虧我還是祖崇涯那王八蛋的學生,他竟然狂騙我,還把我刺傷了!”


    “他從哪逃出去的?”


    秦淵登時一愣,急聲問道,錢蘇子放開秦淵,用手指著窗戶說道:“從我房間的窗戶逃出去的,那混蛋竟然會縮骨功,防盜窗都不頂用!”


    “沒想到這廝竟然還有這一手!”


    秦淵望了一眼血跡還沒有擦幹的辦公室,不到二十厘米寬的防盜窗竟然被祖崇涯逃脫了,無奈的搖搖頭,秦淵隻能命令衛宣等人盡量去尋找逃脫的祖崇涯,雖然連秦淵自己都不相信祖崇涯能夠被再次抓到。


    “他為什麽會靠近你?而且還把繩索弄……算了,我知道了,這個混蛋有縮骨功,掙脫開繩索之後,趁你不備,刺傷了你!”


    秦淵看著臉色蒼白的錢蘇子,心中微微有些不忍,用手捋了捋錢蘇子長長的秀發,秦淵站起身來,對著她說道:“你先在這裏靜靜修養,我還要回荊子軒去。”


    “你們先出去!”


    錢蘇子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嚴肅的望著四周的醫護人員,周圍的人愣了一下,還是遵照院長大人的指示離開了病房,很快,整個病房裏麵就隻剩下錢蘇子和秦淵兩個人了。


    “有什麽事嗎?”


    秦淵不禁好奇的打量著還沒有恢複血色的錢蘇子,後者凝神一笑,淡然道:“秦門主不好奇我和那廝在房間裏麵說了什麽嗎?”


    “額……你們在京師就認識,應該也是老熟人了,說了些什麽,我好奇,倒也不好奇!”


    秦淵微微搖頭,錢蘇子默然一笑,一雙杏眼望著秦淵,認真的說道:“我除了和他敘舊之外,還把一樣東西讓他看了,就是這件東西的出現,讓那個老東西無論如何也要逃脫掉,回去給他的主人黃世傑報信!”


    “什麽東西?”


    秦淵的眼皮一跳,疑惑的看著錢蘇子,這世上還有能讓祖崇涯如此失態的東西?


    “就是這個!”


    從自己的枕頭下麵拿出雞血和環,錢蘇子把它遞給秦淵,從旁解釋道:“這個東西叫做雞血和環,是朝廷為了整肅古武者擾亂平民生活而頒發給特定人的信物,有了它,此人所在的地區內,所有古武者之間的爭鬥都隻能發生在午夜三個小時之內,而且不能調動大規模的幫眾,更不能拉來朝廷的勢力介入,一旦發現,古武世家將聯合起來,將其剿滅!”


    “也就是說,有了這個東西,除了午夜三小時爭鬥的各方中的古武者可以大打出手之外,剩下的人統統隻能觀戰,剩下的時間統統隻能休戰,是這個意思嗎?”


    秦淵的眼神一跳,有些激動的望著錢蘇子,此物在手,荊子軒中居住的幫眾和家屬就不會再被襲擊,而黃世傑也不得不帶著自己的幫手從暗處走向明處,對於秦淵來說,事情一下子就變得簡單了!


    “對的,而且持有此物的人還可以根據情況臨時加碼,約束各方的行動,不才,小女子就是此物的持有人,希望秦大哥能夠配合!”


    錢蘇子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秦淵望見這美麗的笑容,不禁微微拱手,認真的說道:“錢師妹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我當然會配合的,對了,除了黃世傑,你是不是還要通知到賀蘭會啊?”


    “恩恩,還請師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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